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奶奶家的這些東西啊，都不太吉利。”

方林檎不著痕跡地微微皺眉，后退一步和林阿姨拉開距離，客氣道：“我先去湖邊看一看吧，要是沒找到曲奶奶我再去別的地方買。”

“你……唉也隨你?！绷职⒁痰故菦]再勸他，不過馬上又想到了什么，之前有些沉重的氣氛突然轉(zhuǎn)了個彎，“對了小方，你現(xiàn)在還有沒有女朋友呢？”

莫名其妙的，方林檎一下子就想到了裝修師傅說過的那個林大娘家的小女兒。

這讓本來就想離開的方林檎更是巴不得拔腿就跑。

“其實我暫時還沒有的想談戀愛的想法。”方林檎硬著頭皮找了個理由就忙告別離開，“天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那有空常來玩??！”林阿姨笑著說，“我表嫂家女兒過一陣正好放假回來，長得可漂亮了呢！”

“好的好的。”方林檎已經(jīng)往后退著走了好幾步，“有時間我再來看您。”

一直走到看不見人影了，方林檎才松了口氣。

他算是看明白了，陽水鎮(zhèn)的熱情是個傳統(tǒng)吧，與動不動就給人介紹對象相比，麥五那種主動上門推銷自己的好像都能稍微接受一點兒。

好歹麥五不會認錯他的性取向。

陽水鎮(zhèn)有片天然湖泊，簡單粗暴的取了一個陽水湖的名字，早些年還總有人在附近聚餐玩耍。不過前些年湖泊的水位持續(xù)降低，最淺的地方甚至都能看到湖底的泥沙，來玩的人也就越來越少。哪怕這兩年環(huán)境稍好一些，水位持續(xù)上漲，也再也沒有從前的熱鬧。

陽水湖并不大，離著陽水鎮(zhèn)也不遠，走了十幾分鐘方林檎就能看到一片碧綠的湖水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等到再走兩步視野更加開闊了，方林檎一眼就能看到那個坐在湖邊的干瘦老人。老人穿著一套灰藍色的舊衣裳，滿頭白發(fā)，弓著背目光無神地看向湖面。

走近了，方林檎小聲叫了一聲：“曲奶奶？”

大概是聲音太小了，曲奶奶并沒有聽清，仍舊是呆愣愣地坐在湖邊看著湖面。

方林檎稍微提高了一下音量，又喊了一遍：“曲奶奶？”

這下老人才好似聽到有人叫她，慢慢轉(zhuǎn)過頭，無神的目光漸漸對焦，眼中也出現(xiàn)了方林檎的影子。

“曲奶奶，”方林檎坐在她旁邊，笑著說，“我叫方林檎?！?/br>
看著那張臉，曲奶奶好半天才開口：“……方程懷的孫子啊。”

“對！”方林檎有些驚訝，“您還記得我爺爺嗎？”

曲奶奶又把臉轉(zhuǎn)回到湖面上，點頭慢慢地說：“很熟……你爺爺他是個好人?！?/br>
“那曲奶奶，您能和我講一些關(guān)于我爺爺?shù)氖虑閱幔俊?/br>
方林檎這時候也忘了什么花盆什么花了，他對爺爺?shù)挠洃洺诵r候模糊的童年外就是在醫(yī)院那半年。接觸雖然不多，但是每一次和爺爺?shù)牧奶鞂Ψ搅珠諄碚f都是愉快的。

爺爺講了很多很多關(guān)于他小時候，他父親小時候，在陽水鎮(zhèn)的生活，卻很少講他自己的故事。

他很想知道關(guān)于爺爺?shù)氖虑椋瑺敔斈贻p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你爺爺啊……”曲奶奶微微抬頭，目光放空似乎在回憶那段過往，“他……”

曲奶奶的話剛開了頭，就聽到在離他們不遠的湖邊有兩個小孩突然大叫起來！

“有人掉水了！”

“快來人啊！有人掉水了！”

“湖里有人！”

曲奶奶臉色一變，年近九十的老人臉色慘白，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就要往下跳。

方林檎嚇了一跳，忙把老人拉?。骸扒棠棠銊e沖動，我去看看！”

曲奶奶反手握住方林檎的手臂，力道竟然大到方林檎都懷疑自己的手臂會被捏斷。

“一定要救人?！鼻棠萄劭羲坪醵技t了，只強調(diào)道，“一定要救人啊?！?/br>
“我知道！”

方林檎忙說，看她沒要再跳湖之后忙走到那兩個小孩旁邊，“哪有人掉水了？”

“就在那！”扎著兩個辮子的小丫頭跳著指著前方，“快去救她啊！那個人都要沉下去了！”

方林檎順著方向看過去，就在湖中央不遠好像還真有一個人！他臉色大變，顧不得多想，立刻脫了鞋跳下湖！

湖水真涼。

方林檎咬著牙朝人游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右手終于抓到了一只冰冷僵硬的手臂。

作者有話要說：　　麥五：……人我還沒追到手，這就要給他來個情敵？人干事？

☆、第七章

裹著麥五外套的方林檎一臉生無可戀地坐在湖邊，目光放空，手上還抓著半根手臂。

跳湖‘人’剩下的身體部位也已經(jīng)撈起來放在一邊——

均為玻璃鋼材質(zhì)。

“阿嚏！”他揉了揉鼻子，把外套裹得更緊一點兒。

問完那兩個小孩具體情況后，麥五往回走正好看到這一幕，忙快走兩步對著他說：“你快回去洗個澡！別著涼了?！?/br>
方林檎坐在地上仰頭看他：“不用……阿嚏！不用錄筆錄嗎？”

……咋錄？

一個玻璃鋼模特掉湖里了，熱心群眾下去救？這真是槽多無口。

“不……”麥五剛想擺手，又想到什么中途轉(zhuǎn)了口，“你先回家洗個熱水澡，我一會兒過去找你。衣服你披著，我一會兒過去拿就行。”

大概是還沒從費老半天勁最后拽上來一根胳膊的刺激中緩和回來，聽到麥五這么說方林檎也沒想什么，只點了點頭就裹著麥五的外套往家里走。

麥五站在那猶豫了兩秒，站在他旁邊的徐南卻悄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對著他眨了眨眼：“老大，這邊就交給我們就行?！?/br>
身為一個識大體的表弟，徐南覺得自己真是棒棒的。

麥五也沒和他啰嗦，揉了一把他的頭就小跑兩步追上方林檎，“我送你回去？”

方林檎瞅了他一眼，揉了揉鼻子沒同意也沒拒絕，就這么任由麥五跟著他回到長悅莊。

……

“我替那個斷臂模特給你發(fā)面錦旗好了。”

當方林檎從浴室出來后，麥五隨手拿過搭在椅子上毛巾想幫他擦頭發(fā)，被方林檎意料之中地躲開了。他也不在意，橫跨在椅子上坐著，下巴抵在椅子靠背上。盯著方林檎剛洗過澡臉上還泛著紅暈的可愛模樣看個沒完。

“你真該慶幸陽水鎮(zhèn)是個小地方，不然新聞頭條就該是善良青年跳湖勇救模特展示架。”

方林檎本來還想說什么，被麥五這句話一代入，反倒是笑出了聲。這一笑直接讓他故作鎮(zhèn)定的表情裂了縫，嘴角彎得越來越大，笑到停不下來。

“你還笑啊，”被他一感染，本來是要堅決教育青年的小民警臉上的表情也差點兒繃不住，“哪怕你水性再好，沒做熱身就直接跳湖里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