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無接觸之地，而大曜與太昊又是死對頭，太昊若是要攻打赤鎏，定然向我國想法子?！?/br>
男子一聽，驀地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銳利地盯著郭公公，試探問道：“王尚書是認(rèn)為，太昊會過我御馬？”

郭公公垂首向他作個禮，表示肯定。男子瞧見，不免愁疑上了心頭。幾經(jīng)思索，邊繼續(xù)朝前走去邊道：“這李國士是何人？蕭煜向以強(qiáng)硬與風(fēng)流名于天下，風(fēng)流之人多情而無情，為何為了一個臣子與赤鎏為敵？而況，立國不久，更不應(yīng)如此?！?/br>
“陛下，奴才以為，若不是太昊借故欲打赤鎏，便是這李國士于太昊國主而言極其重要?！?/br>
男子抬眼看了看在空中盤旋的老鷹，他不知為何心情突地沉重而驚俱起來。甩開心頭莫名強(qiáng)烈涌出的不快感，道：“即便打了赤鎏又如何？隔著我御馬，欲治而不能治，早晚成了我等鄰國口里的rou。而這李國士，郭公公，命人去查探一番?！?/br>
“不必了?！蹦凶友暱慈ィ灰妭?cè)面小道上迎來一個人，那人身旁還優(yōu)哉游哉走著另一陌生人。那人一套官服嚴(yán)嚴(yán)正正地套在身上，臉上的溝壑彰顯年歲的痕跡，而整個人卻無甚疲勞之態(tài)，反而因不茍言笑的神容而更精神矍鑠。身旁的陌生人則一襲白衣，清清朗朗的容顏上泛著一抹運(yùn)籌帷幄而自得的笑意。

“王尚書為何有此言？”黑衣男子停下腳步，站在岔口等著那兩人。

王尚書帶著那白衣人近到前了，恭恭敬敬行了禮，道：“陛下萬福，臣斗膽私自帶人進(jìn)宮?！彼忠簧?，介紹道：“此是白公子，白公子做安朱軍師時與太昊國主、李國士皆有交手，相信能為陛下出謀劃策以解燃眉之急?！?/br>
男子看了一眼朝他行禮的白公子，不解詢道：“急？”

王尚書回道：“陛下，太昊已遣了使臣來，愿與我國達(dá)成協(xié)議假道征討赤鎏。”

“簽好協(xié)議，便假道又如何？難不成他蕭煜還會在我御馬耍小手段？”

王尚書早已歷經(jīng)滄桑而變得堅(jiān)韌處變不驚的臉上此番竟有了絲微焦色，目光急急爬上男子一派自以為高枕無憂意態(tài)的臉上，道：“相信陛下亦知曉太昊國主為人，只怕到時是個陷阱，軍隊(duì)駐在我國境內(nèi)，若有心害我御馬何嘗無計(jì)可使？若是趁我國信任而不加布防之際偷襲，御馬將不復(fù)，我等將不存?！?/br>
“那邊派兵馬隨著防著便是，何需怕他？如若不然，不借便是了?！?/br>
“呵呵，所謂不仁便不義，人情想來需要往來，若是不借，他日他便有借口來打御馬了?！?/br>
男子朝白衣人看過，瞧見他輕蔑而堅(jiān)定的笑容，怒道：“汝以為是何人？竟敢隨意插嘴？”

白衣人瞬間斂了笑，心頭雖然對此國主無甚恭敬與欣賞，卻依舊恭恭敬敬朝他行禮，道：“草民白子君，知罪，叩請陛下息怒?！?/br>
男子倒又大度，瞥他一眼，道：“起來吧，你是王尚書舉薦，莫令王尚書走眼了?？捎泻糜?jì)策？”

白子君抬首，一笑，道：“陛下之國兵強(qiáng)馬壯，自然是不需懼怕太昊的，只是太昊國主手段狠酷，他日若是來尋釁，難免不耍手段。貴國人馬雖壯，而民風(fēng)淳樸，且衣食單一，難以形成長久戰(zhàn)力。若是對戰(zhàn)期間少了許多牧民，則軍糧難以保證。故而最好的辦法，莫過于借而不傷己甚而利己?！?/br>
男子聞言眼中露出星光，忍不住追問道：“如何做？”

白子君依舊笑著，私下里偷偷嘲了這御馬國主令弘都一番，方續(xù)道：“大曜與太昊是死敵，可從大曜入手。貴國可是有一處險隘峽谷？”

令弘都想起與大曜接壤處那條不深卻隘的峽谷，一驚后一喜，臉上便忍不住泛起了然笑意，道：“大曜可會同意？”

白子君從腰間抽出折扇，唰地打開，輕搖起來，道：“這等好事，于大曜來說亦無甚風(fēng)險，豈會不同意？大曜不過是站在自家門口與貴國合作一把，兵馬不傷重而繳了太昊大軍，大曜定是笑得合不攏嘴，說不定甚或事先謀劃另一場戰(zhàn)爭，把太昊來攪個底朝天。”

令弘都聞言大喜，剛想開口稱贊，腦中卻浮起先前未曾解決的疑惑，挑眉懷疑地看著白子君，冷冷詢道：“你可知這李國士到底何方神圣？而你白公子，又是為何來助我御馬？”

白子君眸子暗了暗，看了一眼藍(lán)天上掛著的一朵如狼似虎卻又綿綿的白云，道：“這李國士……曾與太昊國主并肩作戰(zhàn)，又為太昊治國理政施千秋大計(jì)，如今太昊國主痛失賢臣與密友，自然是怒不可遏不顧一切。至于草民為何來助貴國，不過是因‘仇恨’二字罷了?！?/br>
“仇恨？”

“是，爭奪之仇，殞命之恨。草民定不讓他好過?！?/br>
令弘都看著他的眼中的目光漸漸尖銳而沉重，又看了一眼三朝老臣王尚書，自己輕微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過身，道：“既如此，這關(guān)系御馬國祚的大事便交予你二人了?！?/br>
王尚書看他轉(zhuǎn)身要走，緊張一問：“陛下何處去？”

“奏折批累了，看看常公子去?！?/br>
“陛下，國事要緊?！?/br>
他擺擺手，“王尚書難不成老成廢物了？”

“陛下！”他又喊了一聲，“陛下?！币娺@一袍黑衣頑固地執(zhí)意不回頭，忍不住重重嘆口氣，道：“有勞白公子了?！?/br>
白子君盯著令弘都離去的方向，瞇了瞇眼，道：“是何人竟令陛下如此……”他與王尚書相對一眼，“著迷？”白子君口上問著，心下亦不偷懶，忙轉(zhuǎn)了一圈后理出個疑惑：既稱呼為“常公子”，則定非后宮之人。即便入了后宮，亦無有剌封，若不是新人，便是群臣極力不待見之人。

王尚書微微搖搖頭，伴著搖頭又嘆口氣，無奈至極，自嘲般說道：“絕色之人，何需管是誰，只知對我御馬無甚好處便是了?！?/br>
“請恕草民冒昧，草民可與這常公子見上一面？”

王尚書又搖搖頭，此番卻有了濃重的謹(jǐn)慎之意，道：“白公子還是莫見為好，若是看上眼了，白公子怕要萬劫不復(fù)?！?/br>
“怎會？”他一笑。

“陛下為他著迷，白公子若要爭，不可避免與陛下為敵，而況我御馬如今還得仰賴白公子，白公子便大仁大義，助御馬渡了這一難關(guān)，榮華富貴金銀珠寶皆送入你手中?！?/br>
白子君微微一笑，與他朝宮外蜿蜒走去。若是為了榮華，他何需不遠(yuǎn)千里來蹚渾水？他為的不過是“仇恨”二字。而為了讓這精明的王尚書放下戒心，便令他以為自己貪圖榮華又如何？

只是，為了讓自己放下戒心行事，他卻將自己偽裝成仇恨的容器而不自知。裴緒之，到底還是否在他心中眼中？若是留在了心中眼中，又是化成了誰的模樣？

謀斗（一）

離躍馬節(jié)還有兩日，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