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個錘子 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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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楚:今晚不回來做飯了。 殷縉看著手機屏幕上一個小時前吳楚發(fā)來的消息,神色淡淡地摁滅了手機,將手機隨意地擱在茶幾上。 將長腿搭在茶幾上的男人偏頭看了看外頭瓢潑的大雨,微微皺著眉頭,神情看起來有些冷淡。 在這大雨天去找喜歡的人求和。 也不知道腦子是怎么長的。 ------ 出租車窗外的雨連成一片砸在發(fā)黃的車窗上,車內(nèi)空調(diào)開得很足,出租車司機時不時通過后視鏡望著后座的少年。 少年渾身濕漉漉,臉色慘白得嚇人,他坐在車后座,微微彎著背脊,握著手機的指尖用力道泛白。 看樣子在打到車之前淋了不久的雨。 車窗外雨霧茫茫,開著出租車的司機望著后視鏡中沉默彎著腰的少年,默默嘆了一口氣,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了一點。 吳楚蒼白著臉偏頭望著車窗外,他設(shè)想過很多次再次見到沈秋澤的場景。 他想過很多次,那個在冬天穿著黑色毛衣抱著貓的冷清男生,再見到他時可能會沉默,也可能會輕聲告訴他,他們已經(jīng)分手了。 但是沒關(guān)系,他會努力地地向他解釋,讓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 但在吳楚設(shè)想過的無數(shù)種場景中,獨獨沒有他站在沈秋澤樓下,在滂沱的大雨中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地護著一個手提袋,努力穩(wěn)住嗓音對著電話那頭的男生乞求道:“你能下樓來一下嗎?” 而當(dāng)初每天都能提著保溫桶來到酒店給他送飯的男生,如今連下樓見他一面都不愿意,只在電話那頭沉默。 聽到電話那頭的人沉默,吳楚嗓音頓了頓,小心翼翼低聲道:“我就送個東西給你。” “是我自己賺的錢,不是吳家的錢?!?/br> 但最終沈秋澤也沒有下樓,只在電話那頭呼吸淺淺,過了半晌淡淡對他道:“吳楚?!?/br> “你現(xiàn)在弄這些沒用。” 沈秋澤太了解吳楚,他知道怎么說才足夠殘忍,也知道該怎么說能夠才讓吳楚對他心存愧疚和悔意。 而吳楚的愧疚悔意能夠讓張懷遠今后的路變得更遠。 于是沈秋澤靠在沙發(fā)上,漫不經(jīng)心嘆息般地說出像是淬了毒的軟刀子的幾句話,一點一點地攪進了樓下淋著雨的男生心中。 吳楚渾身僵硬聽著電話那頭的人嘆息般道:“吳楚,是你把我逼走的。” “現(xiàn)在做這個樣子給誰看?” 吳楚喉嚨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了一般,他眼眶慢慢紅了起來,緊抓著手提袋,對著電話那頭的人狼狽沙啞道:“以前是我不對,我以后都會改?!?/br> “你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我知道我這個人毛病很多,但是求你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好不好?” 樓下穿著黑色短袖的男生抬頭望著樓層中那盞亮著的燈,劈里啪啦的雨珠砸得眼睛有些難睜開,他像是一條被拋棄的狗,固執(zhí)而沉默地站在樓下等著自己喜歡的人。 但是等到樓層中亮著的燈都熄滅,雨水漸漸轉(zhuǎn)小時,他都沒有等到喜歡的人下樓。 “小伙子,到了?!?/br> 出租車司機的聲音響起,吳楚帶著點遲鈍抬頭,付了錢后拎著手提袋慢慢走進了小巷子里。 ----- 客廳中的時鐘發(fā)出輕微的一聲“啪嗒”,指針停在了數(shù)字十一后分針又緩緩轉(zhuǎn)動起來,沙發(fā)上看著書的男人抬眼望了一眼掛鐘。 十一點了。 那小男生還沒有回來。 攤在腿上的書被殷縉心不在焉地翻過了一頁,他垂著眼想到,這個點沒回來,難道是今晚都不回來了? 跟喜歡的人說開了?和好了? 要住他家里了? 男人翻閱書頁的手指一頓,半響后嗤笑了一下。 吳楚今晚住誰家又關(guān)他什么事。 真是想得莫名其妙。 但即便如此想著,男人依舊是坐在沙發(fā)上,硬生生對著一本看過的書心不在焉地翻來翻去,直到防盜門鎖發(fā)出“咯吱”一聲,他指尖下意識頓住。 殷縉坐在沙發(fā)上,等著男生興致勃勃地跟他說著今天是怎么樣把喜歡的人哄了回來。 但是客廳中是一片寂靜,什么動靜都沒有,殷縉抬頭望向門口玄關(guān)處的男生,微微愣住了。 吳楚渾身濕漉漉,臉色慘白得嚇人,手上拎著個紙袋子,垂著頭看不清神情。 殷縉皺了皺眉,他低聲道:“外頭下雨不知道買把傘?” 男生臉龐上帶了點疲備,沒說話,只沉默地搖了搖頭。 殷縉望著吳楚臉色發(fā)白,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道:“你淋了多久的雨?” “在他家樓下淋的?” 吳楚抿著發(fā)白的唇,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遲鈍地點了點頭。 殷縉將書丟在沙發(fā)上,盯著吳楚搭在陳舊鞋柜上的手背,男生手背上面有道疤被雨水浸得發(fā)白,還帶著點紫色碘伏的痕跡。 應(yīng)該時修車時不小心弄出來。 殷縉臉色有點難看,他盯著站在門口玄關(guān)處看起來有點失魂落魄的男生道:“過來?!?/br> 穿著黑色短袖的吳楚帶著點遲鈍走了過去。 殷縉看到吳楚手上提的紙袋子后,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抬頭盯著吳楚冷冷道:“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你去給他買g家的袖扣?” “改天他說要g家的限量高定,你是不是不吃不喝好幾年也要給他攢出來?” 吳楚沉默地坐在了木制的椅子上,他渾身濕漉漉沙啞道:“是我自己想買的。” 殷縉望著面前吳楚狼狽不堪的模樣,嗤笑道:“然后就去他家樓下淋了四小時的雨?” 男生沒說話,沉默著。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猛然在殷縉心頭涌了上來,他冷笑起來,怪不得吳楚沒有在那天晚上知道地址后就立馬去桐南山找人。 還要等了好幾天才去。 原來是還在攢著錢,等著今天修車廠發(fā)高溫補貼后馬上去買了奢侈品,淋著雨也要迫不及待地給喜歡的人送去。 殷縉從前也是個混不吝的,周圍那些花天酒地愛玩的公子哥不再少數(shù),他因為厭惡那些腌臜的男女關(guān)系,從來就不碰那些玩意。 但是他不是沒見過周圍那些花天酒地的公子哥為了小情人一擲千金。 但是一擲千金也他媽不是這個擲法。 前段時間s市天天高溫預(yù)警,這小男生在這種高溫下趴在車底下給人修車,一回來總是帶著刮刮碰碰的小傷痕。 結(jié)果這高溫補貼和工資一眨眼就變成了哄那人的奢侈品。 這他媽談戀愛有這樣談的? 殷縉對著面前沉默的吳楚冷冷道:“你是談戀愛還是做慈善?” “被人吊著還不懂?” 坐在木制椅子上的吳楚抬起頭,他將手提袋丟在了茶幾上,臉色冷了下來咬牙道:“你不懂。” “他不是……” 殷縉神情冷漠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你自己數(shù)數(shù),這句話來來去去多少遍了?” “除了這句話,你還能說什么?” 吳楚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難看,咬牙沒說話,好半天臉色蒼白固執(zhí)道:“他沒有在吊著我?!?/br> 殷縉嗤笑道:“沒有吊著你?” 男生的眼神變得有些兇,像是被激怒侵犯到領(lǐng)地的狼崽子,抓緊了手提袋,對著殷縉咬牙道:“你懂個屁。” 殷縉幾乎都要被氣笑了,他望著面前吳楚固執(zhí)帶著警惕的模樣,仿佛又回到了剛開始相遇那個渾身濕漉漉,抬眼警惕望他,渾身都是刺的吳楚。 就因為他說了那人幾句話。 氣氛驟然間凝固了下來,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神色冰冷對著面前的吳楚壓著火道:“我是不懂?!?/br> 寂靜的客廳中只有掛鐘轉(zhuǎn)動的輕微動靜,殷縉看著他面前的吳楚坐在椅子上,背脊微微彎著,握著手提袋的指尖用力道泛白。 渾身濕漉漉的少年自己在長久的寂靜中眼眶慢慢地就紅了,發(fā)白的唇死死抿起,嗓音艱澀似乎能夠聽到哽咽道:“是我自己硬生生把他給逼走的……” 吳楚不敢想象,他以前說過多少話讓沈秋澤難受過,以前的嘴硬又讓沈秋澤受過多少委屈,才讓沈秋澤說出是他逼他走的這些話。 他更不敢想象,沈秋澤又有多少次像他一樣紅著眼眶彎著背哽咽。 吳楚紅著眼眶,喉頭劇烈地哽了一下。他彎下背,帶著鐵銹味的冰冷手指埋在臉龐上,感受著溫?zé)釓难劭羟爸缚p流了出來。 他初中時被自己的親生哥哥摁著給對面欺凌他的人道歉時,跪在地上也咬著牙沒哭過。 之前跪在大廳被人拿著球棒往死里抽,額頭上被煙灰缸砸得血rou模糊時也沒哭過。 卻在這種時候,硬生生紅了眼眶,在男人面前拼命地壓抑著喉嚨的哽咽。 * 第24章 在寂靜的客廳中,男人站了起來,走到了自己的房間中,沒多久,就拿著干凈的新毛巾和衣服走出了房間門。 吳楚坐在椅子上,彎著背脊,紅著眼眶從喉嚨里壓著哽咽,忽然腦袋上就被罩了條柔軟的毛巾。 殷縉站在渾身都濕漉漉的吳楚面前,喉嚨動了動垂眼道:“去洗個澡?!?/br> 被寬大毛巾蓋住的男生沒說話,他眉眼被毛巾遮住,只露出緊緊抿著發(fā)白的唇。 幾分鐘后,跟個濕漉漉的野狗一樣的男生腦袋上頂著寬大的毛巾,悶頭朝著浴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