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1
硬地走到秋千前,身體如同泄氣般緩緩往后栽,往后傾斜,直到屁股嚴嚴實實地被吸附在發(fā)銹的秋千上。“嘎吱”“嘎吱”慢慢地,慢慢地.......那秋千開始搖晃,兩根粗壯的麻繩兒在空中緩緩搖曳......張——弛——張——弛——夜風中,少年火燒云的身影燙傷所有人的眼。“不好!”青衣顧長世從胸腔中發(fā)出聲艱澀的叫聲?!皫熜蛛y道是......失了心智?”他話音未落,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箭矢般破空沖出去。玄劍在空中劃出刺眼的凌厲。平笙伸出手,卻只抓到邵逍的衣袍角。邵逍在風中狂奔,胃中的酸腥不斷往上涌,赤紅的血色如網而罩,在他顫栗的靈魂中發(fā)瘋、發(fā)癲、發(fā)狂.......好難受。喉嚨被緊緊地掐住。好想吐。他眼中的少年不停搖晃,正如十幾年前的那人一樣,在空中不斷震晃,震晃.......震晃到幽冥與黃泉間......邵逍從小就是孤兒,從他有孩童般曖昧懵懂的記憶時,他就在不斷的震晃中逃竄。如果說人分三六九等,人有高低貴賤。那就是那三六九等中的三,那高低貴賤中的貧賤之賤。他像條狗一樣窩在臭水溝旁落塌,臉上一年四季都是腥臭的漬泥黑斑,他時常趴在骯臟的泥地上,扒拉哪怕星星點點可以讓他活下去的東西。那些人總是喜歡打他......在他還不清楚什么叫做惡意什么叫做下作的時候,那群大孩子們如同鬼魔般闖入他的人生,大肆喧嘩、為非作歹。他們摁住他的頭,把他淹入無盡的水缸。無論他如何掙扎,渾濁的水便如同蛇般鉆入他發(fā)脹作痛的腦袋,在里面充脹渾濁的血液,他的掙扎和窒息就這么被那群人的尖笑聲包裹,變成不值一提的鬧話。他就像一只卑微低賤的鳥,被群眼冒綠光的貓盯住,咬斷翅膀,發(fā)出生命中茍延殘喘的呼救聲。可沒有人來救他。誰來救他?他不知所蹤的父母?寺廟中的泥塑佛祖?亦或是天道?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可悲的是——他只有他自己。他趴在泥水中,沾滿血腥的臉翻向天空,天空萬里無云,尖啼的鳥從慘白的空中劃過。他伸出稚嫩的手指,慢慢地伸向遙遠的方向。無名無姓,無所歸依。從那天起,他撿起地上的樹枝,開始裝模做樣地學起城頭啞巴教的劍術,在胡同口處小心翼翼地偷偷練習。每每練成一個術法,他就用樹枝在胡同口的泥地角落劃上一個杠。那段時間農家大忙,那群鬼魔沒有時間來找他的杠子,除了偶爾對他拳打腳踢的醉鬼,其他的一切都順順當當。他給人作最低廉的零工,一天一個銅錢。他在胡同巷子上畫正字,逐漸有了五個。他的心中逐漸生長出一個念頭——他要買一把劍。一把真正的劍。在城南的柜子中,有把通體純白的劍,如同捎帶仙氣般發(fā)出凌厲的寒光,而劍鞘上又刻上幾個遒勁的大字。他不識字,但他知道,那大概是什么人間至臻至純的意境。他把自己的銅錢悄悄鎖在發(fā)銹的鐵盒子中,一天一枚,一天一枚.......每天晚上,他都會緊張地擦干凈自己手心中的汗水,而后深深地呼氣、吐氣,莊重地把攥了一整天的銅錢投入鐵盒子。——“?!钡靡宦暋?/br>他認真地禱告。無論是自己不知所蹤父母,山頭寺廟中地泥塑佛祖,亦或者遙遠不可及地天道,哪個都行——請保佑他得到那把劍。他雙手合十,認真地禱告。然后,他搓搓自己長滿凍瘡地手,臉上露出一個仿若美夢成真地饜足笑容。他爬向自己堆滿柴草的窩,帶著這個笑沉入夢鄉(xiāng)。夢鄉(xiāng)中,他抱著那把劍。夢中,沒有饑寒交苦。夢中,他變成一只蒼鷹,翱翔在天際。作者有話要說:小土狗改了個封面兒(趴下......)心路歷程:先寫個風流自在小打滾......這個‘風’字好丑!裁剪——只剩下‘流自在小打滾’(趴下)小土狗歪歪腦袋......這個‘小打滾’怎么是歪的!裁剪——只剩下‘流自在’(趴下)欸嘿......這個‘在’怎么看怎么顏色不對!裁剪——只剩下‘流自’(趴下)流自......第41章此情融融“你知道嗎,這世間有種東西,叫做——鬼。鬼和人、魔、仙、妖都不同,他們是那些沒有歸處的怨靈們所化,他們不像人一樣有情感,不像妖一般灑脫隨性,不像魔似得有那么執(zhí)著的愿望,更不會像仙人們那般至臻至純——他們的心肺是黑的,他們的胸腔是流膿的,他們的眼睛不斷翻滾!他們會挖下你的眼珠子,他們會吸走你的氣息,他們會教你成日茶飯不思不斷頹廢直到奄奄一息。只要被鬼找上的人,就會變成鬼,身上長滿蟲,眼珠流出膿!”第十個‘正’字的時候,那群孩子回來了。他們把他趕到密不透風的屋子,稚嫩的身軀如同水泥袋砸向地面,發(fā)出“砰”的聲響。當最后一絲光亮被掩映在門外,那群孩子們關上門,留下抹性本惡的殘忍微笑,灰塵就這么漂浮到空中,旋轉不知名的哀怨。他連臭水溝都睡過,還怕什么。可他的身體在顫抖。獨處的人,做不到裝作不在意。冰冷的恐懼從地底往上爬,蔓延到他的脖頸,一圈又一圈緩慢地纏繞住脆弱的心口,在里面扎根。第一天。黑暗中好像有什么東西,但他不愿意相信,他掩耳盜鈴般捂住自己的耳朵,腸子如同灼燒般疼燙。第二天。屋內明明沒有人,但卻發(fā)出敲門的聲音,“咚咚”、“咚咚”。“咚咚”的聲響一開始極大,幾乎是在整個屋子中震蕩,從四面八方襲來,在木板上劃拉出兇狠的叫囂。冷汗從他的后背不斷冒出,可恐懼將他釘在原地,讓他口干舌燥,讓他的身子中翻滾渾濁的胃水,讓他的肩胛骨燒灼疼痛,卻就是讓他無法動彈,只能像只卑微的老鼠般趴在冰冷的地面,微薄地茍延殘喘,可笑地顫抖不停。第三天。那“咚咚”的聲音逐漸變弱,取而代之的,是指甲劃拉木板的聲音。他蜷縮成一團,屋內的腥臭沖昏他的腦。他的腿似乎已然沒有知覺,可他終于能夠站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