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前。孫心妍被迫停下。

    面前展開的手掌里是一對小發(fā)卡，粉色的水鉆在路燈下閃閃發(fā)亮。

    輕輕抬起眼瞼，孫心妍目光淡淡地看著面前人。

    何濱有些嫌棄地說：“拿去，頭發(fā)亂糟糟的?！?/br>
    孫心妍忽然問，“在北京的時候，你成績好不好？”

    何濱被她問得愣住。

    “肯定也很差吧?！睂O心妍說：“因為你不用努力地考大學(xué)，就好像你都不用考就能進(jìn)我們班?！?/br>
    何濱安靜地問了句：“什么意思？”

    “何濱，你轉(zhuǎn)到跟我一個班，我很高興，也真心想把你當(dāng)朋友，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但現(xiàn)在不像小時候了，每天都有很多作業(yè)，看書要看得很晚，我連星期天都要在外面上課。你喜歡玩，可能覺得開一些玩笑、做一些事很有趣，但其實對我來說真的很困擾?！?/br>
    孫心妍抿了下唇，“我想說的就是這些，不是什么重要的話，就是一些我的想法?！?/br>
    “你怎么知道我愛玩？”

    青黑色的柏油馬路被路燈照得光怪陸離，少年面部輪廓硬朗，居高臨下看著她，嘴角輕輕一動，像是笑了下。

    孫心妍不想跟他牽扯下去，沒有接他的話，“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她從他身旁擦過。

    “孫心妍！”何濱聲音不高不低地叫住她。

    孫心妍停住，靜了一下，背后傳來聲音：“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

    17

    路燈昏暗的光灑在肩上。

    孫心妍腦子嗡了一下，高大的人影已然走到她面前。

    “怎么樣？做我女朋友吧……” 何濱目光直直地看著她。

    路邊有車輛過去，一陣呼嘯聲。

    “你喜歡我什么?！睂O心妍問得出奇冷靜。

    何濱沒立即回答。

    說一句我覺得你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或者說她讓他心動的幾個瞬間，似乎都能把這個問題糊弄過去。但好像都不夠分量，還不如不說。

    孫心妍說沒再給他思考的時間。

    “很多人說過喜歡我，我其實知道他們喜歡我什么。”

    十七歲的少女對什么都心知肚明，愛裝傻罷了。

    很乖很謙遜的孫心妍還是第一次說這樣的大話，街頭燈火通明的，照著她的臉。她接下來的話，又有幾分超出同齡人的成熟和尖銳。

    “何濱，你覺得你跟他們有什么不同？你剛來的時候說我們要離得遠(yuǎn)一點(diǎn)，現(xiàn)在又輕輕易易地說你喜歡我。對你們來說，喜歡一個人是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就好像在說我喜歡吃牛rou蓋澆飯、我喜歡看這個電影、我喜歡唱歌。你說你喜歡我，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你嗎？我覺得你有點(diǎn)無聊、有點(diǎn)自大，還很隨便。”

    何濱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人貶得這樣一文不值，而且是在深情告白的時刻，整個人差點(diǎn)被她說懵了。

    再反應(yīng)過來，孫心妍已經(jīng)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站在路邊等出租。

    “你說完了？”他跟過去。

    “說完了?！?/br>
    “那再聽我說兩句?！?/br>
    孫心妍看著馬路：“你什么都別說了，以后我還會拿你當(dāng)朋友，但是今天晚上的話，我會當(dāng)你是開玩笑?！?/br>
    “孫心妍，沒人拿你當(dāng)朋友?！焙螢I說，“也沒人跟你開玩笑，你聽好了，你不答應(yīng)沒關(guān)系……但話既然已經(jīng)說了，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

    何濱稍稍停頓，孫心妍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屏住。

    “我一定把你追到手?！?/br>
    春夜的空氣清清涼涼，孫心妍坐在出租車上，風(fēng)從窗外來，輕輕吹拂耳邊發(fā)絲，吹得她心里七上八下。車像是開了很久，又像是才一會兒就到了。腦袋空空地回到家，洗完澡，孫心妍躺在床上，不知道想了什么，回過神時已經(jīng)12點(diǎn)。

    孫母看她房間燈還在亮，端著牛奶敲門進(jìn)來，看她躺在床上發(fā)呆，“累了就早點(diǎn)睡吧，不要熬夜?！?/br>
    坐在書桌邊喝完牛奶，孫心妍又怔了會兒，才想起還有兩門課作業(yè)沒寫，翻出文具書本。

    ……

    是夜，陳彥其睡得踏踏實實，被枕邊的手機(jī)硬生生振醒。

    “睡了？”那頭問。

    一張臉皺著，黑暗里，陳彥其把手機(jī)拿到臉面前看看來顯，“大哥，干什么啊……”

    “我問你個事?！?/br>
    何濱在電話里的語氣有些認(rèn)真，陳彥其揉了兩把臉，粗粗喘了幾口氣，痛苦地坐起來，“……說吧?！?/br>
    “你肚子餓不餓？”

    “￥%%……%……”

    何濱坐在床上，把手機(jī)拿遠(yuǎn)點(diǎn)，等里頭的咒罵聲停了才又放回耳邊。

    “紅旗，來我這吃點(diǎn)東西?！?/br>
    “你發(fā)什么瘋？”

    何濱：“來不來，要不我去你家樓下等你？”

    陳彥其把壁燈打開，“不要搞我了好不好……”

    “先過來再說?！焙螢I說：“我周末回去一趟，把那雙喬22帶給你?！?/br>
    何濱這房子是他姑姑給他租的，兩室一廳，精裝修，就在學(xué)校對面。夜里兩點(diǎn)，陳彥其帶著路上買的燒烤過來，才敲兩下，門開了。開門人一臉清醒。

    進(jìn)去后，陳彥其把東西在桌上放下，一股子起床氣。

    何濱拆開一包煙，抽出一支，拿煙屁股在桌子上敲，沒有點(diǎn)。

    陳彥其說：“大半夜發(fā)生么瘋，失戀了？”

    何濱冷冷瞥他一眼。

    歪打正著，陳彥其看他反應(yīng)，深深呼出一口氣，“我特么就說吧，晚戀害死人?！?/br>
    “呵呵，你瞪我還真沒什么用，到哪一步了？跟她說了？”

    從他進(jìn)門到現(xiàn)在，何濱就是不開口。

    陳彥其開始吃烤串，忽然問，“你看中她什么了？”

    一晚上，相隔幾小時，這已經(jīng)是被問第二遍了。

    何濱把手上的煙點(diǎn)起來，“你不覺得她長得……挺不錯的？”他用了個含蓄點(diǎn)的詞。

    其實何濱以前不覺得孫心妍長得多好，在北京的時候，時髦又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光是倒追他的就有不少，他一個看不上，光覺得煩。

    但在一個少年情竇初開的時候，身邊出現(xiàn)的是誰，這個人便無可取代。

    何濱想到在水房那次，又想到今晚，孫心妍壓根不像看上去那么溫柔可愛，她有自己的個性，安靜又暴躁，看起來傻，其實很聰明。

    她確實也不差不是嘛。何濱幾乎已經(jīng)在想，就是將來在一起，也不掉他面子。

    “是還不錯吧，長得挺自然的，有點(diǎn)甜。”陳彥其不輕不淡地說，“但性格肯定跟長相有來去，一看就是心思特別多的那種。不是說她爸媽都是老師嗎，書也看得多，想得就更多了?！?/br>
    “你怎么知道她爸媽是老師？”何濱忽然挑剔地問。

    陳彥其回一記冷眼：“不是你跟我說的？”

    “哦?！焙螢I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