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是，用不著。那筠哥的意思，是要打我么？”他微微偏頭，望著姚筠。

“打你做什么?！币薏挥聿?。

“做什么都行，誰讓我那天弄疼了筠哥……”

姚筠臉一熱，羞窘氣惱下，加快了步子。

沈照笑著跟上去：“我失言了，筠哥別生氣。”

這時他們來到岔路口。前方山路分為兩條，一條向左，一條往右。姚笙他們顯然是往左走了，那方向還遠(yuǎn)遠(yuǎn)傳來笑鬧聲。

可是沈照似乎連猶豫都沒有，徑直就往右邊那條路走。

姚筠不由停下，開口問道：“你不去九龍?zhí)读嗣?？?/br>
沈照回身，微微一笑：“聽說這里的桃花觀很有名氣，我想去看一看?！?/br>
“可這個時候……”姚筠疑惑著，見他又要向前走，連忙追問，“你一定要去么？”

沈照點(diǎn)頭，問：“難道這條路有什么不妥？”

“……那倒沒有。”姚筠說完，也往右邊走過來。沈照是客，不能留他一人在陌生的山中行走。

沈照見他過來，頓時露出笑容：“筠哥也愿意和我一同去嗎？”

“你第一回上山，不知道路。”姚筠道，“一個人走，母親和姑母知道了也不放心?！?/br>
“多謝筠哥！”沈照笑意更濃，去挽他的手，“……除了舅母和娘親，筠哥大概也不放心我？”

姚筠避開他的手，沒答言。

沈照也沒追問，含笑與他一同走。

越往上走，樹蔭更為濃密，山花也更為繁盛，不時有幾只小猴子在林間攀來蕩去。日頭到了上午最熾烈的時候，抬眼望去，遠(yuǎn)遠(yuǎn)可見峰頂一片耀眼陽光。沈照問：“桃花觀是在山頂么？”

“不是，”姚筠向上指了指，“就在半山，再走一段就到了?！?/br>
“半山有桃樹？”

姚筠點(diǎn)頭：“對，有一片桃林。桃花觀本名桃花仙人觀，是求姻緣的地方，每年桃花盛開時，許多游人總會前來賞桃花、求姻緣……這里氣候暖，不到二月桃花就會開放，像這個時候，花早就謝了，加上天氣炎熱，所以游人通常會到九龍飛瀑看水?！彼f著，看了一眼沈照。

沈照知他疑惑，便微笑說：“花開有花開的好處，不開也有不開的風(fēng)景。何必非要走人人都走的路、看人人都看的景色？”

姚筠微微一怔，不禁笑了笑：“……表弟很有見解?！?/br>
“難得聽見筠哥夸我，”沈照目光一亮，揚(yáng)起眉梢，“看來筠哥是不生氣了？”說著又要去拉他的手。

姚筠照舊避開了。

兩人一路前行，姚筠盡東道主之誼，每到一處都給沈照介紹解說，但凡沈照有問，總會解答清楚。

正走著，沈照忽然看到山路邊有一叢頗為奇特的植株，葉子一排排有如鳳尾，中心似一個圓盤，里頭結(jié)了一大捧紅色的果實，每個約有栗子那么大。

他好奇地俯身，摘了一個。

姚筠轉(zhuǎn)頭看見，忙喝止他：“這個有毒！”

沈照吃了一驚，不由反復(fù)看了幾眼這紅色果實?！斑@有毒？”

“這是鐵樹，”姚筠指了指那叢鳳尾葉植株，“它難得開花，可開花后結(jié)出來的果子卻是有毒的，萬萬不能吃。若是中毒深了，還會危及性命。”

沈照點(diǎn)點(diǎn)頭：“原來如此?！?/br>
“有些草木有毒性，不但不能入口，甚至不能碰一碰。除了草木，還有毒蟲……”姚筠說到這里，想起什么，“對了，你身上帶了香袋嗎？”

沈照不解。“什么香袋？”

姚筠不禁皺眉，數(shù)落姚笙：“三弟也真是，這個都不給你，就叫你來。”他從身上解下一個淺黃色繡芭蕉葉的香袋，遞給沈照，“你先帶著?！?/br>
沈照接在手里，聞到一股帶有藥味的香氣?！斑@是你做的？”

“袋子是笑兒繡的，里頭藥草是我裝的。你帶在身上，好驅(qū)避蛇蟲鼠蟻?！?/br>
沈照忙問：“那你怎么辦？”

姚筠搖搖頭：“不要緊，這條路是游人走慣了的，只要不進(jìn)濃密的草叢灌木，不會有什么事。你帶著吧?！?/br>
沈照望著他，流露笑意：“……筠哥這樣關(guān)心我。”

姚筠不與他對視。“你出了差錯，我怎么向姑母交代?！?/br>
沈照將香袋系到身上。“那我可要離筠哥近些，別叫筠哥為了我被毒蟲所傷?！彼⒖贪そ艘拮撸瑑扇艘路疾僚龅揭黄?。

姚筠不由稍稍拉遠(yuǎn)了一些。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停下問沈照：“你是不是渴了？”沈照去摘野果子，莫非是口渴的緣故？

沈照被他突然一問，有些奇怪，但也如實答道：“還好，不很渴?！?/br>
“糟糕，”姚筠道，“我們沒帶上吃喝的東西?！彼忘c(diǎn)心都是家丁帶著，全跟著姚笙他們?nèi)チ司琵執(zhí)赌沁?。眼下他們兩人身上，什么也沒有。

沈照也想起來了，頓時一皺眉。游山至少用個半天，一定會在山上用午飯，這下，沒吃沒喝，可得餓著肚子爬山了。他看向姚筠，認(rèn)真道：“都是我思慮不周，帶累你受罪！”語氣十分內(nèi)疚。

姚筠溫和道：“沒事，我早飯吃了很多，不餓……”想到早飯間的事，他不禁有一絲窘迫，忙轉(zhuǎn)開道，“你要是渴了，前面有一處泉水，馬上就能走到?！?/br>
向上又走一小段，果然看見一道清亮泉水自高高的巖間淌落下來，注入草木底下蜿蜒的溪澗。沈照接水喝了一口，清涼甘甜，果真如姚笙所說，水是好水。

兩人各自喝了幾口泉水，倚在巖邊樹下，暫作歇息。

天氣比剛上山時更熱了，連山風(fēng)的吹拂都解不了這酷暑時節(jié)的悶熱。游人都往九龍飛瀑那邊去了，這條路上只有他們兩人，格外寂靜。

忽然，不遠(yuǎn)處的溪澗里響動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東西。

沈照過去，蹲下`身一看，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這是什么？是魚么？”

姚筠跟著過去，一看水中，就笑了：“這是鯢魚?！?/br>
“這魚還長著腳？”

“對，”姚筠看著在淺淺溪水底爬行的鯢魚，笑道，“它不但有腳，還會叫呢?！?/br>
會叫的魚？沈照好奇，將魚撈在手里，想聽聽是怎么個叫法。

姚筠一看，隨即提醒道：“當(dāng)心它咬你！”

沈照微微一愕，一不留神，鯢魚從手里滑了下去，又迅速鉆入溪水里。他回過神，站起身，笑了笑：“就算咬了，也總沒有你咬得重。”

姚筠臉一紅，返身離開溪澗，站回巖邊樹下。

沈照笑著跟過去。山風(fēng)時而吹拂，時而靜止，短暫的靜止間忽有一股幽幽清香傳來，沈照望去，原來旁邊有兩叢野生茉莉，花朵潔白如雪。

他不由心中一動，問姚筠：“見過雪么？”

姚筠搖搖頭：“沒有，這里終年都不下雪。”

“我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