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南多博士。

“有一點點好轉(zhuǎn)吧，按時吃藥注意心態(tài)調(diào)整”赫爾南多博士頭也沒抬，只顧著寫病歷。

他們離開后不久，當(dāng)天的下午顧嬰又特地獨自來了赫爾南多博士的門診辦公室。

“我就料到，顧先生會過來，請坐吧”赫爾南多一點也不意外，上午的時候顧嬰也感受到赫爾南多似乎沒有將實情完全告訴越千玄。

“沒有好轉(zhuǎn)嗎？”顧嬰直入主題開門見山的問。

“并沒有好轉(zhuǎn)很多，其他人格都想占主人格，上午給他催眠治療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好像惡化了不少?！?/br>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越千玄的人格會那么安分那是因為他們想要占據(jù)主人格，用通俗的話理解，那就是讓越千玄變成他們，從醫(yī)學(xué)的程度上理解，就是分離性人格障礙病情加重。

“那我該怎么辦？我能幫到什么？”顧嬰緊皺起眉頭，他就知道這件事情并不簡單。

“多重人格如果是現(xiàn)實向的還好，可能還能受控制，但如果有一天出現(xiàn)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格會發(fā)生什么那都是未知數(shù)，你就等于是他的病因，如果需要住院治療，可能你需要離開他”赫爾南多博士嘆了一口氣。

讓他離開越千玄，那是顧嬰從來沒有想過的：“當(dāng)初不是說多陪伴是可以緩解的嗎？”

“當(dāng)初是可以，但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并沒有用，也可能是一開始我的診斷治療方式錯誤了，很抱歉?！?/br>
顧嬰垂下頭沉默著，他的腦海很亂，現(xiàn)在他沒有心思去責(zé)怪誰，唯一擔(dān)心的是越千玄。

心里如同被大石頭壓著般喘不過氣的難受。

他不記得自己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有沒有和博士說再見，也不記得后來自己說了什么，滿腦子都在想著。

我該怎么辦。

離開嗎？讓越千玄住院治療？

“爸爸，你今天來接我嗎？”顧安打來了電話。

顧嬰才恍然想起已經(jīng)到了放學(xué)時間，今天答應(yīng)了要來接兒子，這才連忙開著車趕往學(xué)校接顧安。

“安安，你今天去爺爺家好不好？”顧嬰問坐在車?yán)锏念櫚病?/br>
“今天我想和爸比一起吃晚餐”顧安搖搖頭表示不愿意，顧安一直以來就比較黏越千玄。

“安安聽話好不好？”顧嬰將車停在路邊，轉(zhuǎn)頭看向坐在后座的顧安，神色很嚴(yán)肅。

顧安只好撇撇嘴點點頭：“好吧”他的神色有點失落。

“安安真乖”顧嬰感覺有些對不起兒子，但還是勉強(qiáng)牽起一抹溫柔的笑容。

姜若云和越朗之當(dāng)然歡迎孫子來他們家吃晚餐。

顧嬰離開時抱了抱兒子。

入夜，越千玄回到家中時已經(jīng)很晚了，客廳黑燈瞎火一片，只有顧嬰獨自坐在沙發(fā)上開著一盞不算光亮的燈落地?zé)簟?/br>
“晚餐有應(yīng)酬沒有等很久吧？如果下次也等太久，就先睡吧?！?/br>
越千玄坐到顧嬰的身邊，別墅里四下寂靜，顧嬰沒有說什么，只是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

“我保證下次不那么晚回”越千玄摟住他。

“千玄啊，我在想……”顧嬰抬眼看向他：“你的病是因為我，如果，我是說如果沒有我，你是不是會好轉(zhuǎn)呢？就不用一直吃藥治療，藥物的副作用那么大，讓你都瘦了一圈?！?/br>
確實處方藥都有副作用的，會讓越千玄的胃口特別不好，失眠，惡心反胃，雖然越千玄不說，但顧嬰都知道那是藥物的副作用。

“你不要想太多”越千玄摟住他的肩膀拍了拍。

“我當(dāng)初為什么就沒想到呢？你是因為我才生病，如果沒有我就不會生病了啊?！?/br>
“顧嬰，你在胡說什么？”越千玄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五年你有想過嗎？為我付出了五年，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三年，其實真正對不起你的人是我，導(dǎo)致你變成這樣的人也是我?！?/br>
顧嬰的聲音顯得有些清冷。

“是不是赫爾南多博士和你說了什么？”越千玄皺起眉頭：“我付出，那是因為我想守護(hù)你，我愛你，我樂意！顧嬰我不準(zhǔn)你再亂說好不好？很晚了，早點睡吧?！?/br>
“我不想和你吵架”顧嬰輕輕推開他的手臂：“但是事情必須說清楚，把這個簽了吧”顧嬰將一份資料遞到越千玄面前。

其實從知道越千玄是因為他而生病的那一刻顧嬰就已經(jīng)有想過結(jié)束，或離開，對越千玄更多的是歉意。

或許他的病情會變好，自己浪費了越千玄太多的時間，顧嬰醒來后那種感覺就像過了很多個季節(jié)，而他卻停留在了五年前。

五年，越千玄守候在那里等著一個不會醒來的人，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再醒來。

他想了很多種離開的方式，可他不能貿(mào)貿(mào)然的離開，而顧嬰選擇了一種最極端的方式，果斷，又無情的方式。

他不確定之后還會不會復(fù)合。

那是一份離婚協(xié)議，顧嬰已經(jīng)在上面簽了字。

只要越千玄也簽上就會生效。

“兒子歸你，財產(chǎn)的一半都?xì)w你。”

顧嬰自己都沒想過有一天會說出這樣的話，全是違心話。

越千玄詫異的睜大眼睛：“顧嬰你在說什么？”

“我說我們離婚吧，三年，我厭倦了?！?/br>
顧嬰站起身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越千玄：“因為你生病，我自責(zé)，我厭倦?！?/br>
“我愛你，顧嬰”越千玄將那份協(xié)議放在茶幾上：“不要鬧脾氣好不好？離婚那兩個字，不要輕易說出好不好？”

“我愛你”那三個好像刺到顧嬰的心中，我也愛你啊，但是顧嬰沒有說出。

為了讓越千玄徹底痊愈，只有他離開，越千玄的病情才會好轉(zhuǎn)。

“那你也總得告訴我一個理由，為什么要突然這樣？會讓我很唐突，我會在反思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越千玄站起身看向他。

“我不愛你了，我不喜歡你，你的病，你，我都不喜歡了，就突然厭倦了，感到很疲憊?！?/br>
這輩子顧嬰將所有的違心話都說了出來。

卻在心里默念著，我愛你，我喜歡你，你的一切我都喜歡，還可以喜歡一輩子。

越千玄看著顧嬰眼眶噙滿淚水，他懵了很久，第一件事并不是發(fā)火或吵架，而是怔楞的站在那。

他也沒想過，有一天這些傷人且無情的話會是顧嬰說出，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看著顧嬰冰冷的目光冷淡的表情，就好像曾經(jīng)的顧嬰。

那個不茍言笑沉默冷淡的顧嬰。

會有那種錯覺，他回來了的錯覺。

這不是他認(rèn)識的顧嬰啊。

良久后，越千玄才動了動喉結(jié)：“很晚了，先睡吧……”

或許睡了一覺醒來，顧嬰就會改變主意，或許這只是他睡著時做的夢，或許……

越千玄的腦海變得很亂，他沒法冷靜的思考，心悸的感覺，讓他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