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讓我看看你的傷。」

他并沒有抗拒，李云樓拉開他的大衣，他的胸膛滿布傷痕，他盯視了很久，聲音喑啞，「你的

背。」他翻過他。

背部也同樣充滿了淤傷，他注意到有幾處密集的灼痕，他輕碰一下，他痛的一抽。

「那是什麼傷？」

習清岸的回答簡短?！赶銦煚C的?！?/br>
他深深吸口氣，這回答似乎灼痛了他?！肝宜湍闳メt(yī)院?！?/br>
他抬起頭，「我寧愿回家?！?/br>
「好，我們回家?！顾е勒f，吩咐司機開車，他用自己的大衣裹住他，「還冷嗎？」

「不。」

到了李云樓的府邸，他將他直接從車中抱向二樓自己的房間，他一沾上床便蜷曲起身體，李云樓替

他蓋上被子，轉(zhuǎn)過身軀。

他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李云樓轉(zhuǎn)回身，柔聲問他：「什麼事？」

「請你¨¨不要離開我?！顾恼Z氣斷斷續(xù)續(xù)，這是他今晚第一次露出脆弱的形態(tài)。

他僵了一下，彎下腰親吻他的額頭，「我沒有離開，只是去浴室放水，這時候，我不想讓傭人進

來，我一會兒就回來?！?/br>
他緊緊看了他好一陣子，終於松了手。

當李云樓放了水，將一切東西準備妥當時，習清岸已經(jīng)昏睡過去了。他輕手輕腳的抱起他，走進浴

室。

習清岸一沾到水面就立即驚醒，他掙扎的抗拒，李云樓連忙說：「是我，清岸?！沟咕艿母?/br>
烈，他按住他的手，「不要這樣，清岸，你會傷到自己的?！?/br>
習清岸睜大清水般的眸子，卻像是看不見他，「不要，不要這樣對我¨¨。云樓，救救我¨¨！云

樓！云樓！」

他呼叫著他的名字，每一句都像撕裂著他的心。

他抱住他?！肝以谶@里，乖孩子，沒有事了，¨¨我在這里?！?/br>
「云樓，別讓他們這樣對我，－－我寧愿死！誰來殺了我？快殺了我，我寧愿死去！」他的喊叫凄

厲，「云樓！云樓！云樓¨¨?！?/br>
「看在老天的份上¨¨?！顾o緊擁住他，將臉埋進他汗?jié)竦陌l(fā)中，他的聲音哽咽了，「不要這樣

對我，看看我，清岸，我就在這里，看看我?！?/br>
他就這樣抱著他良久，習清岸的身軀漸漸放松，他攀著他，「云樓¨¨?！?/br>
「是啊，我是云樓，我就在這里?！估钤茦翘鹉槪D出一個微笑。

「乖孩子，放輕松，我?guī)湍闱逑瓷眢w?！?/br>
「沒有用的?！顾难凵窕吟龆鵁o生氣，「再怎麼洗，我身上的污點也永遠洗不掉的。」

李云樓一震，喝叱他：「你在胡說什麼？」他看著他黯淡而毫無生氣的眼睛，忽然驚悚了，「答允

我，不要尋死?！?/br>
習清岸毫無焦距的看著他。

「清岸，回答我?！?/br>
「不要管我了¨¨。」他疲倦的嘆息一聲，「我很累¨¨?！?/br>
他不再回答他，閉上眼睛，在溫暖的溫水中，他又睡著了。

李云樓將他抱離水面，放到床上躺好，望著他蒼白慘澹的臉色，眼淚忽然飛濺出來，老天，他竟無

能守護住這個他所摯愛的人。

他和衣上床，整夜擁住習清岸冰冷的身軀，生怕一松手，懷中的人就會消失不見了。

第二章　日落(前篇)

在那一天，我看到破碎凄慘的你，無法不痛恨自己的無力。

為什麼連你都保護不了？你完全沒有罪過，有罪的人是我，

為什麼總是要由你來承受報應？

難道這是上蒼對我更大的懲罰？

我不能明白，為什麼要牽連到你？

看著你蒼白的睡顏，我不禁熱淚盈眶，愛你的人是我，

傷害你的人¨¨¨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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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形怎麼樣？」何山河問。

「很糟?！咕郭i回答老友，「已經(jīng)三天了，一天中有一半以上的時間在昏睡，完全吃不進東西，

如果勉強喂他，他又馬上嘔出來，非常的消沈?！?/br>
「開玩笑，他的體質(zhì)那麼弱，這樣下去是會死的?！?/br>
「問題是，¨¨他根本無意活下去?！?/br>
何山河沈默一陣，「李先生怎麼樣了？」

「他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像發(fā)瘋了一樣，陪著他不吃不喝?！?/br>
何山河沈吟了一下?！缸?，我們?nèi)タ纯此麄?。?/br>
他們走到習清岸的臥房，他仍然沈睡著，而李云樓就靜靜坐在安樂椅上沈思，眼中滿布血絲。

「李先生?！咕郭i向他報告，「山河來看您了?！?/br>
李云樓轉(zhuǎn)過頭，淡淡的向他點頭。他肅手帶著他們到臥房外的書房。

「有什麼事？」他問。

這幾天來，他削瘦的令人吃驚，深陷的眼眶中有一種隱忍的痛楚。

「李先生，你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你們兩人都會被毀掉的。」

「也許吧。」他淡淡的回答，「這也沒有什麼不好，起碼我陪著他?！?/br>
「李先生¨¨?！?/br>
他沒有搭理他，「我交代你的事辦了沒有？」

「辦好了，所有逃的人我們都抓到了。」

「很好?！顾F青著臉冷笑?！肝耆枨灏兜娜?，我一個也不會放過?！?/br>
「李先生，那卷帶子是¨¨?！?/br>
「許國豪留給我的紀念品，記錄了從頭到尾他們凌辱習醫(yī)生的全程，他大概是要我聽他的求救、哀

號，想要我痛苦?！?/br>
「我想習醫(yī)生不會求饒的?！咕郭i溫和的說。

李云樓苦澀的由胸口的口袋中拿出錄音帶?！杆拇_沒有?！?/br>
這個他比什麼都清楚，這幾天，他至少每天都聽兩次來折磨自己。在那群人的yin笑和喘息嚎叫中，

清岸充滿痛楚而低微的呻吟，總是如鋼針般刺入他的耳中，他一定極力忍耐，不讓自己叫出聲。

他保護不了他。

他痛苦的扭曲了臉孔。

「李先生¨¨?！?/br>
「那一天，他在昏迷中對著我叫：「殺了我，我寧愿死去！」....你們不會了解我當時的心情?！?/br>
「潛龍幫需要你?！?/br>
「如果失去了他，潛龍幫對我沒有絲毫意義。」他的聲音中毫無生氣。

何山河不以為然，「但您有責任¨¨?！?/br>
「責任？」李云樓冷冷的嘲諷自己，「就是我對潛龍幫的責任心，才把他逼到這樣的地步?！?/br>
「這不是您的錯，我想習先生也不會怪你的?！?/br>
「從以前到現(xiàn)在，不管我對他做什麼事，他從來沒有怪過我，恒久溫柔，恒久忍耐?！估钤茦强?/br>
笑，「他從來不將痛苦和悲傷表現(xiàn)於外，只是對我微笑，但我從未真正關心過他?！?/br>
他仰起頭，深沈的嘆了一口氣。

這時，女侍走進來，李云樓看到她，急急站起來，「他醒了？」

「是的。」

「對不起，兩位，我失陪了?！购苊黠@的，他的心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

君展鵬兩人還來不及說話，李云樓已經(jīng)吩咐女侍，「端稀飯進來?！顾^也不回的走進臥房。

他走進房內(nèi)時，習清岸正試圖坐起身，「不要起來?！顾柚顾?。「你需要多休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