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孫自在.從名字到言談舉止.都透著怪異.讓向天亮有點摸不著頭腦.

    “一個多月前的四月十九日中午十一點四十六分.我在七樓的二號電梯口.親自聽見你對某位同志說.市委組織部是批發(fā)兼零售官帽的部門.”

    一上來就先悶一棍.而且是明目張膽.**、裸的.他要干什么.

    表面上依舊嘻嘻哈哈.向天亮的心里.卻立即警覺起來.

    孫自在目光如電.笑臉時也不失銳利.“天亮同志.你緊張了.”

    “孫部長厲害.我確實有點.你讓我有點不自在了.”向天亮聳著雙肩.

    “又拿我的名字開涮是不是.”擺了擺手.孫自在笑著說.“事情是這樣的.我們組織部幾位正副部長.不久前接到過一封舉報信.舉報對象就是你.舉報內(nèi)容里的第三條就這樣寫著：四月十九日中午十一點四十六分.向天亮同志在七樓的二號電梯口.對羅正信同志說.市委組織部是批發(fā)兼零售官帽的部門……所以.我是借用一下.開你一個玩笑.你不要在意哦.”

    向天亮松了一口氣.“噢.原來是這樣啊.”

    咦了一聲.孫自在問道：“你對有人舉報你不感到奇怪或重視嗎.”

    “這個么.我覺得很正常.”向天亮笑著問道.“孫部長如果我估計得不錯的話.你上任市委組織部二把手以來.每個月接到關(guān)于我的檢舉信.至少也有三五封吧.”

    孫自在大笑.“難怪.難怪.見怪不怪.原來你是久經(jīng)考驗了嘛.”

    笑過之后.向天亮問道：“孫部長.你找我有什么指示.”

    “不是指示.是征求你的意見.”孫自在道.“咱們?yōu)I海市成立已將近五個月.按照市委原來的部署.將進(jìn)行一次干部調(diào)整.具體目標(biāo)是副處級和正科級.以及部分正處級和副科級.現(xiàn)在是調(diào)研和醞釀階段.預(yù)計此次于部調(diào)整.將會在七月底八月初完成.”

    向天亮楞了一會.“孫部長.我有點不大明白.咱們?yōu)I海市成立不到半年.可以說每個干部都在自己的位置剛剛熟悉.相應(yīng)的關(guān)系也剛剛理順.怎么就要進(jìn)行調(diào)整呢.”

    孫自在說.“有個情況你可能有所不知.在咱們?yōu)I海市成立之初.有相當(dāng)一部分干部是違規(guī)提撥.比方說正處級限定在五十二歲以下.可還是有五位五十二歲以上的老同志被提撥為正處級.其中就包括我本人.按規(guī)定副處級限定在四十七歲以下.可還是有三十多位四十七歲以上的老同志被提撥為副處級.按規(guī)定正科級不得超過四十二周歲.可還是有七十多位四十二周歲以上的同志被提撥為正科級.這次調(diào)整的對象.就是上述三個級別的超標(biāo)者.當(dāng)然.這只是從年齡上分析.我們還要從文憑上進(jìn)行考量.這一次將淘汰一批初中及初中以下文憑的干部.總而言之.這一次要拿年齡和文憑兩條硬杠子.將一批不合格的干部拿下來.預(yù)計總數(shù)在一百三十人左右.”

    向天亮微笑著搖頭.“這我就更不明白了.”

    “請說.”孫自在頜首.

    向天亮道：“明知他們不合格.為什么在咱們?yōu)I海市成立之初還要把他們提上來.二月提撥.六月拿下.這不是勞命傷財、多此一舉嗎.”

    “你說的這個問題.既簡單又復(fù)雜.”孫自在說道.“這些同志也許不符合新時期的干部標(biāo)準(zhǔn).但是.他們那一代人為原南河濱海兩縣作出了應(yīng)有的貢獻(xiàn).組織不應(yīng)該忘記他們.在濱海市的成立過程中.需要他們幫著穩(wěn)定全局.新同志也需要他們的傳幫帶.總之.讓這些老同志過渡一下是非常必要的.現(xiàn)在看來也是卓有成效的.”

    向天亮淡淡地一笑.“也算是政治上的待遇吧.”

    孫自在做了一個滑稽的手勢.“很有必要哦.這些老同志哪怕沒有功勞.苦勞總有一點嘛.作為組織和領(lǐng)導(dǎo).不能忘記這些老同志嘛.”

    “可是.我的年齡和文憑都還行.這與我好象沒什么關(guān)系吧.”向天亮問道.

    揮了揮手.孫自在笑道：“不要瞎想嘛.找你來.主要有這么幾點.第一.征求你對這次干部調(diào)整的個人意見.這屬于例行公事.每一位副處級及其以上的干部.我們都要進(jìn)行個人意見的征求.”

    向天亮樂了.“我一個基本上不管事的副處級.例行公事也例不到我的身上來吧.”

    “還別說.例行公事么.就需要一個也不拉下.”孫自在笑道.

    “好吧.這一條算過了.”向天亮說.

    孫自在說.“不一定.因為具體地說.所謂的例行公事.就是讓你推薦十名候選人.級別限定在正處、副處和正科.”

    向天亮沉吟了一下.“孫部長.這我得回去琢磨琢磨.”

    “三天內(nèi)交上來吧.”孫自在點著頭道.“第二.濱海學(xué)院領(lǐng)導(dǎo)班子的確定.要由你負(fù)責(zé)推薦.市委將以你的推薦作為基礎(chǔ).”

    向天亮問道：“這與第一條掛鉤嗎.”

    孫自在笑著搖頭.“不掛鉤.濱海學(xué)院另當(dāng)別論.”

    “好吧.我盡快拿出一個推薦名單來.”向天亮點頭道.

    孫自在又道：“第三.市‘兩個項目’即引水項目和土壤改造項目.這兩個項目在今年年底將要全部完工.在全部完工以后.將會留下兩個正科級的常設(shè)管理機構(gòu).一個是市引水辦公室.掛在市水利局.一個是市土壤改造管理辦公室.掛在市農(nóng)林局.兩個辦公室均是一正兩副.共兩名正科級四名副科級.都要由你負(fù)責(zé)推薦.”

    “六個推六個.”向天亮笑著問.

    “你以為呢.”孫自在反問.

    向天亮又問.“還有第四嗎.”

    孫自在搖頭.“沒有了.”

    向天亮也搖著頭.“這種事.麻煩哩.”

    “什么麻煩.”孫自在問.

    向天亮看著孫自在.“孫部長.你還是把第四點說出來吧.”

    孫自在楞了楞.“我說過了.沒有第四點.”

    “你有.”向天亮笑著說.“孫部長要是現(xiàn)在不說.我可不認(rèn)帳了哦.”

    瞅著向天亮.孫自在笑了.“哎.你怎么知道我還有第四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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