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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不僅僅是勞動力,還有一些靈魂上的東西。而最為可悲的是,這里的特管員幾乎沒有紀律的說法。桑多是高階管理者,但索坦松告訴他,如果你沒有辦法當場抓住另外的特管員犯錯,那這錯就是不存在的,就是掩埋在大雪之下的,就是打死都不會有人承認的。他們殺人,強`jian,虐待,用一切不該用的手段虐待著這群囚徒。桑多不是沒法抓到,只是當每一個人都這么做時,他又如何能抓。法不責眾,何況這里壓根沒有法。他把自己關在宿舍整整一個月,巨大的心理落差讓他根本沒有辦法接受當下的現(xiàn)狀。可就算這樣,他的窗戶還是可以看到外面的景,可以看到他們做了什么,可以看到每一天累累的惡行。是索坦松讓他去選一個小年輕的,這規(guī)勸說了一個月,桑多才算勉強聽了進去。“你至少能保護一個,雖然這聽起來大概和你的價值觀不符,”索坦松呼出滿嘴的酒氣,撇嘴聳肩,“但你不搞,別人就搞。你搞了,說不定人家還感激你?!?/br>至少你搞人不會搞死,而其他特管員——那就不一定了。“你的狀態(tài)確實需要放松一下,說不定某個小年輕真能讓你笑起來,”索坦松說,“他們的可塑性很強的,你試過就知道了。”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驅(qū)使桑多走進那間大堂,他也說不清楚。當他站在臺上看著底下一群餓得不行的小年輕時,他一眼就看到了比奇。比奇快要餓暈了,他只是強逼自己站著而已。只是桑多沒有想過,當他捏住比奇的下巴打量時,這個小年輕還有力氣流出眼淚。窗外的景物幾乎沒有變化,桑多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和比奇相識一個月了。(13)桑多把那一疊資料從信封里拿出來檢查了一遍,那是一份記錄難民死亡的報告。一個季度內(nèi)死去兩百四十二人,意味著可以再放進兩百四十二以下的活人。這就是特管區(qū)的篩選機制,特管區(qū)只安置一萬人,超過一萬人,那來一個殺一個。不足一萬人,就把新的難民放進來。這是萊興國能做的最大的妥協(xié)。桑多有些好奇,那些抵著寒風守在鐵絲網(wǎng)外的難民到底知不知道進來后的命運。不過這問題只過了一下,他就自行找到了答案。如果連他這個萊興國的自己人都不知道,外面的人更不可能知道了。“不要頂撞,不要發(fā)脾氣,交了資料就走,做得到嗎?”索坦松從鏡子里瞥了一眼桑多。在這里索坦松不僅是他的平級,甚至還成為他的引路人。桑杜翻了一下死去的人的資料,一個年輕人的檔案放在最上一層。他拿起來細細打量,覺得有些眼熟。那人名叫布里,有著棕色的卷發(fā)和薄薄的嘴唇。他凝思了片刻,看到死亡日期寫的是昨天晚上。“布里,”他念叨了一下,“跟你的嗎?”索坦松聽罷,搖搖頭,他說不是跟我,跟阿諾瓦的,怎么了。“死了,昨晚,”桑多道,“他看起來年輕極了?!?/br>桑多的目光移到年齡的一欄,證實了猜想。這個孩子不過二十歲,甚至小于比奇。桑多自己二十歲的時候在部隊里流血流汗,滿腔保家衛(wèi)國的偉大理想,他無法想象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如何面對特管區(qū)里的生活。“阿諾瓦是個變態(tài)?!彼魈顾蓢姵鲆粋€鼻音,“在他手里活不過一個月。”是啊,桑多知道,桑多才來三個月左右,他就聽聞阿諾瓦手下死了四五個難民。桑多和他不住在同一層樓,但索坦松的宿舍在其隔壁。剛開始的那段時間桑多過于消沉,不是在自己房間里喝酒,就是去索坦松的臥室找他喝酒,所以不止一次看到那沒關嚴實的門里發(fā)生什么。阿諾瓦喜歡把他們折磨得鮮血淋漓,用鐵鏈拴著他們的手腳,用鞭子抽打他們赤裸的身體,他喜歡聽他們的慘叫和求饒,還喜歡把某些玩意加在餅和粥里,讓他們用過之后更神志不清。作為最先到達特管區(qū)的一批特管員,輪崗制度也是他發(fā)明的??磥硭娴暮芟矚g一群人一起來,那種皮開rou綻、rou欲橫流的場面,能讓他徹底釋放獸`性。這樣的活動偶爾來一兩次,年輕人還勉強扛得過去,但如果天天來——再強健的身體也能被掏空。他也是為數(shù)不多的無論別人點不點頭,只要他看上便一定會將之擄去服侍自己的特管員。否則難民就算是死,估計也不會選擇跟他。布里應該也是這樣的情況。按照索坦松的說法——對于一個一開始就因濫殺線人和污點證人而被關到此地的人來說,你能指望他做出什么事來。桑多覺得流放到這里不僅不是懲罰阿諾瓦,反而是給了他施展拳腳的平臺。“別讓你的比奇靠近他,”索坦松打了一個急轉(zhuǎn),輪胎在雪面上稍稍滑了一下,他穩(wěn)了穩(wěn)方向盤,補充道——“否則比奇一次都挨不過去?!?/br>“我交代了的,”桑多道,“我跟這周管輪崗的人說過,不要把比奇帶進去。”“交代?”索坦松愣了一瞬,無奈地搖搖頭,哭笑不得地回應——“阿諾瓦和你是平級啊,你交代有什么用。我看他都盯著比奇好幾回了,你應該把比奇放自己宿舍做一周的清潔才是?!?/br>索坦松說話的語調(diào)很輕,在他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疏忽而已??缮6嗦犃T卻心頭一窒,突然坐直了身子,追問——“什么意思?”(14)索坦松被桑多的反應嚇了一跳,差點拐出路面。他罵了兩句粗話,重新穩(wěn)住方向。“什么叫他盯著比奇很久了?”見著索坦松沒馬上回答,桑多再追一句。索坦松說你自己沒看到嗎,每次你帶比奇進屋他都盯著你,“比奇這小子長得不錯,看起來就是個雛,沒什么經(jīng)驗,阿諾瓦就喜歡弄這類的?!?/br>“那什么叫把他放到我房間做清潔?”說實話,桑多不知道的規(guī)矩還有很多,正如他原先以為清潔工也是輪流值日的,就像在部隊里一樣,但顯然不是。索坦松說,“把他從純粹的性奴變成衛(wèi)生員啊,那他沒事就可以待在你房里了,其他特管員不能進你房間拉人。我那個就是這樣,不然我出門一趟,誰知道回去還見不見得到活人?!?/br>桑多一聽急了——“你怎么不早說?”“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索坦松聳肩,“不過沒事,反正你交了報告,過不了多久又會有新人來。比奇看起來身子挺弱的,到時候你找個更強健點的,也耐得住折騰。”桑多的心跳更劇烈了,他拍了幾下車門讓索坦松停下。車輛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