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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雙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3

分卷閱讀103

    一臂之力?!?/br>
“只要保我百姓,寡人定當(dāng)竭力?!?/br>
“國主今日所為,令朕不得不行主動之事了?!彼謳е{意味說道,“鐵馬錚錚,愿不需踏上赤鎏大地?!?/br>
四人站在已然黑透的寒冷前夜里,任由北風(fēng)在耳畔呼嘯而過,在衣袂沉沉翻飛間,帶走一片片肅殺。冬天已然來到,春天還會遠(yuǎn)嗎?只是在雪花紛飛的日子里掙扎,不知有多少人能熬到春暖花開日。

獨途

臘月二十,又是一年。只是今年的二十,少了去年的雪,便似是不那么冷了。皓月當(dāng)空,樹影婆娑,一切靜好如谷中幽鳴。夜下一桌四人,分椅而坐。

“今夜月色忒好,若是林姑娘在此……”

“林姑娘?”李容若看著拈了一塊糖糕正吃得滋滋有味的小鏡子,驚疑間又驀地增添了不少神傷,忙不迭地打斷他。

“嗯,要與陛下結(jié)親的林將軍之女。這林姑娘數(shù)年前我見她便覺她與尋常女子不同,渾身上下大方俠義,卻又長得水靈靈的,你說……”

“你如何知曉?”蕭煜從竹后回廊中轉(zhuǎn)出來,臉色陰沉得如夏日最熱時呼嘯而來的壓城黑云,犀利而狠絕的目光射穿小鏡子心臟,令小鏡子忍不住瑟縮著往可陵身后藏去。

“朕問你,你如何知曉?”蕭煜聲音又冷了幾分,使得小鏡子原本已然被周圍寒氣逼迫著往內(nèi)臟骨骼收縮的皮rou,瞬間便如灰飛,再不能隔絕一點寒意。他似是掉入了深不見底的冰窖一般。

“那……那日,宮將軍……與陛下……那個……說話,小……小鏡子聽到了?!?/br>
“何時?”這一句話并非蕭煜所問,而是一直隱藏在燭火堂亮中沉默的李容若所問。他首微垂,頸微彎劃出個優(yōu)雅而冷清的弧度,在問出那兩個字時,他的嘴角似乎輕輕拉了拉——充滿嘲諷,他卻不知到底在嘲誰諷誰。

“大概……是,是兩年前了吧,李公子……”小鏡子緊了緊手中抓著的衣裳,卻被可陵冷冷一拂袖抽空了手。

李容若看著滿眼驚詫生生愣住的小鏡子,掃了一眼可陵,心頭悵然,道:“繼續(xù)說?!?/br>
小鏡子只管看著可陵毫不留戀地走到李容若身后,又看著他冷冷投下一個疏離淡漠的目光在他臉上,便咬了咬牙,似是才學(xué)會說話不久,一字一字生硬說道:“李公子刺了陛下離開的那個夏日,小鏡子聽到陛下與宮將軍在書房中說的。夠明白了沒有?”說完便猛地扭轉(zhuǎn)身子跑開了。

沈青漣從椅上站起,搖了搖頭輕嘆口氣,不發(fā)一言便走出長游宮,至于何處去,或許只有他一人方知曉。

李容若望著沈青漣黯然離開,知曉他又憶起了那人??赡肯滤B自己亦自顧不暇,紛亂的心緒又如何再愿意去顧著憤然或寂然走開的兩人以及呆立在后的可陵?他只管,自己在不斷隨波浮沉,無垠望不到頭。

他淡淡看蕭煜一眼,起身疾步離去。夜月在他身后依舊明亮如水,汪汪而天真無憂。

李容若回到寢房,點燃一支紅燭,坐在桌旁冷著臉緊握雙拳。紅燭落淚,一層一層慢慢蓋住舊淚痕,越疊越高,最后便與燭光平了。只是不知是燭光憐憫降低身軀去溫暖它還是它不畏艱險努力登高去擁抱燭光。

燭光漸漸滅了,李容若又點燃了一支紅燭。光影蕩漾中,他聞得門口腳步聲,接著是敲門聲,然后是推門聲,最后又變成了腳步聲。而他,依舊靜靜坐在搖曳中,時明時暗并不能侵奪他思緒半分。

他緩緩抬起淡漠的眼,走到書案前拿出一卷地圖鋪在桌上,毫無波瀾地伸出手去指著地圖上一塊小區(qū)域,道:“如今赤鎏在我們手上,謊稱攻赤鎏而借道御馬,從御馬國土內(nèi)部侵蝕至外,與赤鎏南北合流收了御馬。至于如何借道,御馬國主好/色貪財而又有勇無謀,財色有利可圖。雖有賢臣,卻剛愎自用,離間可用。若是順利,水到渠成?!?/br>
蕭煜定定凝視著他垂下的眼簾許久,將他認(rèn)真而疏離的神態(tài)一一收進眼底??v然心頭惘然,卻依舊定睛在地圖上?!坝R國主好男風(fēng),容若可有人可用?”

“若是無呢?!?/br>
“隱舍有人堪堪可用?!?/br>
“若是有呢。”他抬眼看著他。

“若是有,”蕭煜亦抬起眼來望進他眼里。只見他的眼中眸光灼灼,卻披著一層滄桑過后的疲累與失望。過于妖冶的秀潤臉龐在燭光中一點一點流出光彩,眼眸便被襯得深邃而令人極易沉淪。那眼角的淚痣,紅得不可方物。蕭煜眼中的滿滿的一切,都在擊打著他脆弱而早已因傷懷而緊繃的心靈。他忽而覺察到李容若沉靜的神色中一抹極不容易發(fā)覺的笑意,這令他猛然間大聲喝道:“你不可去。”

李容若聞言卻不惱怒亦不急于反駁,反而從從容容將地圖卷好收在簾后的書案上。再走向蕭煜時,臉上的神情卻變得堅決而忿忿。“調(diào)兵遣將之事便交予你了。”

“容若!你明知我不愿你冒險,為何還要與我置氣?”他伸出手去想抓住他的手腕,似是如此強硬便可將他的決定撤銷。

奈何李容若似是早已知曉般,突地往身側(cè)挪開一步。“我李容若既是千機臺少主,做事自有主張,自有自由,莫非陛下認(rèn)為臣會甘愿事事唯你是從?”

“朕說不可去便不可去,你若是膽敢忤逆朕,朕便敢治你罪?!?/br>
“陛下,臣不過有一國士虛職,去留自是無人在意,或許大臣們更是樂得見臣離開得功卻送死。陛下為了社稷,何必在意臣?”

“你既是朕的大臣,若不得朕的旨意訪問他國國主,便是死罪?!?/br>
李容若白他一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活,臣……可死可活?!?/br>
“你明知……我不可活?!?/br>
李容若正正看向他,只見他眼中充滿懇求,既熱切又惹憐。李容若朝他輕哼一聲,甩袖而去。

蕭煜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一路帶起冷意,忍不住喊道:“你若是生氣,大可打我罵我,何必傷害自己?”

李容若定住腳步,卻不轉(zhuǎn)頭,良久方迎著門外的冷風(fēng)說道:“你是陛下,我如何能氣?”

“可我亦是蕭煜,在你那處,我只是蕭煜?!?/br>
“為了社稷千秋,便娶了罷?!崩钊萑粽f完,踉蹌了一步,而后四平八穩(wěn)地向長游宮門走去。

那些故作的輕松與絕然,在踏出門的那一刻,徹底潰散。他的世界,迎來了裹挾著無盡風(fēng)雪的黑暗。可是他向往蕭煜的光明。

他分明氣極。蕭煜明知有位林姑娘卻依舊去招惹他,令他跌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自身卻守著心底的一位璧人理所當(dāng)然地接受他飽嘗折磨的沉淪,他如何能不氣?只是心底那準(zhǔn)備向他出鞘的龍淵劍,卻在一點一滴往昔中緩緩粘住劍鞘,越粘越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