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小布丁絲毫沒感覺到宋歡的言簡意賅里的悲涼，繼續(xù)念叨：“叔叔什么時候回來呀~想吃香辣蟹了~秋秋meimei你要來家吃香辣蟹嗎？爸爸做飯可好吃了~爸爸說叔叔回來了就給們做~叔叔可好了，你也會喜歡叔叔的?！?/br>
秋秋軟軟糯糯的點頭答應(yīng)：“聽哥哥的~”

小布丁自豪的給秋秋科普：“秋秋meimei，跟你說，叔叔可厲害啦~……”

兒子，求你少說兩句吧！你爸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宋歡趕緊拆了一包rou干企圖塞住他的嘴。

可是倔強的小布丁，咬著rou干還要繼續(xù)說：“他會拼拼圖，們還一起做手工作業(yè)……”

宋歡輕拍了兒子腦門一下說：“吃的時候好好吃?！?/br>
語罷，感覺身上落了兩個沉重的目光。低頭回復(fù)。低頭低頭。

開玩笑，這時候抬頭不是給自己找事情嗎？？

【歡歡你在車上嗎？信號是不是不穩(wěn)定？打給你也打不通】

【干嘛？】

【想聽你的聲音】

【現(xiàn)在不方便?！?/br>
【想你】

【那你努力想。】

【今晚回到給發(fā)信息。路上還塞嗎？】

【不怎么塞，不過下雨了，車也沒開多快】

……

【寶貝，想你了。方便的時候給發(fā)語音，想聽你的聲音】

【那就今晚吧】

【好，等你】

【等個什么，幾點了還不睡？】

【嗯】

【嗯個鬼！】

【現(xiàn)在就去睡，醒來能聽你聲音嗎】

【夢里也能聽?？烊バ菹?。也，挺想你的?！?/br>
常城對著手機笑了許久，仿佛能透過手機，看到那個日思夜想的人。最后回了一句語音，關(guān)上了兩臺電腦，推開椅子走向臥室。

宋歡偷偷瞄了一眼車內(nèi)的其他人，小心的插上耳機，聽到語音里磁性的聲音里帶著些疲倦，更多的確是深情與溫柔：“寶貝，晚安，等回來?！?/br>
短短幾秒的語音，宋歡卻是聽了一遍又一遍。

邊聽邊罵，混蛋，那你還不快點回來。

一旁的秋秋媽看著宋歡泛著柔情與笑意的眉眼，擔(dān)憂的皺皺眉頭。

*

方才睡下沒多久，常城就被鈴聲吵醒了。

望向窗戶，窗外只有零星的路燈微弱的亮著。

“喂？”這個點誰打電話？

“你好，請問是常城先生嗎？”普通話，女生。

“是，你是誰？”

“請問您認(rèn)識宋歡先生嗎？”

聽到宋歡的名字，常城瞬間清醒了：“認(rèn)識，怎么了？”

“們這邊是x市附屬醫(yī)院，宋歡先生與他的朋友在高速公路上發(fā)生了車禍……”

“現(xiàn)在他正在手術(shù)中，情況不是十分樂觀。們醫(yī)院通過警方信息們發(fā)現(xiàn)他沒有直系親屬，手機上最近聯(lián)系的電話是您這邊，請問您現(xiàn)在方便過來嗎？”

“……喂？先生？……喂？……”

自從第一句話說完，常城腦子里“轟”的一聲，明明每個字都聽得懂，但是她在說什么？

“你……說什么？”

電話那頭估計也是有點經(jīng)驗，迅速的簡練的敘述了一遍。

“宋歡他出車禍了，現(xiàn)在在手術(shù)。那同行的另外一個孩子呢？男孩子，四歲左右的……”

“小朋友受傷沒有大人嚴(yán)重，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請問您方便到醫(yī)院嗎？”

助理忐忑的看著會后座的總經(jīng)理，天沒亮他就被總經(jīng)理的電話叫醒，定了最早最快的航班，然后迅速集結(jié)了這次方案的參與人員以及高層。會議室門開了之后，總經(jīng)理頂著恐怖的氣場走了出來，如果要形容，那就是閻王。

“提速！”冰冷凌厲的命令里帶著壓抑，“再快！太慢了！”

“是。”助理把速度開上了最高限速。

幾分鐘后。助理聽到那聲毫無情感的聲音時嚇得整個人抖了一下。

“沒聽見嗎？！停車！現(xiàn)在。馬上！”

助理只好立刻減速靠邊停車，車還沒停穩(wěn)，常城已經(jīng)開了車門大力摔上，巨大的關(guān)門聲把助理嚇得又一抖，回過神來，駕駛座的車門已經(jīng)被暴力的拉開。

“到旁邊去！”聽到這個聲音，助理身體快于思想手腳并用爬到副駕駛，安全帶還沒系上，車就已經(jīng)像火箭般發(fā)射出去。

顯然是超速的，顯然是不要命的開法。

但是看著對方黑沉的臉色，助理一句話也不敢說。

*

“情況如何？”常城打通電話之后連稱呼都省略了。

王昱珩按實說道：“不是很好，手術(shù)過程中主管醫(yī)生有出來說明，接下來還會有手術(shù)。但是風(fēng)險性較高。因為腦部受到創(chuàng)傷，所以不能確保手術(shù)完成后的情況?！?/br>
“孩子呢？”

“車翻下去的時候，宋歡他護(hù)住了孩子，承受了大部分傷害，所以受傷最大。孩子相對安全，只有一些外傷，醫(yī)生說麻醉過后很快會醒。”

“聯(lián)系的醫(yī)療組應(yīng)該很快到了……”說完這句，常城不知道要說什么。

接下來要怎么做？都不在他身邊，能怎么做？為什么不在他身邊？為什么在他遇到傷害的時候不能第一時間趕到他身邊？……

他不會有危險的，不會有事的，他會好的，他會好好的，醫(yī)生一定可以救他的，一定可以的！

宋歡，你還有兒子，還有，你不能走，不能丟下們……

抓著手機的手開始抖了起來，全身都好像在忍不住的顫抖，心臟好像在腦子里跳動，每一抽眼前就黑一遍。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個人，站在黑暗而遼闊無邊的地方，耳邊只有急促的猛烈的心跳聲，和另外一個微弱的小聲的心跳聲……

常城覺得自己好像站在這處黑暗里，遠(yuǎn)處是躺在白色病床上閉合著眼的宋歡，遠(yuǎn)遠(yuǎn)的能看見，但是無論怎么跑，跑多久，跑多遠(yuǎn)，發(fā)瘋一樣的狂奔，都跑不到他身邊，都觸不到他的臉……

他像瘋了一樣嘶吼著，喊著他的名字，一次比一次大聲，一次比一次聲嘶力竭，一遍又一遍的喊，一遍又一遍的喊，甚至回音都在震動著他的耳膜?？墒谴采系娜?，好像什么都聽不到，躺在床上，一只瘦弱蒼白手無力的垂在床邊，紅到刺眼的血沿著手血痕落下一滴又一滴，而床上的人，絲毫不動，毫無生氣……

原來天榻是這樣的。

原來無能為力是這樣的。

宋歡，等。

就再等一回。最后一回。

求你，一定要等回來。

求你，一定要，活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和意外不知哪個會先來。

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時光，不要后悔。

第37章

常駿杰在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