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8
書迷正在閱讀:保護少爺?shù)淖罡邷蕜t、網(wǎng)配CV吐槽實錄、[綜]我有盛世美顏、古穿今功夫影后、口角、聽聞你情有獨鐘、江南神門+番外、曙光(劍三)上、風起南城 上、未來之全面復蘇(穿越)中
涼的,陸早秋卻一聲也未吭,源源不斷的溫熱從后背上傳來,將手變得溫暖。“對這份辛苦的感知,是你天賦,也是這份天賦被標明的價格。”陸早秋看著前方的路,一只手輕輕撫摸鐘關白的身體,從發(fā)根到背脊,“但你要知道,你的前方不是一片黑暗。那里可能是一片墳地,卻埋葬著許多同樣痛苦的偉大靈魂,值得你付出代價去追?!?/br>一個紅燈,車停了。陸早秋抬起鐘關白的下巴,俯下身給了他一個深長的吻:“而我會跟你一起?!?/br>陸早秋早已明白,那種不同于他人的天賦與代價。于陸早秋而言,那種天賦可能是一種近乎癡狂的執(zhí)著,從而造就了他那雙無論什么曲子都能拉到完美的手,也在這種幾乎癡狂的執(zhí)著中,留下被割裂的手指。因為他也曾這樣追過,望著一位鋼琴手的背影,便窺見了整個世界。痛苦并幸福。鐘關白抓住陸早秋的手,吻了吻,然后又靠在陸早秋的腿上,抱緊了他的腰背,像個疲倦的、尋求依靠的孩子。綠燈亮了,車平穩(wěn)地向前駛去,一輪白月懸在天空,清朗明凈,照亮了前路。Chapter44【-陳蓉暉】車停在劇院門口。晚上沒有演出,劇院內(nèi)一片黑暗,只有二樓的包廂與走廊還亮著燈,是季文臺要劇院的工作人員留的。賀玉樓和溫月安還沒有出來。幾十年過去,他們似乎有太多話可以講,又好像根本無從說起。人生已過了大半,不知現(xiàn)在已經(jīng)老去的軀體里,還有多少是當時的少年。溫月安的眉目還一如當年。大約是因為他不敢變,只敢把一生都活成賀玉樓曾要求的樣子。賀玉樓的輪廓也仍可以找出少年時的模樣,可是從前那么愛笑的人,現(xiàn)在眉宇間已帶著重重威壓,眼神深不可測,再不茍言笑。真正坐在賀玉樓的對面,溫月安便喊不出那聲師哥,他看著賀玉樓,從頭看到腳,不放過每一個角落,如此看了許久,才輕聲道:“你……我看看你的手?!?/br>賀玉樓走過去,溫月安順著左手腕,一節(jié)一節(jié)地摸賀玉樓的指骨,每摸到一處傷痕他的指尖就抖一下,淚水從眼眶里滾出來,落在賀玉樓的手背上。“從前,沒有這般……”那些舊疤和變形,比他最后一次見時更可怖,溫月安抬起頭看著賀玉樓,“后來,你……”一定還吃了苦,那份苦也一定更甚從前。賀玉樓走到溫月安的輪椅后,俯下身,去摸溫月安鬢角的白發(fā),他的動作那樣小心,像是在碰一件可能會隨時風化的文物。確實,溫月安就像一件塵封在他記憶里的文物,是不能輕易拿出來的。他就那樣站在溫月安身后,一直沒有說話。“你……在看我的頭發(fā)?”溫月安緩緩道,“不好看。記得少年騎竹馬,轉身已是白頭翁……莫要看了?!?/br>賀玉樓看著那些白發(fā),紅了眼眶。“你……聽了阿白的琴,覺得如何?”溫月安微微偏過頭,去看賀玉樓的神色。賀玉樓的眼神與手還停留在溫月安的發(fā)根,像是要一眼將溫月安的幾十春秋看盡。“……阿白他,很像你?!辟R玉樓不回答,溫月安便自己回憶起來,仍帶著淚的眼底浮起一點笑意,語氣低柔,淡若晨風,像怕驚擾一場好夢,“從小便很像……阿白小時候常惹禍,不肯練琴,長大了些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心卻是極愛琴的。我見過最有天賦的人,便是阿白……除了你。“我初見阿白的時候,是一場慈善音樂會,別的小孩大多是正在學琴的,所以父母帶來聽獨奏,只有阿白,是一個人偷偷進來的,沒有買票。后來我才知道,他沒有父母,住在孤兒院里,聽說那場音樂會的收入是捐給他們孤兒院的,他才偷跑出來看……“之后,我便開始……如你教我一般……教他彈琴,教他寫字,教他下棋……阿白有些笨,無論如何也學不會下棋,只好作罷。“只愛彈琴,也是好的。“阿白長大了,彈起琴來更像你,我便不讓他留在身邊了,看著他寄來的比賽錄像、演出照片、新作的曲譜,聽到他在電話里講他也捐助了一些特殊教育學校、孤兒院,便也覺得很好。到底是我疏于管教,阿白走了一些彎路,也吃了許多虧,好在有早秋這個孩子,阿白也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為時便尚不算晚,雖然辛苦,終究還是走回來了。“阿白今天能彈成這樣,我可以安心,對你……對賀家,也有了交代……如此,應可放心離開了?!?/br>溫月安說了很久很久,賀玉樓一直靜靜聽著,聽到“應可放心離開了”才說了第一句話:“你要去哪里?!?/br>溫月安細細看著賀玉樓的眉眼,輕聲問道:“你……愿意同我說話了?”這般站在溫月安身后的場景,賀玉樓夢見過太多次,常常是溫月安坐在樹下彈琴,桂花飄了滿頭,甜香四溢,他俯下身為溫月安拂去那些花瓣,在溫月安耳邊低聲說:“月安,我是師哥。”可是,每次一開口夢就醒了。醒在牛棚里,醒在強光燈的照射里,醒在拖拉機里,醒在火車里,醒在輪船的貨倉里,醒在大洋彼岸的街頭、橋下、地下室、公寓、宅邸。一樹桂花變作了皮帶、冷水、磚瓦、貨物、家具;花香變作了血腥味、汽油味、腐爛了的垃圾味。只有這一次,沒有醒。竟不像是真的。賀玉樓像在夢里那樣,怕溫月安不肯認似的,自我介紹道:“月安,我是師哥?!?/br>“我認得?!毕肓艘惠呑拥娜?,怎么會不認得。溫月安慢慢解開賀玉樓的袖口,將手指放到他的前臂上,兩人的皮膚都不再如少年一般光滑,相觸時仿佛可以摸到歲月流過的痕跡。“認得,卻不喊了?!辟R玉樓說。“該喊的。兩個孩子都彈你寫的曲子,也都彈得好,還是你贏了……師哥。”最后兩個字,溫月安的聲音微微發(fā)顫,幾十年了,從前的拒絕仍讓他心有余悸。賀玉樓回味了許久那聲師哥,才道:“賀音徐比起鐘關白,還差很遠?!?/br>“他還小,歲月長。已經(jīng)夠好了。”溫月安想起方才,賀音徐安安靜靜地站在走廊上等著的樣子,“師哥……這孩子,教得這樣好,不知是誰與你一同教的?”賀玉樓說:“沒有其他人?!?/br>“那他……”溫月安想起賀音徐的相貌,那眉眼嘴唇真的都像極了賀玉樓,那就是賀家孩子的模子,一如畫里的江南少年,“師哥……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過的?”怎么過的……被關押,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