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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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西平一邊往特等病房走,一邊心里在后悔和懊惱著。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他設了一個套子,但是他發(fā)現(xiàn),這個套子正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京城那邊催逼得實在太緊,一方面是催問三縣區(qū)綜合市場項目的進展情況,另一方面就是逼婚。 對許西平來說,前一方面還有退步,那個三縣區(qū)綜合市場外圍的圈地計劃,畢竟是張宏書記在牽頭,他只需要在旁協(xié)助配合,成功與否,進展快慢,板子打不到他的屁股上去。 而后一方面的逼婚,才是最現(xiàn)實的,也是最緊迫的,連退都沒有,限定年底前離婚,新年元旦結婚,可是陳美蘭看穿了他的用意,明明知道婚姻已無可挽回,卻硬是拖著不離,變著法兒把他逼上了絕。 京城的靠山不能失去,不但不能失去,而且還要設法融入,而結婚,成為人家的女婿,就是最好的融入。 本來,許西平的如意算盤是這樣的,借用張宏書記來搞定陳美蘭,他和張宏是合作關系,分屬兩個圈子,但在清河卻有著共同的利益訴求。 而且,在人事問題上,許西平欠著張宏一個大人情,當初許西平提前從中央黨?;氐角搴尤温?,是他的新靠山的安排,最初的安排是非常委的副市長,已經(jīng)屬于破格提撥,是張宏一手cao作,在副市長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直接安排進了市常委會。 許西平還人情的方法,可謂投張宏所好,張宏好色,在京城就因為這個弱點犯了錯誤,來到清河以后,第一次看見陳美蘭就動了色心,還曾在許西平面前公然流露過幾次,把陳美蘭交給張宏讓他遂愿,就是還了欠張宏的人情。 計劃有點大膽,可以說是鋌而走險,而且許西平太過一廂情愿。 先讓張宏以書記的身份,在市常委擴大會議結束后,把陳美蘭單獨留下來,理由是調(diào)解許西平和陳美蘭兩口子的家庭矛盾,副市長和縣委書記鬧矛盾,市委書記主動出面調(diào)解,面子不能不給,等陳美蘭到了張宏的辦公室,設法讓她喝下事先放了安眠藥的茶,接下來的一切,就是水到渠成了。 對許西平的計劃,張宏大為高興,想都沒想就贊同了,美人到手,還有什么可說的。 當然,除了還人情,許西平也是有其他條件的,一,他要張宏在“辦事”過程中,拍一些艷照,以此用來要挾陳美蘭離婚,二,只把陳美蘭留給張宏二十四個小時,畢竟是自己的老婆么,三,再把陳美蘭轉移到隱蔽的地方,由張宏出面“勸”說陳美蘭同意離婚。 許西平也擔心計劃露餡,自己的老婆不是弱女子,她不但有省委組織部長撐腰,還有讓許西平頭痛的向天亮的支持,一不小心就會弄成“陪了夫人又折兵”。 但轉念一想,有張宏書記在,一旦計劃敗露,就把責任往他身上推,天塌下來先由高個子頂著嘛。 一夜過去,許西平來到市委大院上班,一進入市長姚新民的辦公室,他就頓覺不妙,事情鬧得有點大了。 許西平不相信張宏因為受傷住院,這個老混蛋,要么是昨晚在自己老婆身上折騰得太厲害,把自個的身體弄垮了,要么是聽到風聲,覺得這事有點麻煩,躲到醫(yī)院里尋清靜來了。 讓當許西平走進張宏的病房前,他還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離開張宏辦公室后發(fā)生的事,更不知道隔壁的病房里,還躺著前市長高堯,要是他知道張宏欺騙了他,非氣得吐血不可。 至于上衣口袋里有個豆豆大小的竊聽器,許西平更不知道。 向天亮和邵三河坐在桑塔納轎車里,無線通訊耳麥早已戴在了耳朵上。 無線通訊耳麥的接收性能良好,連許西平粗重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天亮,咱們兩個出來活動,目標太大了?!?/br> “是啊,你說怎么辦吧?!?/br> “我調(diào)幾個生面孔過來?!?/br> “三河兄,必須是絕對可靠的人啊,否則會弄巧成拙的?!?/br> “你放心,都是你的師弟,靠得住?!?/br> “呵呵……是那幾個臭小子啊,我看靠譜。” 邵三河也笑道:“都是些又臭又硬的家伙,即使讓肖劍南抓起來也問不出什么。” 向天亮點著頭,“除了盯住張行,還要把高堯和許西平也盯住,特別是高堯,我討厭這個家伙,我估計他會逃離清河,讓他們設法把這個家伙滯留住。” “你想玩玩咱們的前市長?!鄙廴有?。 向天亮笑著說道:“三河兄,我已經(jīng)請高部長幫我查過了,高堯這個正廳級巡視員這次來咱們清河,沒有任何公干,純屬個人行為,應該是應張宏書記個人之邀,而且鬼鬼祟祟的,所以我是這樣想的,把他留在清河,只會給張書記帶來麻煩,至少會牽扯張書記更多的精力,反過來對我們就有好處?!?/br> 邵三河笑道:“我明白了,先暗中觀察,必要的時候,把高堯的行蹤給暴露出來,會對張書記造成更大的沖擊?!?/br> “呵呵……就這久辦,也算是廢物利用吧?!毕蛱炝链笮?。 忽然,邵三河噓了一聲,“許西平開口說話了。” 果不其然,無線通訊耳麥里,傳來了張宏和許西平的對話聲。 許西平:“張書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張宏:“唉……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br> 許西平:“你真受傷了?!?/br> 張宏:“你以為我是裝傷,不信你掀開被子看看,我被打得動都動不了了。” 許西平:“發(fā)生什么事了?!?/br> 張宏:“你還不知道?!?/br> 許西平:“我剛從姚市長那里過來,他們已經(jīng)把陳美蘭定為失蹤,并開始了調(diào)查?!?/br> 張宏:“那是姚新民在借題發(fā)揮,借事生事,企圖以此來打亂我們的部署?!?/br> 許西平:“你是說,事關三縣區(qū)綜合市場項目?!?/br> 張宏:“千萬別小看了姚新民,在省委機關待了幾十年的人,搞起事來比一般人厲害一百倍?!?/br> 許西平:“所以,我認為我們要盡快把事情搞定?!?/br> 張宏:“搞定,怎么搞定,事情已經(jīng)搞砸了。” 許西平:“搞,搞砸了?!?/br> 張宏:“昨天晚上你走后,我還沒來得及上手,就受到了突然襲擊。” 許西平:“啊……怎么,怎么會這樣呢。” 張宏:“我醒過來之后,已是遍體麟傷,動彈不得,陳美蘭早就沒了蹤影?!?/br> 許西平:“這個……這個不可能吧?!?/br> 張宏:“不可能,你去我辦公室里的休息間看看,玻璃窗上被挖了一個洞,有人早就混進來藏在我的休息間里了?!?/br> 許西平:“張書記,你不會是,不會是……” 張宏:“你懷疑我。” 許西平:“你說的太過匪夷所了?!?/br> 張宏:“哼,我還懷疑是你設的套呢,先答應把陳美蘭給我,再暗中派人把陳美蘭救走?!?/br> 許西平:“我不是你說的這種人。” 張宏:“我也不是對不起朋友的人?!?/br> 許西平:“這么說……這么說來,陳美蘭真是被人給救走了?!?/br> 張宏:“事實就是這樣,陳美蘭被人給救走了,我被打傷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想把陳美蘭繼續(xù)留在身邊,一定會找你商量,用得著瞞著你用得著把自己傷得住進醫(yī)院嗎?!?/br> 許西平:“可是,可是咱們做得這么隱蔽,會有誰能事先察覺呢?!?/br> 張宏:“據(jù)張行估計,救走陳美蘭的事,應十有八、九是向天亮干的?!?/br> 許西平:“張行這么說,他有什么根據(jù)嗎。” 張宏:“我那個休息間的玻璃窗,離走廊的窗門有兩米多的距離,要知道我的辦公室在七樓,有幾個人有這個膽量有這個本事,能通過那個玻璃窗潛入我的休息間。” 許西平:“……你說得對,沒幾個人有這個本事,向天亮有這個本事?!?/br> 張宏:“所以,現(xiàn)在陳美蘭很可能就在向天亮的手上,你的計劃穿幫了。” 許西平:“什么叫我的計劃,是我們共同的計劃?!?/br> 張宏:“現(xiàn)在不是爭論的時候,你還是快想辦法善后吧。” 許西平:“我,那你呢?!?/br> 張宏:“你看看我,我現(xiàn)在動都動不了,我還怎么處理事情啊。” 許西平:“你不會撒手不管吧?!?/br> 張宏:“我已向姚新民說明,我是因病住院,記住,我是因病住院,不是因傷住院,至少半個月不能上班,所以我無法活動,不會見一般人,善后的事必須你去做。” 許西平:“可以,但是怎么處理,得由你拿主意?!?/br> 張宏:“西平,你是將我的軍啊?!?/br> 許西平:“咱們在京城時你說過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br> 張宏:“好吧,咱們同舟共濟,共渡難關?!?/br> 許西平:“你說,現(xiàn)在該怎么辦?!?/br> 張宏:“先沉住氣,處變不驚,有事也要裝著沒事的樣子,接著的當務之急,是要確認陳美蘭真被向天亮救走了,然后我們再商討對策。” 許西平:“可是,姚市長繼續(xù)借題發(fā)揮怎么辦?!?/br> 張宏:“他是個膽小鬼,他不敢?!?/br> 許西平:“向天亮他們要是揭露此事呢?!?/br> 張宏:“所以你要抓緊時間,必要時,可以直接找向天亮嘛?!?/br> 許西平:“好,好吧,我先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