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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鐵鐐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

分卷閱讀11

    地坐到餐桌邊,如饑似渴地望著那餅和粥,可他不敢吃,他還是抬起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請示般望向桑多。

桑多點頭。

比奇狼吞虎咽。

他吃了很多個,直到最后被嗆到,不停地咳嗽。桑多就坐在一旁看他吃,他吃著吃著就哭了,一邊哭卻還一邊往嘴里塞東西。

最后他哭得不行,眼淚滾滾往下落。他舉手壓住眼睛,還想止住喉嚨里的抽吸,可雙肩卻劇烈地聳動起來,讓他的鼻涕也跟著流。

桑多握住他的另一邊手,那手里還抓著半個餅。

比奇再次如觸電般顫抖了一瞬,而后帶著濃烈的哭腔,呢喃著——謝謝你,謝謝長官,謝謝。

謝到最后,他腿一軟想跪下,只不過桑多沒讓他膝蓋碰到地面,把他重新拉了起來。

(20)

局長辦公室的旁邊還有一扇熟悉的門,桑多曾經(jīng)坐在里面,時間不長,兩周,而后因為自己不知道見好就收,一味地要求給特管區(qū)正式的管制方式,別人便沒再允許他留下。

現(xiàn)在那辦公室的門打開了,里面走出一個毛都沒長的年輕人。

他見過桑多的面,點頭朝他示好。

桑多很想知道他胸前的徽章是拍馬屁得來的,還是真的在泥地里摸爬滾打過。如果沒有見過鮮血和死亡,沒有親手握著那被打得都快著火的槍管,他又有什么資格處理文件上的數(shù)字——他識字嗎?

“你太教條、太固執(zhí)了,”索坦松這三個月來總是這么說他,“你何必和他們過不去,這樣大家都會不舒服?!?/br>
索坦松說得對,所以桑多也朝那年輕人點點頭。

桑多推門進(jìn)入辦公室,面對在桌面后正夾著一根煙的男人。他本能地想敬禮,但手還沒舉起來——放屁,他媽的,敬個雞`巴的禮。

“你怎么穿這么少?!蹦侨说?。

“不冷,”桑多上前,把文件袋放在桌面,“在這樣的辦公室里我會出汗?!?/br>
那人笑了一下,噴出一口煙霧,將煙盒丟過去給桑多,自己則把文件拉過來打開。

桑多拿出一根煙點上,看著對方審查文件的表情。

在那兩個星期里他也是這樣的狀態(tài),檢查著這人給自己的數(shù)據(jù)。只可惜他檢查得太仔細(xì)了,覺得這上面的數(shù)字和勞動過量沒有關(guān)系。

所以他提出異議,要求審查,要真相,要他們具體的死亡報告。

那人把文件放下了,拔出鋼筆快速地劃了幾道,而后拉開抽屜把另一個文件袋丟給桑多,讓桑多看一眼,“一周后把新人送過去,你們有空房吧?”

“有,”桑多道——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問問還有什么交代,如果沒有,他該走了,他的任務(wù)就是來遞報告的,不要發(fā)脾氣,不要鬧僵,不要出言不遜,然而——“特管區(qū)的事情你們是打算徹底看不見了,是吧?”

他真的不應(yīng)該說這話,連標(biāo)點符號都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那人把煙灰彈了彈,把煙灰缸也推過去一點,平靜地問道——“特管區(qū)什么事?”

“你知道什么事,你知道那群畜生對那些人做了什么,”桑多的胸口又劇烈地打顫起來,心臟跳得仿若擂鼓,他改變著呼吸的頻率,這是他強(qiáng)壓怒火的措施——“他們都是年輕人,都是男性,他們可以干活。”

“干什么活?”

“開荒,那里成片的森林無人打理,需要我給你一張地圖嗎?”

“桑多,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裝想不通,”那人用力吸了一口煙,煙灰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成型——“你說說,為什么要開荒?開荒了有人住嗎?我們需要這片地方嗎?開荒之后的建設(shè)誰付錢?付完之后沒有我們的人過去,那里全被難民霸占后會變成什么?”

是啊,又是這樣,這套說辭桑多聽得耳朵都起了繭。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再重復(fù)告訴你一遍,”那人再吸兩口,把煙滅了,雙手交疊壓在辦公桌上——“一年七個月是冬天的地盤,底下又沒有寶藏,我們的人口還沒多到需要那片地方,你覺得我該怎么辦?”

你該不再把難民放進(jìn)來,做點什么,做點不要讓人變成畜生的事。

然而桑多說不出口。

他不知道那些程序應(yīng)該怎么玩,不知道什么樣的理由才能改變現(xiàn)狀,也不知道理論上講得過去的國情和真正實施的措施是否達(dá)成一致——畢竟它們總是不一致。

“桑多,你已經(jīng)鉆進(jìn)這個怪圈里很久了,你年紀(jì)不小了,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好不好?”這真是金玉良言。

桑多捏住信封,他很想再說些什么,可這煙太他媽劣質(zhì)了,堵住了他的喉嚨。

所以他只能把煙狠狠地掐滅。

這大概是他唯一能體現(xiàn)力量的方式了。

(21)

桑多承認(rèn)那個人說的有道理,他一直都明白這個道理。萊文沒有理由接收難民,那是別人惹出來的事情,憑什么讓萊文買單。

何況如果建立正規(guī)的特管區(qū),確實會有最終被難民統(tǒng)治的風(fēng)險?,F(xiàn)在或許看不到,可過了幾十年掀起一場革命,那萊文的土地能不能繼續(xù)完整還不一定。

可是不放進(jìn)來是一回事,為了面子工程放進(jìn)來,卻以殘忍的手段虐殺就是另一回事。

這是一道無解的題,至少桑多沒有找到合情理的方法。

在回程路上他打開信封看,又是一群十八到三十歲的青壯勞動力。寧晉也真是好樣的,把女人過濾得一干二凈,剩下的全是男性。

桑多揉了揉眉心,把檔案塞好。

他在城里停留了一夜,但輾轉(zhuǎn)睡不著覺。他的腦子里又出現(xiàn)比奇的畫面,他不確定索坦松是否已經(jīng)成功地安置了他。

有時候桑多也會為自己的性格感到惱怒,他已經(jīng)將近四十歲了,沒有妻子沒有孩子,他的前半生全都貢獻(xiàn)給所謂的拋灑熱血上,而到頭來卻落得進(jìn)入特管區(qū)的下場——他為自己感到不值。

可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不知道該更改哪個環(huán)節(jié)的選項。

讓他不入伍嗎?不可能。讓他入伍了不拼命嗎?不可能。讓他從一線調(diào)到后勤坐辦公室嗎?不可能。讓他收到命令卻不奔往國外執(zhí)行嗎?不可能。

而當(dāng)這一切把他推到風(fēng)口浪尖,他的能力又讓他立了功。

“膨脹了?!庇幸淮嗡魈顾珊榷嗔?,這么評價他,“你總是沖在最前面的,也總是能把任務(wù)完成得很好,你覺得這次也一樣——只要你爭取,沒什么要不到的。我不能和你比,但即便是我也一樣,那種以天下為己任的豪情壯志在體內(nèi)翻涌,反應(yīng)過來之前我就爆了那人的頭?!?/br>
人要學(xué)會接受失敗。

桑多站起來,拉開窗簾。城內(nèi)的燈光和天上的星光混在一起,讓他產(chǎn)生一種世界璀璨的錯覺。

桑多出生在萊文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