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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盯著我做甚?”此時兩人已重新穿上衣服,體體面面坐在小桌邊喝茶。裴照笑道:“王爺風姿卓絕,便忍不住多瞧了會,若有冒犯,還請王爺恕罪?!?/br>周煜瀾道:“老師這輩子都要跟在我身邊,不急這一時,以后慢慢看罷。”裴照沖他敷衍地笑了笑,不知這惡心情話還要說到什么時候,心想幸好晚上吃得不多,不然全都要吐出來。周煜瀾放了他一馬,道:“剛才......”裴照馬上接道:“草民什么都沒聽見?!?/br>周煜瀾瞥他一眼,一向冷冰冰的面龐突然生動起來,點頭道:“沒聽到......可老師看到了?!?/br>裴照抬眼望向他,道:“那王爺想如何處置我?挖了我的眼睛,還是也干脆把我剁了喂狗?”周煜瀾捏起顆點心遞到他唇邊,待他咬了口才徐徐道:“老師又跟我說玩笑話。我疼你都來不及,哪里舍得這么對你?”裴照極力忍耐才沒把嘴里的點心噴他一臉,道:“草民愚鈍,實在是猜不透王爺?shù)男乃肌!彼_實不解,周煜瀾既要謀大事,為何費盡心機讓他“不小心”撞破,他于他到底有何用處?周煜瀾把裴照咬了一口的點心扔進自己嘴里,細細品嘗著,良久才道:“老師可還記得去年中秋?那晚我們賞月喝酒,吃的也是這桂花糕?!?/br>裴照一怔,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事,卻也只能答道:“記得。”他將食指伸到唇邊,張嘴舔了舔,意猶未盡道:“這桂花糕還是一模一樣的味道?!?/br>裴照腹徘,全天下的桂花糕不都是一個味?能做出別的滋味那才稀奇。周煜瀾拿帕子擦了擦手,道:“老師還記得那時你我躺在后院草地上,我對你說的話?”裴照與他四目相對,那場景忽然浮現(xiàn)在眼前。那晚兩人喝得都有些多,小王爺耍起小孩子脾氣,拉著他說要賞月,非要他把躺椅搬出來。裴照半點力氣都懶得用,借著醉意抗命。只懶洋洋往地上一趟,道,這樣便可,要那躺椅做甚?小王爺竟也沒說什么,直接跟著躺下了。兩人靠在一處,因著醉意莫名生出些平時絕不可能有的親密。雖然早就不知坦誠相見過多少次了,可心始終隔著層皮,誰也看不見誰的。這酒卻似有把肌膚都融掉的神奇效力,互相將里頭瞧了個干凈。兩人許是胡言亂語了良久,裴照漸漸困了,閉著眼快要徹底睡過去,可小王爺?shù)膸拙湓拝s如一盆熱水直接潑到他臉上,燙得他瞬間清醒,喘不上氣。裴照回過神來,皺著眉作苦惱狀:“那日我喝多了,實在想不起王爺說了什么?!?/br>周煜瀾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他,像在判斷他說的是不是真話,半晌才道:“我是看老師似乎睡著了才說的,沒聽著倒也應該?!?/br>裴照突然不安,隱隱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些什么,張了張嘴欲把話頭引到別處,卻來不及了。只聽周煜瀾道:“那晚我跟老師說,老師若愿意,等到來年春天,我便去求皇上放母妃出宮。屆時我也不再做王爺,帶著母親回江南老家過平常日子。老師也隨我回家可好?”裴照只覺心上一跳、眼前發(fā)暈,竟是怎么看周煜瀾怎么順眼。好在他的干兒子們各個都是能說會道、嘴上抹蜜的主兒,他算是練出些道行了,不然真要被小王爺這情真意切的一番話唬住,神魂顛倒了。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小口,笑得甚是恭敬,道:“承蒙王爺抬愛,在下實在承受不起。且春天早已過去,舊事重提還有什么意義?”周煜瀾側(cè)過身子,一對墨玉似的眼珠正正對著他,將他的樣子深刻在了里頭。他一副真誠模樣,倒真像是沒有任何其他目的,單純?yōu)榱税堰@事和他掰扯清楚似的。他說:“那時我覺著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一顆真心便夠。老師愈不給我,我便愈想要,發(fā)了瘋地想要。說了那些話也沒指望你能答應,只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樣都是要將你帶走的。把你綁一輩子,只能看我一人?!?/br>裴照聽他如此平靜地說著瘋話,只覺頭疼,疼得要炸了!他知道周煜瀾是個瘋子,只是沒想到瘋癲到這般田地。周煜瀾接著道:“若是我說我這份心思至今未變,老師還覺得沒有意義嗎?”裴照當真是啞口無言了。他的右手已將袖口攥出一片褶皺,像是將死老嫗臉上的皺紋,滿含疲倦與茍活于世的不耐煩。他現(xiàn)在便是這樣的心情,只望小王爺能給他個痛快,不要再興致盎然地只在他身上增添不致命的傷口,逼他茍延殘喘。周煜瀾眼中卻顯出些病態(tài)的興奮,他抓住裴照的手,道:“老師生氣了?老師竟是生氣了……”“沒有。”裴照道。周煜瀾向來緊繃的臉頰此時陷下了個凹坑。裴照一愣,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有酒窩。周煜瀾絲毫不管他以多么怪異的神色看著自己,他欣喜于裴照難得外露的情緒。所有人都對他笑,恭恭敬敬叫他王爺,里頭有幾分真意他心知肚明。他把裴照的手像個寶貝一樣捧著:“老師再等等,待我做完這件事,便去與你過那樣的快樂日子,就你我二人?!?/br>裴照任他搓著自己的手,絲毫不愿參與到他的“快樂日子”里??伤譄o法做到冷酷無情、任他沉溺,畢竟他們rou體上是那樣親密的關系,于是他好心道:“王爺現(xiàn)在抽身而去不是更容易?”周煜瀾聞言面色漸冷,搖了搖頭,一字一頓道:“我要讓她付出代價?!?/br>“她”是誰無需多言。“我從未與她掙過,從小便是。她要什么都可以拿去,皇位也一樣,我全都不需要。她疑心重,我便放手給她看,要我怎樣都可以,我只盼著她能放過我的母妃?!?/br>裴照皺了皺眉,只覺再這樣下去手遲早要被捏成一團不分五指的rou球。周煜瀾定定看著他,一雙眼通紅:“可她竟然還是下了毒手……太醫(yī)說母妃是染了惡疾,可母妃身體一向康健,怎么可能一夜間就染上什么怪?。∧稿肿鲥e了什么呢?她在后宮不爭不搶,守著她的一處天地安安靜靜過了大半輩子,就這樣她都不愿放過她!”裴照抬了抬沒被握住的那只手,想摸摸他的臉頰,懸在空中半晌還是作罷,攥成拳頭放回了腿上。周煜瀾接著說道:“我們現(xiàn)在本該在江南,過最最普通的日子,我們開一家琴館,教小孩子彈琴。老師不愿意也沒關系,母妃說她的家鄉(xiāng)處處都很美,看上一輩子也看不膩。老師白天便到處看看,一點點看,累了就回家歇著,我出去賺錢,這樣倒更像普通夫妻過的日子?!彼従彿砰_了裴照的手,垂眼盯著面前的茶杯發(fā)怔,猛地一揮衣袖將其擲到了地上,“她想要的我都讓給她了,我想要的比她的不知簡單多少倍,她卻連這么些都不肯給我!”他盯著裴照,幾乎在吼叫:“我能做的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