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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頭血,只怕稍有偏差也危險的很。可他想救云清寒,想一生一世待在他身邊,聽他唱戲,吃他煮的粥,跟他賞月賞月賞春景,天氣好時出莊放風(fēng)箏,天氣不好時一同偎在床上打盹。他若喜靜就種竹烹茶,他若愛熱鬧就游歷四方,把繁華看盡。所以……云清寒怎么能死,怎么能留自己一個人。他從前不懂,覺得除自己之外的人都是輕賤的,沒有把他們的生死看在眼里。殺母親時染在手上的血雖比熱油還要燙,可那也沒什么,不過像扎進深水中,悶著最后一口氣偷生。偷生也是生。可云清寒說帶他回家,說讓他別害怕,說殺人不對。他從那水里把自己打撈上來。若他死了,自己又要被拋進去,也許拋的比從前還深,也許深到連偷生也沒辦法。世人說情字傷人,他倒覺得,只要能從那水里出來,云清寒怎么戳他,怎么讓他痛都沒關(guān)系,因為那人一笑他便歡喜,歡喜到什么地步呢?好比蠻荒之處突然出現(xiàn)一程繁華,春雨夏涼秋風(fēng)冬暖。……葉徙發(fā)現(xiàn)沈韶竹最近的狀態(tài)很危險啊,感覺分分鐘就能剖腹……不對,剖小心心給他做藥引。他一邊覺得這孩子有點兒傻,一邊又大受感動,還從來沒有人愿意為他死呢!這待遇算至尊vip了吧。說起來葉徙還是挺同情沈韶竹的,十幾歲就父母雙亡,自己也是死里逃生,雖說認(rèn)識他那會兒就變態(tài)了點兒,現(xiàn)在更是變本加厲,但心理陰影這種東西畢竟很玄,誰知道這小子有沒有偷偷蹲在狗洞旁邊哭過。系統(tǒng):“為什么是狗洞?”“因為我總覺得他當(dāng)年是鉆狗洞才能從沈家跑出去的!”葉徙摸著下巴,一副洞察秋毫的樣子。“……我還覺得你是從精神病院的柵欄上跳出來的呢!”“呸!”辣雞系統(tǒng)。葉徙正忙著跟系統(tǒng)抬杠,珞瑜揪著沈韶竹從門口進來,二人似乎又產(chǎn)生了齟齬……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珞瑜似乎又去找茬了……這傻姑娘,都二十一歲了,還不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沈韶竹,你給我進來?”“放開!”沈韶竹被她拽著,臉上已有了不悅之色,又怕自己手重,拉扯之間傷了她,害云清寒生氣,故而隱忍不發(fā)。云清寒正倚在窗邊軟榻上看窗外天色,聽見他們爭執(zhí),趕緊喊了一聲“珞瑜!”珞瑜聞聲,下意識把沈韶竹松開,可又怕他跑了,不放心的走在了他后面,催促他快進去。沈韶竹瞥她一眼,抬腳進了屋子。“哥哥,你可知他今日干了什么好事?”珞瑜跟著沈韶竹進來,開口就要告他的狀。沈韶竹不等她說,自己先坦白:“我把莊中布置了一番,讓人去廣發(fā)喜帖了,三日后你我成婚?!?/br>???成婚!沈爺,你認(rèn)真的嗎?“沈韶竹,你……”云清寒聞此消息,從榻上坐起來,才準(zhǔn)備訓(xùn)斥他,突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許下的承諾,覺得有些理虧,語氣也強硬不起來了,好似嗔怪一般道:“你……你怎么這樣沖動?!?/br>說完自己也覺察出其中不對,想著珞瑜也在,自己這語氣倒要讓meimei笑話了,臉上便閃過一絲懊惱。“哥哥,他這人倒是真不要臉的?!?/br>珞瑜剜他一眼,氣憤道。沈韶竹看他臉紅,心情大好,也不管珞瑜嘲諷,湊著他坐下,很是和氣的說:“這哪里算沖動,你明明一早答應(yīng)我的?!?/br>我……我還能毀約嗎?“沈韶竹,這事不合常理的。”沈韶竹本來嘴角還噙著笑,聽他又開始猶豫,想到從前為他殺人,他卻毀約的事,臉色馬上不好了,也不管珞瑜還站在旁邊,握住他的手腕就拉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說道:“只要你信守承諾,我便不怕不合常理?!?/br>“你我都是男子,怎么能成婚!”“怎么不能,我心悅你便跟你在一起,旁人說什么只當(dāng)放屁!”“我……我不愿意?!痹魄搴闹须m覺過意不去,又不愿意兩個人都被世人唾罵,沈韶竹要在江湖行事,他雖不懂其中的門道,但也知道娶一個男妻是怎樣大的笑柄,他把頭一偏,虛弱地抗拒道。“……你又騙我!”沈韶竹本來已提前知會了師父,說明日去請教如何取心頭之血,可如今心頭之人三番兩次誆騙,他不能說不生日。沈韶竹慢慢收手,更緊的握住云清寒的胳膊,云清寒也因自己不守承諾愧疚,手腕雖痛的像快斷掉了,嘴上卻不吭一聲。“你放開哥哥,都捏疼他了!”珞瑜一瞧,著急了,上前就要掰開沈韶竹握著哥哥的那只手。“捏疼了又怎么樣,他不痛便不知道……我的厲害。”其實沈韶竹想說:他不痛便不知道我有多痛!可總要逞強,不能讓自己以外的人察覺到自己為這兒女情長傷神斷腸。“沈韶竹!”珞瑜見哥哥強忍著痛,頭上已經(jīng)有了冷汗,她沖著沈韶竹高喊一聲,見他還是沒有反應(yīng),終于一口朝著他手上咬了過去。這是珞瑜第二次咬他,仿佛記憶重疊,又回到云家陋室,珞瑜端著的熱湯剛?cè)鲈谠魄搴稚?,他差點問出:“你痛不痛?!笨傻降妆镌诹松ぷ友?,然后推開珞瑜,松了云清寒的手腕。“云清寒,這一次我說了才算,你若不愿意……我便先殺了云珞瑜出氣!”沈韶竹不知道自己怎么對云清寒說這樣的話。珞瑜眼睛一瞪,就要罵他,云清寒伸手拉住了她,微微嘆一口氣,才說:“韶竹,你這般執(zhí)著,莫非還是孩子心性嗎?”“你不必多說,明日我去尋人來為你解毒,你等著三日后嫁我就好?!?/br>咱們兩個都不能死,熱熱鬧鬧一起過日子。一說解毒,云清寒心里竟咯噔一下,皺眉道:“你當(dāng)真不要命嗎?那方法不過是瞎說的,怎么聽了就信!”“我這命……愿給誰是我自己說了算?!鄙蛏刂窭淠馈?/br>“你……你何必如此?!?/br>“云清寒!你真的不明白嗎?”怎么能說我何必如此。“你……別取血,我與你成親?!痹魄搴砸华q豫竟說道。“哥哥!”“云清寒!”珞瑜和沈韶竹同時出聲,皆是驚訝。云清寒知道沈韶竹心意,畢竟愿為一人而死該是深情,這情他既然償不了,怎么還能讓沈韶竹傷心。沈韶竹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話。云清一抬眼,看見自長大后再見面就鮮少展露脆弱的沈韶竹眼眶竟有些泛紅了。沈韶竹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就走,像是怕被云清寒看出自己神色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