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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正正說:“他搞寫作的,本來就清貧。”“清貧也不至于這樣吧,”周俊完全無法理解,趙鵬和他完全是兩種三觀,他很務(wù)實,而世上沒有比錢更實在的東西,“我看他就是在逃避現(xiàn)實。他心里清楚,自己就是個沒用的人,干什么都干不好,所以縮在家里寫字,寫的書賣不出去了,就說自己懷才不遇,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那也不能這么說,”湘湘有點同情趙鵬了,畢竟這么倒霉的人,也挺少見,“他也挺不容易的,為了自己的夢想,始終不放棄。”周俊鼻子都皺了起來,說:“什么夢想?我十八歲的時候,就開始創(chuàng)業(yè)了,我也有夢想啊,我的夢想就是賺很多錢,你看我現(xiàn)在,要什么有什么,他就是腦子有問題。”“畢竟藝術(shù)家,”湘湘小聲說:“藝術(shù)家都有點的……”周俊越說越來勁兒,繼續(xù)道:“我倒是覺得他女兒可憐,小小年紀的,跟著這么個沒本事的爹,估計也吃了不少苦,你看他給弄的生日會,用想象的,都想不出一只像樣點的蛋糕?!蹦欠N人造奶油糊出來的玩意兒,他老早不吃了。“你消停點,”顧燁被周俊說得煩,他挺知道沒有錢的滋味,很多時候,沒有錢不是因為懶,不是因為壞,僅僅是因為運氣不好。顧燁懟周俊道:“他至少寫完了還賣了一本,你呢?”周俊說:“我?以后有的人是人排隊給我寫傳記?!?/br>鄭正正低頭笑,說:“那也要你能活著出去?!?/br>大家又找了一會兒,突然湘湘發(fā)現(xiàn)了點什么,“誒,快來看,”她將最后幾次大額度轉(zhuǎn)款圈了出來,給顧燁看:“他給這個賬戶轉(zhuǎn)了不少錢?!?/br>顧燁沒想能看出什么來的,銀行賬戶那么多,他怎么可能每個都認識,但他一看,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有點想苦笑。有時候他自己也鬧不明白,怎么總會跟這種怪事有緣,這個賬戶他太清楚了,甚至閉上眼睛,就可以倒著背下來,“是家醫(yī)院,市中心那個?!?/br>他親人也在那里。他每個月固定都要往這個賬戶上打錢,他是學生,沒醫(yī)???,而病人的事故責任還沒拉扯清楚,錢也難來,所以每個月到那幾天,他都非??鄲?,瞪著那賬戶發(fā)呆,挖空心思怎么弄錢,實在急了,甚至生出在法律邊緣試探的念頭,可惜他沒有,于是被騙進這里玩狼人殺。“他生病了?”湘湘說,“趙鵬好像是有一點,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病怏怏的。”推測似乎漸漸明朗,大家紛紛給出自己的看法。周俊說:“錯不了了,趙鵬他病了,沒錢治,想不開,于是決定報復(fù)社會,標準劇情,結(jié)案了?!贝蠹翌l頻點頭,覺得這次跑不了了,鄭正正還補充道:“嗯,估計他得的還是精神方面的疾病,藝術(shù)家嘛,都有點的。”大家對藝術(shù)家的誤解,一時半會是改不了了。“不對……”顧燁閉眼搖頭。這樣雖然說得通,但有一環(huán)缺失了,而且是很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這還不夠絕望。僅僅因為自己生病,這個打擊還不夠沉重,不夠?qū)⑷苏嬲粕辖^路。腦海里閃過蒼白的病房,和在走廊里飄蕩的小女孩。顧燁猛地睜開眼,在桌面上的小票和購物單里尋找,他找到了幾張已經(jīng)快看不清字跡的小票,上面是兒童感冒沖劑、小兒氨酚黃那敏顆粒。顧燁說:“生病的不是他,是他的女兒。”“他女兒……”大家心里頓時一咯噔,如果真是這樣,趙鵬得多難過。“你是說,趙鵬的女兒生病了,但他寫作的收入不足以給女兒治病,于是女兒離開,而這個打擊對他太大……”湘湘道。顧燁點點頭,道:“小孩子很容易生病,一點感冒發(fā)燒都會很難捱過去,其實不一定全是因為錢,但他或許不覺得?!?/br>沈瑩附和道:“其實把小孩養(yǎng)這么大,挺不容易的,像我小時候就愛生病,小孩嘛,抵抗力差,就一個小小的感冒,沒照顧好,很可能發(fā)展成肺炎?!?/br>顧燁將趙鵬的賬單和存折一份份合上。他對趙鵬的共情更深了幾分,他也有親人生病,他知道這種無力感。其實挺多大作家出名前都吃過不少苦,比如趙鵬最喜歡的那個寫的史蒂芬金,他的成名作也是在洗衣房打工時寫的,后來他功成名就后,在自己的小傳記里寫道,說有一次他女兒病了,大冬天發(fā)高燒,他和妻子抱著渾身guntang的女兒回家,看著自己破破爛爛的屋子感到非常絕望,而這時候,他在郵箱里找到了一張支票——200美元,他寫的文章出版了。其實類似的故事也發(fā)生在趙鵬身上,唯一的區(qū)別是,這一次他沒有在郵箱里找到200美元。*大家邊看趙鵬的賬單,邊你一言我一語聊了幾句育兒心得。這個故事大家心里也都有了個數(shù),只是拼圖依然還不完整,只能再等下一輪新信息的出現(xiàn),大家暫時先回房間休息,等明天早上投票。顧燁這晚沒睡踏實。從今晚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漸漸恢復(fù)冷靜。人冷靜之后,會認識到自己沖動的后果。他發(fā)現(xiàn)其實自己殺葉天的舉動有點魯莽了,葉天如果再多留一輪,能起上點作用,但他當時實在忍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葉天、杜子騰兩狼出局,狼人損失慘重。還不確定身份的還有兩個,一個沈瑩,一個鄭正正,這兩個里面應(yīng)該有一個女巫,明天早上必須先將女巫找出來,如果白天直接出最好,如果出不了,夜里也得刀;還有那個周俊,一直將他咬著,簡直就是個加強版葉天,還帶了槍,是個麻煩。顧燁這么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大概六點十五就迷迷糊糊醒了。一晚上睡得實在不安穩(wěn),總是做夢,一會兒夢見小丁,一會兒夢見史蒂芬金,一會兒夢見小丁和史蒂芬金一起吃牛rou面。早上一睜開眼睛,眼白里都是血絲。他看了下時間,睡是別想繼續(xù)睡的,干脆起來,他去洗手間,掛在夾子上的領(lǐng)帶干倒是干了,但皺巴巴的,他也不好意還給人家,干脆自己留著算了,然后用涼水撲了一下臉,從房間出來,準備看看其他人醒了沒。他一推開門,沒想到的是,葉天正站在他門外面。*葉天看上去很正常,甚至過分正常,他穿著深色西裝,低頭撥弄著領(lǐng)口的袖扣,臉色紅潤,兩眼神采奕奕,比他精氣神還足。顧燁差點嚇尿了,他下意識去看葉天的腿,葉天站得筆直,腿一點問題都沒有,甚至似乎因為接骨高了一點,西褲都不夠穿,露出一小節(jié)腳踝。他倒不是怕葉天,不管葉天復(fù)活多少次,他照樣有辦法整他,只是昨天夜里擦地時的手感太真實細膩,此時葉天好端端站在他跟前,有點難以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