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皆知，柳閣老身體有陳疾，氣息容易不穩(wěn)。如果聞到了某些特殊的氣味更可能喘不上氣，不及時傳大夫會很危險。

    正巧她當日帶的香囊里面添了種花料，而九公主因為外祖父的病癥曾特意了解過相關(guān)香料，恰好知道它對外祖父身體不好。

    柳閣老與陛下在宮中爭論一番，帶著怒氣回府，草草用過晚膳后憶起外孫女如今模樣越發(fā)擔憂，便將香囊放在面前凝望許久。正是這種香味刺激到了他，使他漸漸無法喘氣，周圍伺候的人又因他在怒火中早被遣退，根本沒能發(fā)現(xiàn)。

    等過了幾個時辰旁人再來看，尸體都已涼了。介于才發(fā)生過的那件事，此時所有人都會覺得柳閣老是被陛下活生生氣死，誰會去懷疑一個落在地面微不足道的小香囊呢？

    十四皇子逐漸想明白了這件事，神情幾乎可以用瞠目結(jié)舌來形容，他顫抖著手指向九公主，“你……你簡直瘋了！那、那可是我們的外祖父！”

    外祖父又如何？九公主輕慢的表情如此告訴他，外祖父就更應(yīng)幫我們。

    九公主嘶啞緩慢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哥，別忘了，你我是同胞兄妹。”

    難道對外揭發(fā)了我，你自己會有好果子吃么？

    第94章

    人性中的惡有許多種, 為惡的原因亦各異，像九公主這樣無疑屬于最低端。

    她自私而冷酷，愚蠢不自知。周帝后宮早些年有過爭斗，后來都隨著周帝無權(quán)且喜新厭舊平復(fù)得特別快。柳嬪位分居中, 家世居中，九公主跟著她所受挫折并無多少，身為皇家公主，只要不對上特定那幾位, 她的身份向來所向披靡。

    自幼養(yǎng)成驕傲自大的性子, 加之九公主天性感情淡薄, 誰對她有利她便喜歡誰, 這樣的她能夠做出戕害親外祖的事似乎也不足為奇。

    僅過了一日，幼寧就從系統(tǒng)那兒得知真相，震驚之余唯有唏噓。

    柳閣老泉下若有知, 怕是會死不瞑目。他那般疼愛這個外孫女，甚至致仕后還為她進宮與陛下理論，得來的卻是這么個結(jié)果。

    幼寧最是看重親人，爹娘和兄長在她心中的地位無可取代。本來她認為十三哥哥在自己心中亦更多為兄長, 但不知是否最近看多了系統(tǒng)給的一些奇怪書籍，知曉了些以前很懵懂的事，如今兩人獨處時心情越發(fā)奇怪。

    正如此刻，兩人同坐在浴池中, 面面相對。浴池空間不大不小, 彼此氣息呼出緩緩交融, 和著水汽氤氳開。

    幼寧腦中冒出不知哪本書中的場景，男女主人公同處浴桶中，女子臉色紅似滴血，呆呆望著對面，男子輕輕勾唇一笑，“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

    燕歸閉目養(yǎng)神中，忽而睜眼，“怎么了？”

    少女明顯在神游天外，燕歸不得不又喚一聲，見她一個激靈回神，眼神飄忽，“十三哥哥……怎么沐浴還穿著里衣？”

    燕歸低眸一看，順手便將里衣脫下，隨口道：“沒注意。”

    他睡了六個時辰，從昨夜直到今日午時，隨意用了些粥菜，又在幼寧陪伴下睡去一個下午，當真將三日未眠的時辰都補了回來。

    睡足了，幼寧也在身邊，燕歸心情舒暢，倚在池壁。

    他的身體比起常年練武之人并不健壯，也絕談不上瘦弱。不過身量很高，予人格外的安全感。

    燕歸面容不同于時下盛行的俊秀，更偏于銳氣，若抿著唇毫無表情時，便是不怒自威，漆黑的眼眸常常使人有種他能看穿人心的錯覺。

    池水漫過小腹，肩上未沾池水，但因熱氣升騰，依舊聚成點點水珠自上滑落，流經(jīng)胸膛，往腹間沒去。

    幼寧忽然抬手撫了撫臉頰，心道也許是水太熱了，臉上有些發(fā)燙。她偷偷瞄了眼對面，發(fā)現(xiàn)青年也正在看自己，帶著他特有的專注。

    自成親后幼寧不知看過多少次這種眼神，此時卻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她別開眼，憶起書中場景，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為什么……十三哥哥看著自己永遠都能這么平靜從容呢？而書中每次描繪男子的眼神……幼寧想了想，似乎都是什么“充滿著欲|火”、“極力克制”“隱忍不發(fā)”等等。

    但是書中女子的描述也無一例外都是“曼妙的身材”“惹火的身軀”……幼寧不禁低下眸，望見池水中肚兜下淺淺的起伏，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概、可能、也許是太小太平了……

    系統(tǒng)立刻出馬【幼幼別怕，我有辦法的。】

    雖然它本職不是什么寵妃皇后系統(tǒng)，沒有相關(guān)的藥物，但它可以向上級申請啊。到時候來個什么豐|胸丸、美白丸，想要什么樣的身材都行。

    然而這并沒有安慰到幼寧，她將身體浸在水下，只露出一個小腦袋，似乎有些沮喪。

    明明娘親的身材就很好，為什么自己就是這樣呢……

    幼寧意識到自己缺乏一些女子特有的魅力，這種魅力不在于氣質(zhì)家世，而是純粹的外表。

    只要是男子，應(yīng)該沒有不在意女子外表的。

    系統(tǒng)再接再厲，【還有機會的幼幼，你還小嘛?！?/br>
    【不小呀，我已經(jīng)及笄快兩年了。】幼寧小聲回它。

    系統(tǒng)語噎，似乎是這樣，幼寧如今年紀快十七，就算在十八歲成年的現(xiàn)代社會，這時候該有的也都有了。

    唔……它的宿主，可能、真的是天生的……系統(tǒng)突然冒出一點類似忍不住笑的聲音，讓幼寧備受打擊，腦袋更低了。

    她不知自己眨著氳滿霧氣的雙眸苦惱時有多可愛，燕歸喉結(jié)滾動一下，此刻很想將人拉入懷中肆意做些什么。

    但是不可以，他不想為了一時之歡而讓她受苦。

    系統(tǒng)出于好奇，小心分了點能量去探測燕歸此時的想法，然后就是【……】。

    這世上竟然還有任務(wù)目標這樣的奇葩……

    原來燕歸因親眼見過女子不小心小產(chǎn)和聽過無數(shù)個女子難產(chǎn)而死的實例，下定決心絕不讓幼寧經(jīng)受這種痛苦。避子湯等類助女子避孕的藥物都對身體不好，所以燕歸干脆不與幼寧圓房，及笄的一年都來都是蓋著棉被純聊天。

    如果系統(tǒng)有身體，此時也要嘆一句“我的天”。虧它一直以為燕歸可能因為性格缺陷而導(dǎo)致了一定的身體缺陷，比如缺少生理欲|望，沒想到居然是一直忍著。

    可真能忍！

    原本燕歸在系統(tǒng)心中一直是個冷漠無情難搞定的任務(wù)目標，今日這種形象徹底崩塌，它甚至覺得這人傻得有點兒可愛，居然能執(zhí)拗到這個地步。

    看來少不了它助攻一把了。

    幼寧自顧在水中悶了會兒，心情就好了許多，她情緒向來去得快。只是因這么一動，木簪落入池底，烏發(fā)便如花瓣舒展在水面緩緩散開。

    幼寧破水而出，那一瞬間如水妖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