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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出聲,不能講……娘親說過不能講,不能講她是誰,不能講爹爹是誰,也不能講認識紀惠景…… 會死。 沒有光的密室里,她聽到水滴落地的聲音,滴答答的回響。 安公公在前面扯著她脖子上的鐵鏈,猛地一帶她跌在地上,她聽到滴答聲,水滴濺在她臉上,一些些的熱。 安公公問:“你認識她嗎?” 紀川抬頭看見吊在頭頂的女人,全身赤裸,所能看到是顏色只有紅和白,紅的血rou,白的臉和幾乎生光的骨頭,她身上的皮rou差不多已經被剮的干凈,白森森的骨頭上,血水滴答答的落下來。 像水滴落地。那女人卻還活著,睜著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看她。 “她是不是你娘?”安公公又問她。 她剛剛張口,那個女人忽然發(fā)抖,聲音尖又嚇人的問她:“你是誰?你有沒有見到我的女兒阿螢?有沒有見到她……” 你是誰…… 紀川在深夜里猛地驚醒,盯著頭頂靜止的虛空大口大口的喘氣,快要死掉一樣,許久許久才安定下來,捂住了眼睛發(fā)抖,“娘親……”那一聲低到細不可聞。 她在昏睡了整整三天兩夜之后醒來,發(fā)現再次回到督主的臥房里,身上的衣服換了,傷口也包扎的妥帖。 夜里靜極了,除了小銅爐里燒的炭火蓽撥,再沒有其它聲音。 她跳到地上,打著赤腳出了內間,蟹青的帳幔,督主果然睡在窗下的側塌上,在一壁月色下,眉眼微蹙。 蹲下身,趴在床邊細細看他,眼角有細微的笑紋,紀川覺得督主的眉啊眼啊,長的真好看。 細微的呼吸在臉上,陸長恭淺眠驚醒,睜開眼紀川那一張笑瞇瞇的臉便放大在面前,先是一驚,隨后眉頭松開,一口氣松到底,“你終于醒了啊……” 紀川笑瞇瞇的看著他,突然問:“督主,是你救我回來的嗎?” 陸長恭起身笑道:“不然呢?你以為是誰?” “是特地為了救我才去的嗎?”紀川又問,殷切希冀的望著他。 那雙眼睛亮晶晶的閃爍,看的他心軟,陸長恭托起她的臉,嘆氣,“是啊,特地為了救你。” 紀川瞬間開心的渾身發(fā)光一般,她又向前湊了湊,“那我的衣服也是督主換的?” 陸長恭點頭,饒有興趣的等她下一步發(fā)問。 果然她吞吐的問:“那督主有沒有見到我懷里……的東西?” “什么東西?”他明知故問的逗她。 紀川頓時有些急了,站起身道:“就是我塞在胸口這里的,一疊……銀票……”偷眼看他,“你肯定見了。” 陸長恭失笑,眉眼指了指旁側錦凳上疊好的新衣服,“你的新衣服,去瞧瞧?!?/br> 一間藏藍的小襖,紀川有些悻悻的抖開,撲的輕響,有東西打小襖里掉了出來,低頭是一小疊銀票。 “原來你幫我放這了!”紀川喜不自控,撿起來一張張的數仔細,驚奇的詫道:“奇怪,居然都好好的,一張都沒爛……” 陸長恭揉了揉額頭,苦笑,“是啊,真奇怪?!?/br> 紀川傷勢好的出奇快,昏睡醒來,兩天便生龍活虎的偷溜出院子去找顧小樓。整個東廠找了遍卻不見人影,連隊里的人都說幾天都沒見到他。 她明明記得顧小樓和青娘都回來了啊…… 閑著無聊,晃去了沈環(huán)溪的臥房,踹門進去,他果然坐在書案旁算賬,抬頭看是紀川,繼續(xù)撥弄算盤,冷聲道:“出去敲門?!?/br> 紀川恍若無聞的進去,拉了張椅子不客氣的坐下,湊了腦袋過去,“要發(fā)月俸了嗎?” 沈環(huán)溪指尖一抖,絲毫不想不理會她,打從她來,東廠的開銷急劇上升,昨天更是死虧到底。 她又自顧自道:“不知道督主會不會給我加銀子……” 算盤啪的一響,沈環(huán)溪一記眼刀殺過來。 紀川無奈的聳了聳肩,“我是來找顧小樓的,你見到他了嗎?” 沈環(huán)溪推開算盤,冷笑,“你如今才想起他嗎?” “早想起了,可督主看著出不來。”紀川不滿的咧嘴,“他欠我的銀子還沒還?!?/br> 沈環(huán)溪額頭青筋微跳,不能再看她一眼。 “你有沒有見他?”紀川追問。 沈環(huán)溪陰陽怪氣的笑,“他活該,為了某個不知好歹的小王八蛋頂撞了督主,被關在牢里了?!?/br> 紀川贊同的點頭,“是挺活該?!?/br> 啪的一聲,沈環(huán)溪沒忍住將毛筆戳在了桌面上,墨汁四濺。 牢門轟隆隆打開,光線毫無阻攔的照進來,晃的顧小樓睜不開眼。 一線線的光柱下,他聽到有人停在他牢門前,笑道:“看起來伙食不錯嘛,居然胖了不少?!?/br> 心頭一跳,他睜大了眼睛,在白晃晃的日光下一點點看清站在牢門外的人,心跳慢了一截,竟覺得遲鈍,“紀……川?!” 下一瞬撲上前,隔著欄桿一把將她扯過來,捏了捏臉,又捏了捏胳膊,顧小樓笑的比哭還難看,“還都好好的……沒缺胳膊也沒破相。” 紀川打開他的手,不悅道:“絕對不會比你早死?!?/br> “小兔崽子?!币话驼票阋泻粼谒X門,卻又緩了手勁,顧小樓扣指彈了她腦門,“好歹爺也是為了救你才落的如此凄涼,好話都不知道說一句。” “你也沒救到我。”紀川拍開他的手,“最后還是督主救我的?!?/br> 一句話噎的顧小樓死死,卻又不服氣,強辯道:“那也多虧了爺通風報信!不然督主再神通也來不及給你收尸……”忙住口,“呸呸,這話不吉利不吉利?!?/br> 紀川不理他的神經叨叨,看左右沒人,小聲道:“想不想出來?” 顧小樓驚喜看她,“你有辦法?” 袖子里叮叮當當的響,紀川掏出來一大串鑰匙。 顧小樓大喜,伸手便要去奪,她忽然又放回袖子里。 市儈的沖他擠眉弄眼,紀川笑道:“救你出去五十兩,一口價?!?/br> 那副老jian巨猾的嘴臉,顧小樓恨不得掐死她,咬牙道:“做人要有良心!” “良心不值錢?!奔o川嘿嘿笑道:“要值錢我早賣了?!?/br> “小王八蛋!”顧小樓咬碎銀牙,忽然放軟:“不能便宜點……” “一口價?!?/br> “我們好歹算是老相識了……” “一口價?!?/br> “我現在真沒錢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