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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充作老晉平侯的子嗣,進而繼承爵位。除非方家男丁真正死絕了,又或皇帝下旨剝奪,這爵位就注定在方家一代代流傳下去,這才是世襲罔替的真意。又的確方家此刻稱得上是枝繁葉茂,晉平候爵位也足夠打動人心,由不得人不虎視眈眈。只是晉平侯方彧何等人物,也會有這樣被人欺凌的時候?就算被欺凌了,又焉能不報復?當日他注意到方彧的時候,方彧已經(jīng)是太子的股肱之臣了,可印象里晉平候府卻是自始至終都沒鬧出過什么太大的風波,上下一排和睦、全無芥蒂的樣子。那么究竟是方彧手段太密,所以才能遮掩得全然不動聲色,還是因為自己重生一回,有些事情也跟著改變了?總不會是方彧心胸開闊,平白饒過了那些人……睿平一時陷入了沉思。“我說,哥們。”方彧可憐巴巴地打斷了他:“你別光顧著琢磨我們家那攤子爛事兒啊,好歹先把我撈上去!”“見諒,一時間忘記了。”睿平虛虛綻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彎腰伸出一只手來。方彧連忙握住,一個借力,翻身上去。“謝啦,兄弟!”小小一個畫舫,自是一目了然,方彧張望了一回,確定不會唐突女性,迫不及待地就脫了自己的外衫擰水,而后又脫了腳上的靴子,往外倒水。睿平慘不忍睹地看著,忍不住有些疑心,自己是認錯了人。記憶中那位可是一絲不茍的存在,明凈高潔得猶如芝蘭玉樹一般,跟眼前這個鄉(xiāng)野村夫的形象,哪有一分重合!眉眼卻是半點不差,一樣的纖細清秀、精致絕倫,相比當日也只多一份少年人的稚氣。難道正是因為年紀不夠,閱歷不足,才會顯得這么跳脫冒失?對了,就是冒失,全無半點分寸!不冒失他哪說得出剛才的那些話,對著他這個皇子,竟然一絲顧忌也沒有,大大咧咧稱兄道弟,更直指晉平侯府的那些隱私。還毫不掩飾的對世襲罔替的怨懟,他就不怕他傳到御前去?那可狠夠他喝上一壺的了!這樣的人,究竟是怎么才變成他先前所認識那樣滴水不漏的樣子的?是吃夠了虧,從而自己學了乖,還是另有高人指點?亦或是,這只是一層偽裝,他是別有用心在接近自己?晉平侯府其實這么早就已經(jīng)跟東宮勾結起來了嗎?又為什么要接近自己呢?難道自己這陣子韜光養(yǎng)晦引起他們的疑心了嗎,因此來摸自己的底?睿平越想越多。“喂……”方彧當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著什么,反被他這種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發(fā)毛。他忍不住出聲詢問:“你只管這么看著我做什么?”“哦?!?/br>睿平略定了定,又看了他兩眼,終是忍不住心頭的那絲由前世所延續(xù)下來的猜忌與反感,半試探半惡意道:“嘗聽人說,晉平候大公子容貌出眾,面如好女,今日得以這樣近距離相見,不免一時就看住了?!?/br>“有這回事?”方彧全不知是計,疑惑地伸出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臉。下一瞬他的手又爬到了頭上,全沒形象地撓了撓:“這話你是從哪里聽來的,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睿平一笑:“這樣的話,當事人總是最后一個才知道的?!?/br>他可沒有騙他,上輩子相關他的流言甚至還不止這些呢,另還有一些他和太子的風流韻事,只不過都要在幾年后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或者這些竟是真的,不然就憑太子,何以得他那樣忠心耿耿?可那樣的人又何以肯委身于太子?莫不成太子曾救他于水火,就比如眼下這樣的困境,而后因此生了相報之心?當然更可能的是方彧本身心明眼亮,早就洞察了元隆帝的意圖,知道唯有太子才是真命天子,因此才會選定了太子這條大船不動搖。如己者,因一葉障目就看不清現(xiàn)實的能有幾個呢?睿平自嘲地笑笑。“哎,你別這么笑啊,怪滲人的!”方彧心里又毛了起來,他不假思索地伸出了手去,重重地在睿平的臉上抹過。睿平全沒能預料到他敢這樣大膽,不由一呆。連帶青茗也呆住了,主仆兩個一齊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再一眨眼,方彧的胳膊已然搭上了睿平的肩膀。“我說哥們,你啥時候回去啊,捎我一段唄?!?/br>方彧無賴地眨著雙眼。是把他丟下去呢,還是把他丟下去呢,還是把他丟下去呢?感受著肩頭冰涼的濕意,睿平冷冷地想。話說,真要把他就這么弄死在這里,基本就等于斬斷未來太子最有力的那條臂膀了,那時候太子豈不是任人搓揉?作者有話要說:喜歡就收藏下唄~第3章第2章這樣的想法太過誘人,但睿平卻不能真就這么做。晉平侯,哪怕只是未來的晉平侯,那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這一死必然會震動整個朝野。他可不是那些蠢貨,自以為能做到天衣無縫,進而瞞天過海。須知元隆帝可從來也沒把視線從他們兄弟幾個身上挪開過,不出意外,他們一舉一動都在元隆帝的視線之中。前世他只當元隆帝是在觀察他們的表現(xiàn),以便選出最適合那個位置的人,而今卻是明白過來了,這不過是在為太子殫精竭慮——他重生得略晚了些,早已無知無識地開始在元隆帝面前嶄露頭角,此番大徹大悟,只恨自己不夠低調,遮蓋住所有對太子的威脅性,哪還敢伸手沾上這些?前世元隆帝是真沒能拿到他半點把柄,這才會一直拖到最后萬不得已一杯鴆酒毒殺了他,否則稍有不慎,只怕早就跟跟老三、老五他們一樣,被光明正大處死了。因此他絕不能輕舉妄動,也就只能指望晉平侯府的那些蠢貨能更蠢一些了,就算是為自己爭取時間。要是他們肯鋌而走險就最好了,孤注一擲乃至魚死網(wǎng)破都可以有!睿平不抱什么希望地期盼著,也沒心思去計較方彧的不敬之舉,迅速地把他送回了岸邊。這一處堤岸,人流如織,頗顯繁華。方彧在心里贊了一聲睿平上道,正好把他放到這里來。以他現(xiàn)在的武功,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自不必再擔心任何人能暗殺于他。卻不知,睿平會選擇在這里把他放下也是有目的的——是特地要撇清自己的嫌疑,如果一會兒方彧死了,絕對跟他無關。當然,這樣的可能不大,但萬一呢?沒準那起子蠢貨就撞了大運,把他給弄死了。懷著這樣美好的愿望,睿平異常誠懇地和他道了個別:“再見。”他是說再也不見!“嗯,再見!”方彧全不知情,也認真地同睿平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