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正信說，“我看這個濱海市籌建工作小組的組長，很可能是李文瑞書記擔(dān)任，他正好退下來了么。”

    “錯，他公開承諾了，卸任省委書記后，不參與任何政務(wù)活動?！毕蛱炝恋馈?/br>
    徐群先說，“應(yīng)該是黃正忠省長吧，新官上任，而且這個濱海市又是他力主推動的?！?/br>
    “也不對，據(jù)我所知，這個濱海市籌建工作小組早就成立了，只是一直沒有公布，那時候應(yīng)該還是李文瑞書記作主的嘛?！毕蛱炝翐u著頭。

    焦正秀心里一動，“這么說來，是高玉蘭部長擔(dān)任這個濱海市籌建工作小組的組長了。”

    “老焦說對了。”向天亮笑著點頭，“李文瑞書記公開承諾卸任省委書記后，不再參與任何政務(wù)活動，所以他不久前就主動主持了這個濱海市籌建工作小組的成立，這個濱海市籌建工作小組的組長，正是高玉蘭部長，也就是新的省委副書記高玉蘭同志?！?/br>
    羅正信道：“這是好兆頭啊?！?/br>
    徐群先道：“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戲沒上演，劇本必定是早就寫好了的?！?/br>
    焦正秀笑著說，“不管怎么說，有高玉蘭部長擔(dān)任這個濱海市籌建工作小組的組長，看來在座各位是不會吃虧了?！?/br>
    向天亮呵呵地笑了起來，“你老焦和老徐，是不大會吃虧的，很可能各升一級，從副處升到正處，老焦能進市常委會，老徐能當(dāng)個副市長?！?/br>
    徐群先問，“你和老羅呢。”

    向天亮道：“明擺著的么，我早和老羅說過了，我們倆的年紀(jì)不對，生不逢時啊，他五十一我二十六，要是平均一下，我們倆這次一定也能上進一步，以我看那，老羅要么留在未來的市zhèngfǔ辦公室當(dāng)個副處級別的副主任，要么去市人大或市政協(xié)當(dāng)個正處級別的副主任或副主席，至于我，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往上提難以服眾，門都沒有，保持現(xiàn)在的級別，那就只能去市屬部門當(dāng)個一把手嘍?！?/br>
    羅正信苦笑道：“不錯，天亮早和我說過了，這次兩縣合并成市，我們兩個必定是最倒霉的。”

    “呵呵……羅胖子，你說什么那，這不叫倒霉，這只能叫運氣不好。”向天亮大笑。

    焦正秀點著頭道：“天亮說的是觀事實，兩縣合并成市，行政區(qū)域從縣處提到副廳，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會往上提一級，尤其是年齡符合條件的，肯定有好處，但對一部分人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比方說，五十歲以上的副處，和四十歲以上的正科，不但提升不了，很可能還會退居二線呢。”

    羅正信還是顯得有些沒jīng打采。

    作為羅正信的好朋友，徐正信笑道：“老羅，你也夠可以的了，一年前你還是個正科級，而且你和謝影心的地下情又暴露了，本來應(yīng)該是卷鋪蓋回家的，說不定連黨籍都保不住，是天亮，出手幫你，不但家庭生活得償所愿，仕途上還不退反進，成了副處級的縣長助理，你這叫什么，你這叫典型的帶病提撥，你自己跟自己比，簡直是太幸運了。”

    向天亮壞笑道：“呵呵……羅胖子啊，他就是發(fā)點牢sāo和感慨而已，其實他早就想通了?！?/br>
    “這話沒錯，你們還不許我發(fā)點感慨嗎?！绷_正信笑道。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是市委組織部長余勝chūn打來的電話。

    向天亮：“老余，你這是從哪兒給我打的電話啊?！?/br>
    余勝chūn：“能在哪里，當(dāng)然是在清河了?！?/br>
    向天亮：“不會吧，據(jù)我所知，你是省政協(xié)常委，這個時候應(yīng)該在省zhèngfǔ大禮堂里坐著嘛?！?/br>
    余勝chūn：“本來是的。”

    向天亮：“怎么，人家把你省政協(xié)常委的職務(wù)給撤了?！?/br>
    余勝chūn：“哈哈，你以為呢，是市領(lǐng)導(dǎo)都去省里參加兩會了，總得有人留下來看家吧，而且反正也沒我什么事，所以，我就主動要求留下來值班了?！?/br>
    向天亮：“呵呵……我說老余，你這句‘反正也沒我什么事’，說得有點意啊?！?/br>
    余勝chūn：“狗鼻子，還挺靈的?！?/br>
    向天亮：“你不會是有什么情緒吧?！?/br>
    余勝chūn：“放心，我沒有情緒。”

    向天亮：“那你是什么意。”

    余勝chūn：“省委領(lǐng)導(dǎo)班子調(diào)整，沒我什么事，清河市一分為二，清河市委基本不變，沒我什么事，幾天前，省委組織部長高玉蘭找我談過話，我現(xiàn)在的位置不變，你說說，能有我什么事嗎?！?/br>
    向天亮：“這倒也是，還真沒你什么事?！?/br>
    余勝chūn：“所以，我留在市里值班，樂得自在逍遙?！?/br>
    向天亮：“不過，我還是聽出來了，你話里有話。”

    余勝chūn：“嗯，也就你聽得出來?！?/br>
    向天亮：“說，什么事?！?/br>
    余勝chūn：“昨天晚上，許西找過我。”

    向天亮：“噢，他一定和你說，他在私下運作，要到濱海市來工作?！?/br>
    余勝chūn：“對，就是這個事?！?/br>
    向天亮：“你反對嗎?！?/br>
    余勝chūn：“當(dāng)然反對?！?/br>
    向天亮：“為什么?！?/br>
    余勝chūn：“他去濱海市，你們的rì子肯定好過不了，尤其是你?！?/br>
    向天亮：“沒這么嚴(yán)重吧?！?/br>
    余勝chūn：“將來你會看到的?！?/br>
    向天亮：“沒辦法，他的新老丈人季樂行在幫他運作，你我之輩只能干瞪著雙眼?！?/br>
    余勝chūn：“這是實話，但你和陳美蘭要小心，許西平不可能和你我一條心的。”

    向天亮：“這個我心里有數(shù)，到了濱海，他起碼不是地頭蛇了，沒什么好怕的?！?/br>
    余勝chūn：“他野心很大啊?！?/br>
    向天亮：“嗯，他有野心。”

    余勝chūn：“可惜啊，我不能去濱海市和你并肩戰(zhàn)斗了?！?/br>
    向天亮：“呵呵，你也想來濱海市工作嗎。”

    余勝chūn：“想啊?！?/br>
    向天亮：“呵呵……可惜，可惜，濱海這座廟太小，裝不下你這尊大佛啊?！?/br>
    余勝chūn：“哈，我也是說說而已?！?/br>
    向天亮：“我知道，什么時候過來，咱們和譚俊一起聚聚?！?/br>
    余勝chūn：“行，等他開會回來，咱們聚一聚。”

    向天亮：“說定了?！?/br>
    電話剛擱下，卻又響了起來，向天亮只得又拿起了電話。

    這一次，是副市長高興打來的電話。

    向天亮：“老高，你好?！?/br>
    高興：“天亮，不忙吧?！?/br>
    向天亮：“不忙，正在辦公室看電視呢?！?/br>
    高興：“等著看省委領(lǐng)導(dǎo)班子的調(diào)整新聞。”

    向天亮：“對。”

    高興：“我也在看?！?/br>
    向天亮：“你沒去省里參加兩會嗎?！?/br>
    高興：“哈哈，我既不是省人大代表，又不是省政協(xié)委員，再說又沒人邀請，我怎么可能去開會呢?！?/br>
    向天亮：“那你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有事啊?！?/br>
    高興：“這清河市馬上要一分為二了，你我就要分家，我就不能和你說幾句話嗎?！?/br>
    向天亮：“當(dāng)然可以，當(dāng)然可以，呵呵……”

    高興：“再說了，我還有可能變成濱海人呢?！?/br>
    向天亮：“哦，你這話是什么意。”

    高興：“還不一定，還不一定。”

    向天亮：“老領(lǐng)導(dǎo)，你要是藏著掖著，就忒沒意了?！?/br>
    高興：“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省委組織部長高玉蘭同志給我來過電話?！?/br>
    向天亮：“哦，什么情況。”

    高興：“高部長對我有兩個可能的安排。”

    向天亮：“快說快說，是什么可能的安排?！?/br>
    高興：“一，是調(diào)到即將成立的濱海市擔(dān)任常務(wù)副市長。”

    向天亮：“這是好事啊?！?/br>
    高興：“可這要和許西平競爭?！?/br>
    向天亮：“我知道，許西平也在爭這個位置?！?/br>
    高興：“而且，高部長說，很可能爭不過許西平。”

    向天亮：“嗯，上層也在搏弈，最終的結(jié)果必定是互相妥協(xié)，濱海市的人事安排，不可能是高部長一個人說了算?！?/br>
    高興：“我理解，盡管我也很想來濱海市工作?！?/br>
    向天亮：“那第二個安排呢?！?/br>
    高興：“如果我去不了濱海市，而許西平去了濱海市，那我就接他的班，先以副市長的身份進入市委常委會?！?/br>
    向天亮：“老領(lǐng)導(dǎo)，這是大好事，這也是進步啊?！?/br>
    高興：“是的，這是好事也是進步，可問題是……”

    向天亮：“什么問題?！?/br>
    高興：“我聽說濱海市成立以后，高部長將負(fù)責(zé)聯(lián)系濱海市。”

    向天亮：“也就是說，你們清河市要由別的省委領(lǐng)導(dǎo)負(fù)責(zé)了?！?/br>
    高興：“對，應(yīng)該是由省委副書記陳益民負(fù)責(zé)。”

    向天亮：“嗯，我猜也是他，因為張宏在清河么?！?/br>
    高興：“所以，我怕坐不穩(wěn)啊?！?/br>
    向天亮：“老高，這個問題根本不成問題，你大可放心。”

    高興：“話是這么說，但我你是了解的，我心里沒底啊?！?/br>
    向天亮：“老領(lǐng)導(dǎo)，我可以給你打包票，三五年內(nèi)，你完全可以高枕無憂?！?/br>
    高興：“這么有把握嗎?！?/br>
    向天亮：“我跟你交個底吧，市委副書記周平，市委副書記鄭右庭，市委組織部長余勝chūn，常務(wù)副市長張重陽，市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長周臺安，市委統(tǒng)戰(zhàn)部長張衡，市jǐng備區(qū)司令方成軍，都是你可以靠近的人，加上你自己，你算算，你還需要擔(dān)心嗎。”

    高興：“噢……我明白了?！?/br>
    向天亮：“老領(lǐng)導(dǎo)再見，我要看電視新聞了?！?/br>
    ……

    電視屏幕上，出現(xiàn)了省zhèngfǔ大禮堂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