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后座上坐著的，竟是之前被碰掉玩具的那個小孩。那孩子剛好也看過來，小嘴兒一咧，明顯還記得封毅，呵呵地便笑了起來。封毅也沖他笑著招招手，綠燈一亮，并列的車窗隨即交錯而過。

“是啊，真巧，”許延輕嘆道：“這世上巧合的事兒太多了。”

“巧合加巧合，”封毅輕笑：“就絕對不是巧合了?！?/br>
許延心頭怦然劇跳，凝眸盯著他：“哥，你知道了什么？”

封毅突然側(cè)過臉，那一刻的目光竟像手術(shù)刀一樣鋒銳冰冷，似要剖開他的眼底直探進(jìn)腦子里去，卻只一晃，又回復(fù)了往常的溫柔平和，微笑著說：“我知道你最近又睡不好覺了，”說著指指他的下眼瞼：“瞧，這兒都出黑眼圈兒了?！?/br>
盡管一閃而逝，那凌厲陌生的眼神，仍讓許延奇寒徹骨，立刻就聯(lián)想起張品成那雙狹長的眼睛。兩人的目光異曲同工，都有著非人類的特性，敏銳精準(zhǔn)，仿佛某種兇悍恣雎的猛禽，只不過一個在陽光下逡巡狩獵，一個在暗夜里蟄伏撲擊。

他定了定神兒：“是睡不好，我總是做夢。”難道是自己多心了？還是封毅知道了什么？又故意隱瞞了什么？如果是這樣，那究竟為了什么而隱瞞？以他倆的關(guān)系，面對面都刻意隱瞞的事兒，會嚴(yán)重到什么程度？許延滿腹狐疑，越發(fā)地不安：“哥，回家我要跟你說點事兒?！?/br>
封毅一笑：“好，就快到了，”隨即握住他的手：“慢慢就能睡好了，哥在呢，別擔(dān)心。”

“你不知道……”那有力的指掌送來一脈暖流，令人既安穩(wěn)又忐忑，許延擰著眉：“具體我也說不清，反正總覺得怪怪的，你來了好像，我心里更慌，又沒道理……”

封毅伸開五指，包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沒事兒的，回家再說?！?/br>
“嗯……”許延轉(zhuǎn)頭望向前方，月亮灣歐式風(fēng)格的銅制大門漸漸顯山露水，在他疑慮的視線中悄然臨近。

這會兒還是上班時間，電梯一路直上了九樓，許延打開房門進(jìn)去，封毅把行李拖到屋角，伸手揩一下書桌，睨著他笑道：“你多久沒來過了？哈？”拍掉手上的灰過來揉揉他腦袋：“懶東西，還指望通知了你，能來搞搞衛(wèi)生?！?/br>
許延撥開他的手猛地跳過去，吊在他脖子上小獸一樣碾動著鼻尖，貪婪吸嗅著那股久違的純正的汗味兒，嬉笑道：“我才不搞衛(wèi)生，哥，”嘴里還說著話兒兩腿就勾上他的腰：“咱們來搞點別的吧……”

“搞什么，”封毅臉上一紅，忍不住笑出了聲，摟著他的腰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剛進(jìn)門，能想點別的事兒嗎？快下來，我坐了兩天車，又是灰又是汗……”

“想什么事兒？”許延纏緊他扭股糖一樣磨嘰，又粘又賴就是不肯下地，臉蛋紅撲撲地一個勁兒在他身上蹭：“想不穿衣服的事兒吧？好不好？好不好？”

“好，”封毅伸手到他咯吱窩里一捏，趁他癢得縮了手，立刻往床上一放，詭笑向浴室閃：“不穿衣服，正好洗澡?！?/br>
第57章泛黃的記憶

許延眉毛一擰，氣憤地跳起來，一把拽住他正要算賬，床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兩人都停住身形，封毅問：“誰呀？”

這電話只給了丁珉和秦可可，許延懊惱地說：“應(yīng)該是丁珉，他知道你今天來，肯定等不及找你打球了?！?/br>
封毅見他滿臉不爽，忍俊不禁地?fù)нM(jìn)懷里：“那你先接，我去洗一下，”說著在那嘟得老高的嘴上用力親了親，疼愛地哄勸：“乖……哥身上臟死了，這樣……你也不舒服呀……”拿了電話塞進(jìn)他手里，才轉(zhuǎn)身去沖涼。

許延無奈接起來，果然是丁珉，說是他這次考得好，他老爸要獎勵他一臺手機(jī)，讓許延跟他一塊兒去挑。丁珉一迭聲說完，接著問：“對了，封毅來了嗎？”

“來了，”許延說：“八點下的車，我們剛進(jìn)門?！?/br>
“那太好了，”丁珉高興地說：“待會兒喊他一起出來吧？好久沒見了，下午正好去體育館打球?！?/br>
“好，我問問他，”許延捂住電話，心想那死小子上哪兒都混得開，才見一次面，就整的自己的朋友跟他熟得什么似的，還‘太好了呢’！一邊腹誹一邊沖浴室喊：“哥！丁珉問你下午打球不？待會兒想讓我陪他挑手機(jī)?！?/br>
“哦，”封毅在里面應(yīng)：“那你跟他約個地方，中午一塊兒吃飯吧，吃完再說?！?/br>
“好?！痹S延回了丁珉，就躡手躡腳往浴室跑，本想摸進(jìn)去偷襲，卻不由自主在門邊定住。

封毅閉著眼睛正在洗頭，知道他要來搗亂，沒關(guān)上門。深蜜色肌膚在水流的滋養(yǎng)下泛起緞子般潤澤的光亮，胯下那個讓人欲生欲死的零件，正懶洋洋地臥在毛叢中小憩，預(yù)備勃起的潛在的充實，隱現(xiàn)著靦腆而驕人的傲氣。修長結(jié)實的雙腿自然分開，向上交匯到堅韌的腰腹，與倒三角型的寬闊胸背結(jié)合成比例完美的剛挺曲線，全身肌rou排列緊湊而規(guī)則，充滿張力，洋溢著數(shù)學(xué)幾何般精湛的美。

忽然之間就濕了眼睛，許延靜靜佇立在門邊，滿心不舍、不忍驚擾了這魂縈夢繞的圖畫……多少年來，他與他，今天第一次，第一次擁有屬于自己的完整空間，第一次這樣自然而然地?zé)o間相對，這樣坦然放松地盡情欣賞摯愛的裸露，不必畏首畏尾、瞻前顧后，不必壓抑心情、顧慮眼色……這是否……就是家的感覺？

清涼的水花沙沙傾灑下來，沐浴液的馨香在雨霧般紛飛的水粉中穿行，混合著那人熟悉的體味，漫進(jìn)鼻腔、沁入心脾，牽扯出一股催人淚下的、酸甜的幸?！?/br>
許延悄悄走過去，抬手繞上封毅的腰，將濡濕的臉頰緩緩靠近，溫?zé)岬拇?，一寸又一寸，緩慢而迷戀地仔?xì)吻過對方的背心、肩胛、有力的手臂。當(dāng)年那道在巖洞中刻下的觸目傷痕，自手腕遷延至肘部，沉淀了歲月滄桑和無盡的思憶，已經(jīng)淡成一條輕淺蜿蜒的，綿長波紋……

封毅瞇著眼睛，忽感背部一沉，心也同時一沉，仿佛驀然跌進(jìn)了那些久遠(yuǎn)而稀薄的泛黃畫面……

在那些反反復(fù)復(fù)的日子里，這個男孩，一直愛從背后抱著他，心滿意足地靠在他的背心上，用整副身心熱愛他，依賴他，同時，也支撐著他，讓他波折重重的生命在那稚嫩的懷抱里，堅忍地走過冬暖夏涼，如果有朝一日，背上的重量撤離，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有力量如常站立。

封毅伸出手去，將那柔韌單薄的身子從背后摟到胸前，慢慢脫去他濕透的衣衫，珍愛異常地攬進(jìn)懷里，垂下頭去，一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