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瑞顯然是老夫聊發(fā)少年狂，身為省委書記，對這個案子卻是饒有興趣。

    他見向天亮笑而不語，既端架子，又賣關(guān)子，早已準備了對付的辦法。

    “哎，臭小子，你要是再故弄玄虛，知道我老頭子會怎么對付你嗎。”

    李文瑞說話是壓著嗓音的，唯有他的警衛(wèi)陳鐵龍能聽見，算是給向天亮面子了。

    陳鐵龍沖著向天亮又是搖頭，又是擠眉弄眼，勸他別跟老頭子較勁。

    別人不知道李文瑞的脾氣，陳鐵龍卻一清二楚，老頭子在黨內(nèi)堪活寶，有點老玩童的性格，比自己官大一級的都敢玩，便況區(qū)區(qū)一個向天亮。

    “對付”老頭子，你不能與他頂牛，你得順著他來。

    向天亮明白陳鐵龍的意，他也低聲的問，“李書記，您老人家準備怎么對付我呢?！?/br>
    “嗯……”李文瑞沉吟了一下，湊到向天亮耳邊嘀咕道，“你要是不給我老老實實的辦事，我就讓你留下當我的司機，讓你天天跟著我糟老頭子，為我開門拎包，點煙泡茶，每天都聞我糟老頭子的臭屁?！?/br>
    “您老人家跟我玩真的嗎?！毕蛱炝羾樍艘惶?。

    “哼哼，老頭很生氣，后果很嚴重。”李文瑞端著臉，一本正經(jīng)的。

    向天亮忙道：“別啊，買賣不成情義在么。”

    “哈，好說，好說?！崩钗娜鹑讨φf道，“這個瘋子攪得省委大院雞犬不寧，草木皆兵的，我糟老頭子好沒面子，你要是幫我搞定，功勞就是大大的，只要我糟老頭子在這里，你就可以隨意的進出，嗯?！?/br>
    “沒說的，沒說的，士為知己者死，我豁出去了。”向天亮拍著胸脯，幾乎要慷慨激昂了。

    “臭小子，誰讓你死了，我是讓你抓人?！崩钗娜鹬刂氐脑谙蛱炝恋钠ü缮吓牧艘幌?。

    向天亮謙虛的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到余中豪面前，毫不氣的拍著他的肩膀，架子擺得頗大。

    余中豪低聲道：“快說吧。”

    向天亮招招手，把陳鐵龍也招了過來后，他才壓低嗓音說道：“兩位，你們是昨晚到今天為止，省委大院安全的主要責任人，工作做得不到位啊?！?/br>
    陳鐵龍道：“你明說吧?！?/br>
    余中豪不以為然，“說句實話吧，昨晚有五百人參加了搜查，每一寸地方都搜過三遍，我敢保證，就是一只老鼠也沒地可藏?！?/br>
    “搜查過后呢。”向天亮問。

    余中豪道：“搜查過后，我親自守在這里直到上班，參與值勤的警力來自省委保衛(wèi)處、省廳和市局，有一百六十多人，我可以保證，一只小鳥也飛不進來。”

    向天亮又問道：“從上班時間到現(xiàn)在呢。”

    “這段時間由我負責。”陳鐵龍道，“外圍警力五十余人，院內(nèi)流動警力三十人，固定哨二十人，為了安全，省委大院關(guān)閉了兩扇側(cè)門和一扇后門，只留下大門進出，大門口設(shè)三道檢查，一共三十人，對每個人每輛車，進和出都經(jīng)過嚴格的檢查，凡陌生人一律拒絕進入，非本大院車輛，一律不許進入省委大院?！?/br>
    向天亮苦笑著說，“可是，剛才襲擊我的人，絕對就是那個瘋子，他昨晚明明逃走了，今天又是怎么混進來的呢?！?/br>
    “我們的工作還是有漏洞啊?！庇嘀泻纼?nèi)疚的說道。

    向天亮指了指一大群人，對陳鐵龍說道：“這么多人堆在這里干嘛，你和李書記說一下，讓他們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br>
    陳鐵龍搖搖頭，“瘋子殺手出現(xiàn)在省委大院，誰還有心工作啊，他們不會離開的?！?/br>
    嗯了一聲，向天亮伸出三個手指頭晃了晃，“至少有三個方面，可能被我們忽略了?！?/br>
    “哪三個方面?！庇嘀泻捞统鱿銦?，每人分了一根。

    “第一，盡管有昨晚的大搜查，但他還是躲過去了，并且還躲在省委大院里的某個地方?！?/br>
    余中豪疑惑道：“有這個可能嗎?！?/br>
    向天亮微笑著說道：“昨天晚上，我曾去而復(fù)返，在自己的辦公室待了兩三個小時，在此期間，我曾聽到了門外有腳步聲，那是一種普通人絕對走不出來的腳步聲，我懷疑就是那個瘋子，以我的專業(yè)能力，你們不會懷疑我的判斷吧。”

    陳鐵龍點了點頭，“第二呢?！?/br>
    “第二，我懷疑這個瘋子會易容喬裝，干脆先綁架了某位在省委大院里里工作的干部，然后打扮成被綁架者的模樣，再拿著他的出入證，大搖大擺的進進出出?！?/br>
    余中豪和陳鐵龍均是臉色一變，“有這個可能。”

    “所以?！毕蛱炝恋溃瓣愋?，我建議由你負責，立即對省委大院里的人進行檢查，不管男女，只要身高和體型差不多的，因為不管他怎么會裝，身高和體型是難以臨時改變的，尤其是夏天，總之，一個不漏的查過去，統(tǒng)統(tǒng)驗明正身?！?/br>
    “男女都要查嗎?！标愯F龍點著頭問。

    余中豪笑道：“天亮說得對，精神分裂癥患者有可能把自己幻想為女人，這家伙喜歡把自己裝成干部模樣，為什么就不能裝成女干部呢?！?/br>
    “第三?！毕蛱炝晾^續(xù)說道，“我今天早上來上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大門口的檢查存在著一個巨大的漏洞?！?/br>
    “什么漏洞?！标愯F龍驚問。

    “主要是兩點。”向天亮說，“一是不查警車，比如我的車，只看證不查車，這就是一個大漏洞，二是不查省委主要領(lǐng)導(dǎo)的車，別忘了領(lǐng)導(dǎo)專車的后備箱，也是能藏得住人的?！?/br>
    余中豪點頭道：“有道理，這兩點確實是疏忽，我馬上采取措施補救。”

    向天亮又指著那片樟樹林，“老余，你的人還要辛苦一番了。”

    “有什么你就吩咐吧，反正現(xiàn)在你是我的領(lǐng)導(dǎo)了?！庇嘀泻佬Φ?。

    “別別，大家都是兄弟，有錢大家賺，有功大家分，我這人不貪。”向天亮樂道。

    陳鐵龍笑了，“兄弟，肯定給你記頭功?！?/br>
    余中豪笑了，“只要你不再叫我狗日的，讓我干什么都成?！?/br>
    “嘿嘿……我不要功勞，聽說你們省廳有三位美女警察，美艷能蓋天下，你就把她們介紹給我吧。”向天亮一臉壞笑。

    “哈哈，都什么時候了，你小子還想這個?！庇嘀泻佬χo了向天亮一拳，“你小子既然開口了，那我也不能沒有表示，我?guī)湍憬榻B可以，不過，那可是母女三人，個個武功高強，你要是被他們揍了，可千萬別找我算帳啊。”

    “噢……是母老虎啊，那就算了算了?！毕蛱炝良泵u手。

    “那你就快說正事吧?！庇嘀泻赖?。

    向天亮點點頭，收起了笑容，“我們啊，也要開始一些反制措施了，一，派人將那幾枚毒標拿去化驗，按理論上說，任何一種毒藥都有解藥，咱們得有備無患，二，我剛才開了八槍，我確信至少有一槍打中了他，射擊距離不超過二十米，那么子彈可能留在他的身上，我相信即使是橡皮子彈，也夠他受用的，為了證明這一點，要馬上派人搜查，樹上樹下都要搜查，把我的八個彈頭找回來，三，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說到關(guān)鍵處，向天亮又賣起了關(guān)子。

    “什么絕妙的主意。”陳鐵龍問道。

    “呵呵……這個瘋子輕功很好，喜歡躲在樹上，咱們就對癥下藥，買點桐油再拌上些鋸木粉，把省委大院里所有的樹都涂上，我保證他再也上不了樹，咱們就可以在地上對付他了。”

    余中豪噗的笑了起來，“此招甚損，堪稱妙招，我舉雙手同意，不過……鐵龍同志你認為呢?！?/br>
    “這個……桐油的味道太臭了，整個省委大院這么多樹，那味道可不大好聞啊。”陳鐵龍有些猶豫了。

    向天亮指了指李文瑞，“找老頭，讓他拍板?！?/br>
    三個人走到李文瑞面前，低聲的說了一陣。

    “這個管用。”李文瑞問道。

    余中豪笑道：“李書記，招是絕對管用，就是損了點，味道不大好聞?！?/br>
    李文瑞擺著手，“不管白貓黑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立即布置下去，馬上馬上?！?/br>
    余中豪和陳鐵龍應(yīng)聲而去。

    李文瑞瞅著向天亮。

    “您老看什么啊?！毕蛱炝列?。

    伸手在向天亮的肚子上拍了拍，李文瑞道：“果然一肚子壞水，樹上撒桐油，你小子想臭死我啊。”

    “嘿嘿……不管白貓黑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為了抓住那個瘋子，臭就臭一點吧?！?/br>
    “嗯，那倒也是?！崩钗娜鸨称鹗?，邊走邊道，“來吧，陪我繼續(xù)開會去?！?/br>
    “還，還要開會啊?！毕蛱炝粮先柕?。

    李文瑞低聲道：“省公安廳來了幾位專家，個個是理論一套一套的，紙上談兵，云山霧罩，我都聽煩了，你給我顯擺顯擺，告訴他們，青出于藍勝于藍，長江后浪推前浪?！?/br>
    “前浪死在沙灘上。”

    “哈哈，能拍死更好。”

    “這合適嗎?！?/br>
    “你連張老張橋山都敢揍，你面對幾千警察都不怕，還怕幾個臭專家嗎?！?/br>
    “這可是您說的喲。”

    李文瑞揮著手，“本書記給你撐腰，你就全面的發(fā)揮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