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也是臉色大變，心說糟了，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到過這一環(huán)節(jié)。

    難道，自己和張橋山口中的那個混蛋真的長得很像。

    在向天亮楞怔之時，張橋山已伸年過來，一把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兩眼露出了兇光，“臭小子，你，你到底是誰。”

    “我，我叫向天亮啊?！?/br>
    “你和關(guān)老兒是什么關(guān)系?！?/br>
    “沒有關(guān)系啊?！?/br>
    “不，你和關(guān)老兒一定有……”

    張橋山話未說完，向天亮已右手伸出，在他的后脖子上輕輕的拍了一下，張橋山啊的一聲，身體倒在了軍用折疊床上。

    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天亮將張橋山拍暈睡過去以后，起身揚長而去。

    一口氣跑了十多分鐘，向天亮坐在十字街頭的廣告欄下，一邊喘氣，一邊卻沒了主意。

    怎么辦。

    來想去，向天亮覺得京城不是隨便好待的，再待下去，肯定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趕緊離開京城，是唯一的最佳選擇。

    易祥瑞也這么認(rèn)為。

    一個電話，把師徒倆拉到了一起。

    坐在易祥瑞的車?yán)?，向天亮詳?xì)的敘述了與張橋山“見面”的整個過程。

    易祥瑞聽完，先沉默了一會。

    “麻煩嘍?！币紫槿鹞⑿χf道，“張橋山人稱張老怪，無事都能生非，更何況他對你起了疑心，最嚴(yán)重的還是你逃跑時拍了他一掌，這還了得，以他的性格和脾氣，哪怕把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給揪出來。”

    向天亮苦笑道：“老師，您說得不錯，我就是這樣想的，眼不見為凈，要是真夾在兩個老家伙之間，我不是被煩死，就是被氣死。”

    “你在京城還有什么事要辦嗎?！币紫槿饐柕?。

    略作猶豫，向天亮道：“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沒見到幾個在京城工作的同學(xué)，還有，還有，本來是想去看看兩個老鄉(xiāng)的?！?/br>
    易祥瑞笑道：“你的那些老同學(xué)鐵哥們么，我會幫你向他們說明的，現(xiàn)在你還不方便拋頭露面嘛，至于你說的那兩位老鄉(xiāng)，在京城大學(xué)讀書的那位是個女的吧，她叫王含玉，是你在清河市建設(shè)局工作時，你的女局長王子桂的寶貝女兒，她出國了，你想見也見不到，在中央黨校讀書的那位叫許西平吧，我建議你也別去見他了，總之，你現(xiàn)在見到他們，能帶去的只有麻煩?！?/br>
    “老師，我聽您的。”向天亮問道，“我現(xiàn)在回東江省去，不會再有麻煩吧?！?/br>
    “不會有麻煩了。”易祥瑞點著頭道，“今天上午我接到中組部辦公廳的電話通知，他們讓我轉(zhuǎn)告你，讓你在本周五之前，去東江省委組織部三處報到?！?/br>
    向天亮咦了一聲，“我的事情，怎么扯到省委組織部了，我是小和尚，還進(jìn)不了那大寺廟啊。”

    “這是組織程序，省紀(jì)委先整了你，它給你平反后，要把相關(guān)材料轉(zhuǎn)給同級別的組織部，經(jīng)同級別的組織部審查后，再連你帶材料轉(zhuǎn)給清河市委組織部，由清河市委組織部對外正式宣布，然后，你就可以恢復(fù)工作了?！?/br>
    向天亮低聲問道：“老師，以您的估計，我能回到濱海縣工作嗎。”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難度相當(dāng)大。”易祥瑞說道，“象你這種情況，一般的善后處理，是很難再讓你回到原單位工作的?！?/br>
    “哎，您老人家有什么建議?！?/br>
    “我，我不是組織部長啊?！币紫槿鹦χf道，“我管不了你的事，但關(guān)天月關(guān)老倒是打來過電話，只要你同意，他可以幫助你留在京城工作，或者調(diào)到東江省省城，因為他認(rèn)為，如果你不主動爭取，你甚至很可能會被調(diào)離清河市，關(guān)于這方面，我也幫你了解過，你要是離開清河市，很有可能被調(diào)到相鄰的中陽市去。”

    向天亮聳了聳雙肩，不以為然的說道：“這也太損人了吧，合著我吃了大虧了，還得被趕出自己的家園，這可不行，我要回到濱海去，在哪兒跌倒了，一定從哪兒爬起來重新開始?！?/br>
    “哈哈……這我支持，你還是抓緊時間回去努力爭取吧?！?/br>
    ……一天兩夜以后。

    向天亮已從京城回到了東江省省城。

    云州市，東江省省城，全省的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中心，人口一百多萬，位于東江北岸邊上。

    向天亮是上午乘火車到的，當(dāng)然是沒人來接，他買了張云州市市區(qū)交通圖，看了一會后，乘公交車直奔省委組織部。

    站在省委大院的大門口，向天亮有種卷土重來的感覺。

    省委組織部處于省委大院里，一幢獨立的小樓，向天亮直接找到掛著三處處長室牌子的門，輕敲了兩下，就徑直推開了門。

    三處是負(fù)責(zé)考察、考核和審干的，用向天亮的話說，這就是一篩子，篩剩下來的，才能算是黨的合格干部。

    一位有點禿頂?shù)闹心耆?，坐在辦公桌邊抬起了頭，“同志，你找誰。”

    用“你”字詢問，是因為向天亮太過年輕，一付大學(xué)生模樣打扮，要是他加上十幾歲，再擺的官架子，對方非得用“您”字不可。

    “您好，我叫向天亮，前來向王國信處長報到。”向天亮恭恭敬敬的。

    “噢……你就是向天亮同志?！敝心耆讼饶闷鹨环莶牧?，就著材料上的照片，和向天亮對比了一番，點了點頭，從座位上起身，熱情的迎了上來，“你好你好，我就是王國信，向天亮同志，歡迎歡迎，歡迎你啊?！?/br>
    又是握手，又是請坐，還親自泡茶，王國信的熱情有點過度，反而讓向天亮受寵若驚，惶恐不安。

    “王處長，您，您就叫我小向吧，大家都這樣叫我的?！?/br>
    “那……那我就不氣了。”王國信在向天亮身邊坐下，含笑說道，“小向，這說起來，咱們倆不是外人呢?！?/br>
    “哦?！毕蛱炝敛唤獾目粗鯂拧?/br>
    王國信問道：“還記得清河市委組織部的葉楠同志嗎?！?/br>
    向天亮點了點頭，“噢，是葉楠科長啊，我知道我知道，她是我在清河市建設(shè)局時的同事?！?/br>
    “她調(diào)到省委組織部來工作了?！蓖鯂判Φ馈?/br>
    “啊，她現(xiàn)在在哪里?！毕蛱炝馏@喜的問道。

    王國信笑著說道：“葉楠同志是這個月的月初調(diào)過來的，她丈夫喬安南在省軍區(qū)工作，所以一方面，是解決他們夫妻分居兩地的問是，另一方面是省委組織部需要配備一名婦女干部，更重要的是葉楠同志自己的努力和優(yōu)秀，現(xiàn)在，葉楠同志是我三處的副處長，當(dāng)然了，她有五六個月的身孕，要等她生完孩子以后才能來正式上班?！?/br>
    向天亮問道：“她現(xiàn)在就在省城嗎?！?/br>
    “是啊。”將一張紙條遞給向天亮，王國信點著頭微笑道，“她剛才還打電話問你到了沒有呢，這是她家的電話和手機號碼，她讓我告訴你，到了之后就給她打電話?！?/br>
    “王處長，謝謝您，我的事您看……”

    王國信笑著說道：“別急啊，既來之則安之，你先在省委招待所住下，明天上午九點你再過來，我?guī)闳ヒ姼哂裉m部長?！?/br>
    遲疑了一下，向天亮陪著小心問道：“王處長，我的事，犯不著找部長吧?！?/br>
    “哈哈……小向，你是明知故問吧?！蓖鯂诺吐曊f道，“京城有人往高部長那里打了電話，你說她敢怠慢嗎，就憑你是易祥瑞前輩的高足，她也得給你面子嘛。”

    原來是這樣，向天亮心道，難怪這個王國信處長對自己也這么熱情。

    向天亮又問道：“王處長，您給透露透露，我是不是回不去清河市了?！?/br>
    “這個么……我只能告訴你，現(xiàn)在還沒作最終決定。”頓了頓，王國信繼續(xù)說道，“象你這種情況，為了以后工作上的便利，也為了有利于你個人的發(fā)展，一般是調(diào)離原來的工作單位，比方說，你原來是濱?？h副縣長，就會把你調(diào)離濱?？h，你屬于市管干部，所以你們清河市委組織部會在清河市范圍內(nèi)，給你安排新的工作崗位，但是?！?/br>
    向天亮微笑著說道：“但是，有人還想趁機把我趕出清河市?！?/br>
    “聰明，讓你說著了?！蓖鯂庞质屈c頭又是笑，“清河市委個別領(lǐng)導(dǎo)提出這樣的安排，邵三河同志平調(diào)到別的縣繼續(xù)他的老本行，周必洋調(diào)到市公安局擔(dān)任預(yù)審處處長，而你呢，交給我們省委組織部，由省委組織部安排到清河市之外的地方工作?！?/br>
    向天亮倒吸一口涼氣，幸虧自己趕了回來，不然的話，被人賣了還蒙在鼓里呢。

    “王處長，我不想離開清河市，您得幫我出個主意啊?！毕蛱炝裂肭蟮馈?/br>
    王國信嗯了一聲，“我說過的，你這事還沒最終定下來，什么情況都會發(fā)生，你只要抓住關(guān)鍵，事情就會朝有利于你的方向發(fā)展?！?/br>
    “可是……可是，您說的關(guān)鍵是什么呢。”向天亮問道。

    王國信神秘的說道：“省委是不會管的，善后工作當(dāng)然交給省委組織部處理，所以你的事情，關(guān)鍵在高部長那里，只要她一句話，就能決定你是離開還是留在清河?！?/br>
    “她，她能幫我嗎?！?/br>
    王國信笑而不語，而是起身送。

    向天亮從省委大院出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公用電話，他要急著見到分別多日的葉楠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