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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其就等在那。 總的來講,審食其的長相很普通,他偏文弱,因為常年隨軍和勞累,有點滄桑,但是他氣質(zhì)溫潤,舉止謙和,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好感,此時他背手站在那兒,遠(yuǎn)遠(yuǎn)望著未央宮正殿的方向,眼神空茫。 待鶴唳走近,沒等她行禮,他先抬手阻止了:“鶴近侍,許久不見。” “嗯……大王有事?”鶴唳用上這兒對諸侯的稱呼,總覺得自己在山寨里。 審食其勉強的笑了一下:“鶴近侍雖然侍奉皇后時間不長,但似乎已經(jīng)頗受信任,有些話,想托鶴近侍,轉(zhuǎn)告皇后,不知鶴近侍可愿意代勞?!?/br> “請講。” “可否?!睂徥称淇拷艘徊?,壓低了聲音,“請皇后下旨,降罪于我?” “啊?”鶴唳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她往審食其身后的樹叢飛快的望了一眼,茫然的撓了撓頭,“什么意思?” “鶴近侍果真不明白?皇上恐背負(fù)狡兔死走狗烹的名聲,不愿明面上折辱諸侯,如今這般對皇后,不過是遷怒后發(fā)泄罷了,她一個婦人,于宮中四面是敵,本就不易,如今又枉受污名,以致連累太子,吾自知位卑言輕,實則幫不上什么忙,若豁出這條性命能助皇后脫困,也不枉這么多年同甘共苦的情義了?!?/br> “……哦。”鶴唳專用死魚眼回答。 審食其一番情真意切的剖析遭遇雪崩一樣的對待,饒是一百分的溫潤現(xiàn)在也只剩下負(fù)數(shù)了,有點掛不住,微微皺眉:“鶴近侍這是何意?” “我只是覺得……”鶴唳看了一眼身后,季思奇擺著一張酷男臉,卻分明感動的要死,她又朝著樹叢說,“我只是覺得,有些話,輪不到我說……你要我?guī)В揖蛶О伞?/br> “不準(zhǔn)!”一聲厲喝傳來,樹叢后面,劉盈猛地繞出來,兩眼通紅,咬牙切齒,“誰要你假好心!” “盈……太子?!睂徥称浒櫭脊?,差點就叫了他小名,“臣不是此意?!?/br> “那是什么意思?!你害的我母后還不夠嗎?!還要折騰她?” “臣有罪!”審食其腰更彎了,聲音沉重,“只是,殿下,臣只是,十年前的話……依然作數(shù)?!?/br> 劉盈愣了一下,似乎想了起來,表情立刻變了,又是難過,又是驚訝,脫口道:“審……叔叔。” “殿下!”審食其還拜著,“雖那時吾等身陷項營,然當(dāng)時臣說的便是,無論世事如何,臣必即便拼了性命,也會護(hù)殿下母子萬全!此話,臣一直沒忘,也不曾打算食言!” “可是!”劉盈眼眶紅了,他咬牙切齒,“審叔叔,你莫非真以為,此事,是你拼了性命,就能了的嗎?!” 喲!鶴唳一直跟著審食其弓腰拜著,此時驚訝的挑了眉,原來劉盈看得挺清楚啊。 審食其閉了閉眼,長嘆一口氣:“臣無用,只能出此下策,聊以安慰罷了?!?/br> “辟陽侯,孤已經(jīng)長大了,保護(hù)母后之責(zé),早就到孤身上了?!眲⒂局鄙碜樱谅暤?,“如今,你的性命已經(jīng)無足輕重了,留著它……”他頓了頓,壓低聲音,“給各自留個念想吧?!?/br> 審食其一震,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劉盈,劉盈佯裝沒注意,肅著臉轉(zhuǎn)身離開。 審食其苦澀的笑了一聲,也不管鶴唳和季思奇在場,他朝向未央宮正殿的方向,彎腰,深深一拜,許久都沒起來。 “他長大了啊,娥姁?!?/br> ☆、第27章 絕對防御 未央宮終于沒再被禁足,開宮門那一天,春光仿佛都明媚了多少。 然而正殿的氣氛依然沉悶,殿外每隔幾米就有一個忠心的仆人有意無意的在那兒灑掃做事,順便檢查周圍有沒有不該出現(xiàn)在這兒的人。 但這樣的普通人是防不住刺客的,鶴唳一個人繞不完整座宮殿,所以她商量了一下,呂雉便同意她抱著刀坐在殿中,可以隨時反應(yīng)。 今日,呂后要與劉盈議事,翻盤之戰(zhàn)即將開始,季思奇比當(dāng)事人還要緊張,因為他知道這確實是一個有用的計策,施展出來后無論戚夫人怎么上躥下跳都沒用了,商山四皓將直接磨平劉邦心中最后一點遲疑。 劉盈原先對此并不知情,他隱約知道母后有要事找他,可能也因為這個要事而被禁足,所以禁足一解開,一大早就屁顛屁顛的來看望后他母后了,結(jié)果當(dāng)場被他親娘扣住,開始撅著屁股在那兒給商山四皓寫信,想念母親的眼淚頓時化為了寫作業(yè)小學(xué)生的苦逼之淚,抽抽噎噎要掉不掉的。 但他也是懂輕重緩急的,一封信寫得頗為忐忑,總想征求呂后的意見,可呂后就一句話:“究竟是為你請還是為我請?” “可母后睿智,更能說服他們呀!” “然到時四老一來、一問,不過一個回合,便知道你意不誠——連信都要他人代勞。” “非代勞!潤色而已!” “那也非你之才!寫!少廢話!” “哦……”劉盈又撅起屁股,冥思苦想,過了一會兒,抬頭問,“四老可是遵黃老之術(shù)?母后可否為我講講?若我能與四皓相投,那也是一件美事?!?/br> 呂后沉吟了一下,拒絕了:“你心中自有丘壑,無需學(xué)派的約束,只需寫你所思便可。”頓了頓,對上劉盈可憐巴巴的、求投喂建議的眼神,還是安慰道,“此信會經(jīng)丞相之手,你盡可放心?!?/br> 劉盈眼睛都亮了:“張丞相?!他,他不是回鄉(xiāng)了嗎?” 呂后面無表情的轉(zhuǎn)過頭:“他放心不下你,又回來了……丞相年事已高,若你再拖延猶豫,再過幾年,恐怕……” 就沒這個外援了。 好狠,拿張良的生命催更,呂mama牛牛噠! 劉盈竟然真的腦補到了張良死后沒有場外求助的一天,打了個激靈,火燒屁股似的低頭碼字去了! 鶴唳在心里啪啪啪啪給呂雉鼓掌。 “皇后,太子殿下,該用午膳了?!遍T外,一個宮人的聲音傳來。 呂后身邊的大宮女蘭舒正要起身去開宮門,鶴唳卻站了起來,斜了她一眼,握著刀率先往門走去。 蘭舒只能緩下腳步,跟在后面。 “鶴唳。”呂后叫住鶴唳,竟然也用眼神制止了她,揚聲道,“門外非黃內(nèi)侍,汝乃何人?” “奴是甘泉宮常侍德祿,皇上憐皇后多日辛勞,特命膳房為殿下照甘泉宮份例備了午膳,以示恩典!” 呂后和鶴唳同時望向大宮女蘭舒,她是未央宮的信息中樞,呂后的人形黃頁,只見她臉微紅,低頭點了點:“是有此人,這些日子在皇上面前很得臉,是……”她猶豫了一下。 “戚姬的人?!眳魏笱a充道。 “是……” “哼。”呂后冷笑一聲,“好手段,皇上賞飯,奴,能不吃嗎?” “母后……”劉盈似乎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