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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詩。”還是一個吻。“還有還有,得請秦昭他們吃飯,我之前說好了的,吃什么呢……陽澄湖的大閘蟹,洞庭湖的玉簪魚,現(xiàn)在好像不是吃魚蟹的季節(jié),那蟹粉小籠總還是有的,早秋,醫(yī)生說我現(xiàn)在能吃蟹粉小籠了嗎?”陸早秋低低笑了一下,出去買蟹粉小籠了。鐘關白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有點想哭。他摸到床頭的手機,找到陸應如的號碼,看了半天,又喝了一杯水,才把電話撥過去,問:“應如姐,你現(xiàn)在怎么樣?”陸應如的聲音一如既往,冷清簡潔,所有的忙碌與常人無法忍受的壓力與情緒全部埋在兩個字下面:“還好?!?/br>這些天,鐘關白在過去的新聞里看到了事情的全貌,或者說,大家認為的全貌,一個相對的真相。至于結果和尾聲,不知道是還沒有到來,還是被什么人壓了下去,總之他找不到。就像許多大事件,爆發(fā)的時候轟轟隆隆,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那一件新聞,至于后續(xù),就像煙花禮炮過后的煙塵,不知道飄散到哪里去了。也許整塊大地的每一個角落都散布著那些煙塵,只是它們太細微,淹沒在日新月異的風景里,成為盛世的一塊磚瓦。“那,陸先生呢?”鐘關白想了想,用了那個生疏有禮的稱呼。“判決沒有那么快?!标憫缯f,“大概率是精神病院?!?/br>“你去看過他嗎?”鐘關白問。“沒有?!标憫缯f。鐘關白無話,陸應如問:“你身體恢復得怎么樣?”醫(yī)生其實匯報過情況,她如此一問,只是想聽聽鐘關白自己的感受。“好得挺快的?!辩婈P白不知怎么的摸到了唐小離給他的那張照片,突然又改口道,“其實也不怎么快。讓大家等了很久。”“嗯?!标憫鐟艘宦暎曇衾镉辛穗[約的笑意,“我還有事,先掛了?!?/br>“等一下——”鐘關白不停地摸那張照片,好像想把那人影頭上、肩上的雪一一拂去,甚至,想將那人影擁入懷中,“應如姐,你知不知道,早秋不講話……不跟我講話,你知不知道為什么……他以前有沒有這種時候……”陸應如耐心聽鐘關白囁嚅許久,才說:“是有?!?/br>鐘關白還在養(yǎng)傷,她本不想告訴他,現(xiàn)在想了一陣,還是說了出來:“早秋前段時間的狀態(tài)有點像他從前抑郁癥的時候,他怕復發(fā),最近一直在看醫(yī)生?!?/br>Chapter76【-LINGOMUSIC】鐘關白可以下床了,要拄拐杖。他去秦昭那里探班、繼續(xù)討論創(chuàng)作,被唐小離嘲笑腿虛腳軟。唐小離嘲笑完還是給他找了把舒服的折疊椅,讓他坐著當大爺。鐘關白去了幾次,腳軟歸腳軟,吵架照常要吵。秦昭堅持配樂是為電影服務的,鐘關白不是不認可這一點,但是某些時候當他發(fā)現(xiàn)音樂被放在電影下面了,就受不了,比如因為一些鏡頭的時長不得不分割或重組他寫的曲子,重點不是分割重組,是在他覺得不能分的時候分,不能組的時候組。除此之外,兩人還有很多理念不一樣,某處配樂是不是過于煽情,某種樂器在此處是不是合適……現(xiàn)場與劇本討論有太多不同。鐘關白坐在椅子上,秦昭站著,兩人每每說到意見不一致處秦昭都比較冷靜,鐘關白就不行,沒說兩句就開始仰著頭罵人,稱秦昭的行徑為肢解,說他什么都不懂,罵到最后太累了,毫無氣勢地捂著胸口說肺疼。陸早秋把人抱起來,領走了。第二天再來吵。后來秦昭接受采訪時,有個記者拿著鐘關白指著鼻子罵人的照片問秦昭是否與鐘關白不合。秦昭說:“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知道他工作起來是什么樣子。等電影上映后請大家去聽音樂效果。”鐘關白根本不接受采訪,某一次硬生生被記者攔住了,也被問是不是與秦昭不合,鐘關白看了那記者一眼,斯斯文文地回應:“他是一個臭傻逼?!?/br>當晚又被拍到和臭傻逼一起吃火鍋。回歸工作以后雜事又多了起來,配樂不是作曲,也不是演奏,它是個團隊活兒,與音樂有關的工作只占一小部分,剩下的免不了要與人上上下下打交道,就算沒有應酬,也免不了煩心。秦昭把喻柏派回鐘關白,做臨時助理。鐘關白坐在椅子上喝奶茶,上下打量一下喻柏,笑說:“跟著秦老板吃得不壞呀?!?/br>喻柏想起當時不愉快的散伙也覺得有點好笑,他把事情看得太嚴重,實際上誰都沒到真正完蛋的時候,沒有一個員工失去了工作,大家都只是換了一個地方工作而已。天常常要變,卻不是要塌。他于是也笑著說:“那可不是,秦老板比鐘老板大方一點?!?/br>鐘關白舉起奶茶,就要往喻柏身上砸。喻柏雙手投降道:“就大方一點而已,一點?!?/br>工作了幾十天以后,喻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白哥,你想沒想過重新把工作室建起來?以后再跟別人合作,可沒有秦導這里這么方便,人都讓你隨便使喚?!?/br>鐘關白挑著眼睛看他:“跟著鐘老板可吃不上好的?!?/br>“也不用吃多好?!庇靼孛嗣^,誠懇道,“怕以后你需要的時候我?guī)筒簧厦?。?/br>鐘關白站起來,拍拍喻柏的肩:“跟著秦昭好好干,他這個人,錯不了。我嘛——”“做完這一部電影,以后就不做配樂了,分神,沒時間練琴。本來也不打算再做影視配樂了,只是這部電影不太一樣?!辩婈P白準備走了,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小喻子啊,我老年人話比較多,你也就隨便聽聽,別當真理。人呢,理想不能有太多,太多那就是做白日夢了,畢竟沒有那么多達·芬奇。我是個普通人,普通人年輕的時候會想做很多事,什么都要試試,試試可以,試錯嘛,但是試完了就是完了,錯了就錯了,要想,要改,最后還是得想好這一輩子要做什么。我老師說人這一輩子只能做一件事,我貪心點,做兩件吧。兩個理想也很多了?!?/br>鐘關白收拾完,要出門,喻柏在他身后說:“白哥,其實我挺羨慕你的。那么多東西,你說不要就能不要了,其實沒幾個人真能做到的?!庇靼夭卦诙亲記]有說的是:白哥,其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樣,他們其實沒有什么選擇的余地,不曾得到過,所以其實連舍棄都沒東西可舍棄。你別看不起那些什么都想要的人,他們生來匱乏。鐘關白卻聽出了喻柏未說盡的話,他背對著喻柏,知道對方正在看著他。羨慕鐘關白的人很多,隨處可以搜到他新聞,他鋼琴的演奏的獎項,他的大量作品,與頂級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