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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起他。言舒宇太反常了。從得知消息到喪禮再到頭七,他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言舒宜俯身伸手攬住弟弟的肩膀兩側(cè),低聲問:“舒宇?”言舒宇放紙錢的手沒有停,目光定定地看著火盆里的焰火:“jiejie,我沒事?!?/br>一旁的莊凱看著言舒宇說著沒事的那張臉,眼下一片青黑,目光呆滯,容色憔悴,心下疼痛。頭七這天晚上,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言舒宇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在家。莊凱自然是知道了,當下略一尋找,就在附近的酒吧找到了他。言舒宇在喝酒,他酒量一般,這時候已經(jīng)兩頰暈紅,低頭伏在桌子上。莊凱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舒宇,舒宇。”言舒宇沒有應(yīng)聲,莊凱干脆一下子把人半攙起來走門口,帶上車。車速不慢,偶爾遇見紅燈就停下。這樣走走停停的,言舒宇在偶爾的顛簸間微微皺眉。他在發(fā)夢。夢里的他還很小,他mama拿著湯匙哄他吃飯說,如果小宇不吃飯長不高,外星人來了就不能保護mama了。夢里的他嚇了一跳,不能保護mama怎么行,于是乖乖地吃下mama一匙一匙地喂過來的飯,邊吃邊撒嬌。小小的男子漢說要做宇宙最強的超人,保護mama打倒怪獸。后來,他長大了,mama的工作忙碌起來,平時都是讓他跟著jiejie玩,他開始知道外星人不會入侵地球,會自己一個人乖乖吃飯。小學(xué)二年級的那一年,G市遇到十年一遇的臺風,爸爸剛巧出差,他mama顧不上工作,一個人撐著傘過來接他放學(xué),一手撐傘一手抱著他踩著過膝的雨水,一步一步地往家的方向。他藏在mama的懷抱里,親了mama的臉一口,大聲說:“mama,我長大后天天去接你下班。”他mama回親他一下,笑著說:“等你長大了,mama就不想工作了,mama等你養(yǎng)著呢。”“好,我養(yǎng)mama?!?/br>又遇上紅燈了。車停下時顛了一下。言舒宇閉著眼,喃喃道:“好,我養(yǎng)mama?!?/br>夢里,他讀小學(xué)、讀初中。作文本子寫著,mama抱著年幼的他在黑夜里冒雨走向醫(yī)院,雨水很冰涼,mama落在他臉上的淚水guntang。除了這些以外還有很多,譬如遇上雨天送傘,碰上寒流送衣。那些現(xiàn)在讀來老掉牙的情節(jié),都是他mama當年一步一步在雨天在寒風中,為他做到的。高中住宿,飯?zhí)玫幕锸巢缓茫糠曛苋芪?,他mama就早早提著湯到校園等著他,一桶一桶的用保溫瓶裝著,滿滿都是暖意。再來是大學(xué),爸爸開車載他到新學(xué)校,他mama提著他的行李忙上忙下,擦桌子鋪床,任他怎么攔也攔不住。他從小孩長成少年,然后像青年那樣似乎可以撐起了一個家。然而,只是似乎。然后,他遇見莊凱,最尊敬最喜歡的莊師兄。莊凱帶著言舒宇回到了以前他們一起住的房子。安置言舒宇在床上躺好,自己先到浴室洗澡。洗完澡后,回到床上叫喚兩聲:“舒宇,舒宇?!?/br>言舒宇睜開眼,被酒熏紅的眼睛微微濕潤,眼前的人影搖搖晃晃,半濕的黑發(fā)搭在前額,顯得難得的稚氣,迷迷糊糊開口問:“莊師兄?”莊凱一愣,這個稱呼已經(jīng)很多年沒聽過,以前還在校的時候,他們還沒在一起時,言舒宇便是這樣叫自己,看著他被暈紅的臉,想來是醉得不輕了,隨即點點頭答道:“是我?!?/br>“哦,你不是正在忙著你的工作室么,怎么出來了?”言舒宇抬起醉朦朦的雙眼又問。“這是家里?!鼻f凱答道。“哦?!毖允嬗铋]上眼,很快又睜開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家里?我mama呢,我mama呢?”語氣一陣急促。莊凱一時語塞。言舒宇轉(zhuǎn)頭看了眼莊凱,又躺倒在床上,用手掩住眼睛,喃喃道:“mama,mama……”他的記憶一片混亂,夢里和現(xiàn)實,回憶和現(xiàn)在糾纏成一團。他mama站在桌旁弄早餐,天天不同的營養(yǎng)搭配。他mama在催促他去洗手,往廚房里端出燉湯的紫砂鍋,為兒子盛好在碗里,甚至連筷子、湯匙都幫忙先拿好。他mama在哭,開門的手不停地顫抖。。。。。。。最后是他mama在廚房里轉(zhuǎn)過頭,雙鬢染霜,朝他叮嚀:“爸媽老了,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開心?!?/br>言舒宇攤在床上,淚水從眼角不停地涌出,開始無聲地哭泣。莊凱走上前,伸手擦掉他臉頰邊的濕潤,擦掉干了,轉(zhuǎn)瞬又濕了,干脆不再擦,也爬上床輕輕擁住他:“哭吧,哭吧?!?/br>言舒宇放開掩住眼睛的手,雙眸濕淋淋地盯著莊凱,眸光迷蒙。眼前這個人,這個人。這個他年少最傾慕的人。莊凱擁抱的力度緊了緊,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哭吧,我在?!?/br>懸崖最后的石塊終于轟然倒塌,言舒宇腦袋一片空白。他呆呆地把臉埋進莊凱的胸膛,嚎啕大哭,悲痛、茫然、無助糾結(jié)成一團變成嘶吼。像是要把心肺和靈魂都嘔吐出來般嘶吼痛哭。第二十五章早晨,些許陽光固執(zhí)地穿透窗簾照進臥室。言舒宇伸手擋住照到眉眼的光,側(cè)過頭睜開眼睛,腦袋混混沌沌的隱隱作痛,是宿醉的后遺癥。眨眨眼,發(fā)現(xiàn)眼睛干澀得可怕,還有種腫脹的感覺,手肘不經(jīng)意碰到身旁溫熱的軀體,理智頓時全部回籠,他吃了一驚,猛地又往另一旁側(cè)過頭,發(fā)現(xiàn)自己竟正躺在莊凱身旁,熟悉的面孔放大在眼底,目光往下移,自己竟是半偎依在他懷里。言舒宇趕緊從床上起來,昨晚的事從腦海竄過,一件一件都想了起來,那種痛哭的感覺還殘留在身體里,心情卻沒有之前來得沉甸甸,哭一場,也算是對最愛自己的人的告別。他盡力收好情緒,打量了一下這個無比熟悉的臥室,剎那間,突然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心頭涌入另一種情緒,言舒宇生生壓著心底的潮動坐在床邊穿鞋,不想?yún)s又看到床頭柜上的詩選。他停住動作,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撫摸,這么多年了,那書還是自己搬走時的模樣,順手翻翻,里面的書簽還在。他深吸一口氣穿好鞋子,站起來,心底的震撼更大,這個房間和多年前竟然沒有絲毫的改變,連窗邊的小盆栽都是以前栽種的品種。走出客廳。客廳也沒變,一景一色都是幾年前的樣子,他走過去,手拂過沙發(fā)旁的布藝抱枕,素雅的面料已經(jīng)泛黃。他愣愣地站著,本來就混混沌沌的腦袋一下又轉(zhuǎn)不回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