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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死的,病死的,被人殺死的,睡死的,哭死的,當然,還有笑死的,而自己,本身就做了兩千年的鬼。但他的嘴里卻不受控制地說道:“沒見過?!?/br>老人哈哈大笑,指著他說道:“世人就是虛枉,沒見過的東西,為什么要相信,太不求實了,即便是一國王上,也是如此。”齊抿王聽著老人的話,再看看他那一身邊角都碎了的黑衣,遲疑地問道:“老人家可是墨家門人?”黑衣老人止住笑,朝齊抿王拱拱手,大聲道:“老頭子墨家巨子百里越,門下弟子在齊為官者眾多,聽說王上收盡天下孤兒,老頭子心生敬佩,特來拜會?!?/br>齊抿王快步走下王階,來到百里越面前,行了一個大禮,口中連說怠慢了。百里越扶起他,手摸著胡須好大一會,突然伸手,拉起齊抿王,就向外走,后面的侍衛(wèi)呼啦跟上來,刀劍也瞬間出鞘。“王上,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種下善念,當也收獲你心心念念想得到的東西,你,不隨老頭子去看看嗎?”百里越松了手,摸著胡須,笑著問。齊抿王揮退了侍衛(wèi),抬手招來了兩匹快馬,與百里越各乘一騎,離開王宮。春光正好,農人們在地里忙著播種,齊抿王真心佩服宿司農,能在這短短的半年時間里,把套種方法靈會貫通,并迅速實施到農業(yè)生產中,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片土地的產量,會有一倍的翻番,齊國,也許以后,將不用再靠買糧過日子了。百里越看起來心情也很是愉悅,他繞有興味地打量著這別具一格的種田方法,在中午坐在一棵大樹下休息時,終于忍不住,向齊抿王問了一個他自己都覺得不大可能實現(xiàn)的問題。“王上可否把這種植方法,傳給其他六國?惠及天下萬民?”“當然會?!饼R抿王沒有思考,直接答道。“王上能兼愛天下萬民,是大幸呀,小老兒不才,可否常去你的稷下學宮看看?”百里越笑得越發(fā)溫和。“當然可以,孤求之不得,只要您老人家別和其他幾派打起來就好?!饼R抿王想到稷下學宮里常年彌漫的口舌上的硝煙,又想到這墨家森嚴的門規(guī)和與各家南轅北轍的觀點,有點想笑,他都能想像得到,這個墨家巨子到了那里,一幅看不慣眾人便想改造眾人的樣子。后果當然是會遭到圍攻。但此時的百里越,卻是心情好得很,他站起來,喝了口酒,一邊騎馬,一邊大聲念著墨家的門規(guī),爭分奪秒地給這位看起來還比較符合自己門風的小王上進行潛移默化的教化。齊抿王也不知是一路的春風太醉人,還是百里越的聲音太催眠,在昏昏沉沉中,大馬把他帶到了齊邊界的那個慈濟院。他記得,這個小鎮(zhèn),還是自已上次帶兵來給韓公子咎來撐腰時來過,那時這里一片荒涼。此刻,一座規(guī)模很是龐大的院落掩映在綠樹紅花當中,從那深深的院子里,傳出瑯瑯的讀書聲。齊抿王下了馬,與百里越并肩走進了院子。院中一棵粗壯的大槐樹,白色的花朵開得正旺,就連空氣中,也彌漫著絲絲甜甜的香味。幾個孩子,蹲在樹下,正聚精會神地商討著什么。齊抿王走過去,看了孩子們手中的東西一眼,只一眼,就再也挪動不了半步。那是一個精致的大船模型。簡單結實的骨架,精致大氣的造型,細密繁瑣的內里,這個大船模型,與空間里的大船,有異曲同工之妙。壓制住內心的狂喜,齊抿王看向那幾個孩子。其余幾個,顯然是旁觀者,最中間那個,一身淡青袍子的半大少年,才是主角,他目不斜視,一手托著那個大船模型,一手正把一個堅硬的刺槐針,鑲到大船的縫隙里。百里越站在齊抿王身后,看到年輕王上微微顫抖的雙手,語氣輕柔地介紹道:“王上,他叫魯木,是你從韓國邊城帶回來的孤兒之一,跟那個鄭國,是一個村子的人?!?/br>聽到聲音,其余幾個孩子都抬起頭來,看到王上,一骨碌趴在地上磕頭,只有那個叫魯木的孩子,猶如置身另一個空間,還在專注地擺弄著他的大船。一個孩子拉了拉他的衣角,被生生打斷的半大少年,不悅地皺起眉,看了過來。“孩子,他就是那個可以讓你用盡天下最好的木料,造出最大最好的大船的人,齊國的王上,田地,快快拜見?!卑倮镌较窠榻B老朋友似地,把齊抿王介紹給那個叫魯木的孩子。魯木看了眼面前這個笑得如同這溫柔五月的年輕人,不大相信地問了句:“當真?”“當真,只要你需要,近到齊國宮殿上的椽木,遠到燕北的千年古木,孤都可以給你弄來,東海綿長的邊岸線,都在你的管轄之下。”齊抿王上前,拉起他的手,放在手里,使勁握了握。少年的眼睛亮了亮,他捧著那個船,彎腰,雙手舉過頭頂,送給了齊抿王。齊抿王接過船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朝另外幾個孩子說道:“你們,也對這造船之事,有興趣?”幾個孩子連連點頭,魯木也說道:“這個船型,也有他們的功勞,讓他們隨我一起去吧。”齊抿王自重生以來,第一次發(fā)自內心地開懷大笑,他挨個摸了摸幾個孩子的頭,安排了一輛大馬車,一起回到了臨淄。大海邊,有著遼闊的海岸線,除了離城鎮(zhèn)近一些的地方,其余地方,除了曬鹽場,便是慌著。齊抿王讓匡章按排士兵幫著蓋房子,而所有船廠的總設計師,便是那個叫魯木的只有十五歲的半大少年。齊國第三次發(fā)布了招賢令,待遇之好,令人逞目結舌,一時之間,海邊人頭攢動,烏壓壓一片,但淘汰率之高,則更是令人逞目結舌。那個繃得一臉嚴肅的半大小子,設置了整整十六道考核大關,最終能全部闖過的,不足二十人,闖過一半的,不足百人。魯木眉頭緊皺,在幾個比他還小的助理再三勸解下,才勉為其難地把這一百個人招為麾下。魯木不但是個完美主義者,還是個工作狂,齊抿王自打把那個二層樓船交給他后,面前的這間屋子,已經有五天五夜沒被打開過了。齊抿王心甘情愿地站在五月的驕陽下,身后兩個小宮女提著食盒,里面盛得,是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伙食。熊掌、鮑魚、猴頭菇燉山雞、甘蔗糯米甜湯。屋里的這個少年,與地府里見到的那個來自現(xiàn)代的年輕人,是多么相似,都瘦瘦的,高高的,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的最喜愛的研究,對其他的,視而不見。但那個年輕人,是累死地,死在他做成那個空間的夜里。齊抿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