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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小寶可懂事了,她就是跟你撒嬌呢,你看那丫頭都快哭成孟姜女了,別生氣了?!?/br>一邊的宋老太聽得連連點頭,同時扼腕地想,這就是有文化和沒文化的區(qū)別,她怎么就說不出這么順耳的話來呢?宋老太連忙幫腔說:“就是,她哥,有話好好說?!?/br>魏謙打出娘胎就沒學過什么叫“有話好好說”,此時,他已經不想再說了,他心里涌起一種近乎饑寒交迫的疲憊,盡管他什么也不想吃,暖氣也足夠暖和。魏謙緩緩地站起來,胸口有些發(fā)疼,他似乎懶得再看宋小寶一眼,徑直越過了她,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回手甩上了門。一場危機度過,宋老太這才轉過頭瞪了小寶一眼,低聲呵斥:“還哭!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存心找挨打是不是?”宋小寶“嗷”一嗓子沖她叫喚:“我不剪頭發(fā)!我就不剪!”魏之遠匪夷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別說頭上那兩根毛,只要大哥一句話,把他的腦袋剃光了掛在客廳里當燈泡都沒二話。宋小寶敏銳地從他們倆的眼神里就讀出了自己沒有盟友的這個事實,一時間,她覺得自己像是茫茫宇宙、如海星辰里的一葉小舟,獨行無岸的孤獨令她傷心欲絕起來。小寶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自顧自地哭了個肝腸寸斷——她就快要和她心愛的長發(fā)生離死別了。可惜,沒有人能領悟她少女的悲傷。宋老太不想看著她耍小孩子脾氣,繼續(xù)去廚房打掃衛(wèi)生了,魏之遠則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忙著回味方才情急之下抱的那個滿懷……魏之遠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之后,就不再克制,開始放任自己的想入非非,幻想似乎給他搭建起了一個世界,時常在里面坐一會,魏之遠總是能得到足夠的撫慰和平靜。那一點少年人特有的、如陽春三月般的青澀情懷神通廣大,連他本性中固有的偏執(zhí)和冰冷都給沖淡了不少。宋小寶繼直面了大哥恐怖的暴力之后,又遭到了全家人不當回事的忽略,她心里賭氣地想著:“敢情他對你們都好,就討厭我一個人。”就在那么彈指間,宋小寶腦子里兩根異常的線路前言不搭后語地勾連到了一起,短路的火花“噼啪”一閃,她決定了,要離家出走。走了,就從此海闊天空,再也沒人逼著她上學寫作業(yè),再也沒人逼她穿難看的校服,也再也沒有人逼著她剪前后齊耳的獵奇發(fā)型了。宋小寶就像千百年來一代一代與父輩斗爭的自由斗士一樣,拿出了她百年不遇般稀有的行動力,把這個帶著火花的想法實踐了。一般早晨起得最早的是宋老太,盡管魏謙叫她不要去干重活了,但她當了一輩子的勞動婦女,享清福是她學不會的技能,所以每天早晨依然堅持去賣茶葉蛋和煮玉米。第二個起來的是魏謙,魏謙上了大學以后沒見得輕松,理工科的課時安排本身已經不輕松,他還要擠出時間四處去撈錢,每天能睡五個小時就算不錯,眼下放假,雖然學校是不用去了,但又趕上他為了項目的事跟老熊嗆聲,所以需要早早起來準備,上午開會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至于魏之遠,他們老師已經瘋得超凡脫俗了,一個寒假,魏之遠他們就年三十、初一初二休息三天,其他時間全在上課訓練,沒有雙休日沒有節(jié)假日。魏之遠基本上起來就走,早飯拿到路上吃。三個人出于以上種種原因,沒有一個是在清晨七點半之后出門的,太早了,因此也就沒人去叫宋小寶起床。不過這一天,最后一個走的魏謙反鎖了門,他生氣歸生氣,確實不打算放任小寶跟個大野馬一樣整天往外跑了。可他不知道自己這個行為是多余的,他也不知道,此時宋小寶已經不在家里了。頭天半夜里,宋小寶越想越想不開,于是等到夜深人靜,她就倒騰出了自己積攢的全部零用錢,總共是兩百零八塊五毛——由于隨時可能因為一兩個小錯誤被扣零花錢,宋小寶已經習慣了像個小倉鼠一樣給自己留儲備糧了。至于平時的開銷,她花的大多是從魏之遠那蹭來的。小寶把最御寒的衣服穿在了外面,又在包里塞了幾件換洗衣服,帶上了她最喜歡的頭花和發(fā)卡,裝好了水壺和一袋小面包,就這么自以為準備充分地走了。整整上午半天,忙碌的一家愣是沒人發(fā)現(xiàn)。魏謙依然在心無旁騖地折磨著老熊,一大早,他就把整個項目的cao盤模式事無巨細地擺在老熊面前,打印出來足足有半厘米厚,也不知道他在那么短的時間究竟是怎么弄出來的。這是要鬼迷心竅的前奏啊……老熊無可奈何地說:“你小子還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啊?”“你那天問我的幾個問題的解決方案,我都寫在里面了。”魏謙不跟他逗,簡單交待了一句,拿起杯子一口喝下了半杯的水——也不知是著涼,還是被小寶活活氣得上火,他清早一起來就覺得嗓子難受得很,咽口唾沫都疼,像是發(fā)炎的前兆。老熊唉聲嘆氣地把他的方案接過來,感覺自己對面坐了個要賬的活債主。他簡要地翻了翻,頗為嘆為觀止,老熊雇過一些和魏謙年紀差不多的小青年,當中不乏有異想天開的,可他們真是加在一起都沒有這家伙膽大包天。老熊挪了挪屁股坐正,干咳一聲,擺出一張公事公辦的面孔:“不考慮實際可cao作性的情況下,有些地方確實有點見地,也挺有創(chuàng)意。但是滿大街跑的小青年哪個都不缺創(chuàng)意,我不需要一個‘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方案。糖精餡餃子前無古人吧?你試試煮一鍋站在大街上賣不賣得出去?你拿這東西,說服不了我?!?/br>魏謙看著他,不咸不淡地說:“我從來不異想天開,寫得出我就做得出。”老熊盯住魏謙的眼睛,男人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溫厚,卻始終是綿里藏針的。魏謙寸步不讓,一字一頓地說:“只要我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要把它當成月餅啃下來,你信不信?”老熊表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覺得,這真像是魏謙這小子能說出來的話,而以老熊這幾年對他的了解,他說不定也真能辦得出來。有那么一小會,老熊幾乎被魏謙身上那種孤注一擲感染,大概一往無前的、堅定的人是能連著別人的血也一起點燃的。然而,畢竟只是“幾乎”。老熊心里喟嘆:到底是年輕啊。三四十歲的男人,在事業(yè)上依然是朝氣蓬勃的,他們精力充沛、年富力強,野心也會隨著條件的成熟,而到達人一生的頂點,可二十出頭時,那種屬于小伙子的橫沖直撞卻不可能再找回來了。老熊幾乎記不起他再年輕個十來歲時是個什么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