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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女子,就算懷了誰的孩子,那人會真接回家嗎?更何況誰又能斷言孩子到底是誰的。置一處外室已經(jīng)算是最好的了?!?/br> “對呀,不止如此,指不定哪天又給賣回樓子里去了?!比巳豪锉l(fā)出更大的哄笑。 狻猊看到那說話的女子臉色瞬時鐵青,雙手緊緊絞著帕子,好一會兒才恢復(fù)。但她仍笑著同眾人說話,只是聲音清冷許多。狻猊三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感嘆。 笑聲持續(xù)良久,那些人說了什么也三人也懶得去聽。街道兩面的兩撥人馬你一句我一句,直到一道陌生而清脆的聲音大聲說了句話,狻猊才稍稍聽了幾句那邊的動靜,手上嘴上仍然忙著剝花生,以及和三哥嘲風(fēng)說話。 是字畫攤上那個一直沉默的女子,她突然走上前來扯住先前說話女子的手,大聲道:“說到改名字啊,這幅畫就是沉香的改名之作?!闭f著取下后面木架子上掛的一幅畫。 人間畫作,狻猊不用想也知道什么樣,因此也未分神去看,與嘲風(fēng)的意見再次分歧,狻猊習(xí)慣性地叫三嫂來評理,叫了幾聲卻無人回應(yīng)。 嘲風(fēng)坐的方位正對著街道,也正對著街道那邊一個賣字畫的攤兒。三哥將手搭上三嫂的肩:“看上什么東西了嗎,我們?nèi)ベI。”三嫂卻是蹙眉凝思的樣子,聽了這話搖搖頭:“沒看上,只是那幅畫,看著有點兒怪?!?/br> 千百年與妖魔斗爭的經(jīng)驗與警惕性讓兩名男子也仔細起來。 狻猊目光掃過那畫,突然心里流竄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畫里一名男子抱著一個香爐慵懶地斜坐在椅子上,水藍色的袍子鋪了一地。畫得很好,身段與相貌,竟將男人的俊朗與妖嬈結(jié)合得這樣流暢。但那畫里的男子,不論樣貌與身段,竟與自己一模一樣。 日落時分,天色變幻,晚霞照在畫中人身上,那人像是立馬要走出來一樣。 他探查一番,沒有任何不屬于人類的法力以及氣息,沒有妖也沒有精怪,作畫的人是普通人類。他不明所以地轉(zhuǎn)頭看三哥三嫂,那兩人也是一臉茫然。三嫂指著自己的臉,狻猊立馬心領(lǐng)神會地變出個斗笠戴上。 嘲風(fēng)清了清嗓子,對木兮喊話:“不知這畫中人是誰,同畫畫的姑娘什么關(guān)系。” 木兮早就注意到了這三個衣著光鮮的人,要把畫賣出去,與其像扶玉一樣廣撒網(wǎng),不如找到合適的對癥下藥。見這三人對這幅畫有興趣,木兮打起十二分精神應(yīng)付?!斑@畫中人,是沉香的情人?” 情人?“那他叫什么名字,何處生人?”嘲風(fēng)接著問。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我曾日日與她在一處,也不曾見過畫中人?!蹦举獯鸬?。 扶玉在一旁嗤笑道:“什么情人吶,我看是她自己癔癥了幻想出來的?!?/br> 狻猊正想說什么,卻突然發(fā)現(xiàn)畫的左下角的落款為“沉香一爐”下書一行“名爾所愛,幸也”,不是叫沉香嗎?一爐是什么意思?再細看,畫中男子抱的香爐上,正赫然雕著狻猊像。 三嫂輕呼:“他抱的是狻猊香爐,還有啊,你最喜歡的香料不正是沉香嗎?”顯然也是注意到了,“狻猊啊,你以前認識那畫畫的姑娘嗎?” 狻猊心里閃過一陣怪異的熟悉感,這使得他更加仔細地回想起來,最后還是無比確定地搖頭。 那邊嘲風(fēng)又問道:“這畫是何時畫的?!?/br> “三年前吧。畫了這幅畫姑娘就改名為沉香了。” 圍觀的人見賣畫人只回答一個人的問題,再看那問問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走了大半。人越來越少,木兮干脆拿了那畫走到茶棚里來,她站在嘲風(fēng)等人的桌前。 三嫂再叫了碗茶,請木兮坐下。木兮便目不斜視的在嘲風(fēng)對面的空凳上坐下了,在青樓十幾年摸爬滾打的經(jīng)驗,使得她的眼睛絲毫不敢往那頂斗笠下探,她問:“奴家木兮,敢問各位可是認識這畫中人?” “木兮姑娘......”嘲風(fēng)猶豫了一會兒,“我們對畫中人一無所知,也談不上認不認識,只是看著與舊友有些相似。” 卻不想木兮眼睛一亮:“真的嗎?若你們認識那可太好了。不瞞你們說,我曾是沉香的貼身侍女,她有幾件東西讓我交給畫中人?!?/br> “讓你交?”三嫂不解,“你又不認識畫中人,為何她自己不去?” 木兮眼里的光暗下去,欲言又止了兩次,才說:“......沉香她,早就去了。三年前,生了孩子不出月便掙著回青樓,路上遇上山賊,替一個孕婦擋了刀?!?/br> 三人皆沉默,過了一會兒,三嫂才開口:“可是......那陳公子的孩子?孩子呢,跟著誰生活?” “姑娘可別聽信剛才那人的話,她慣會搬弄。外間都說那孩子是陳公子的,但沉香卻說不是。她說孩子,是這畫里畫的那個人的?!闭f到最后一句,木兮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不是說是臆想出來的么。 “至于那孩子......不到三日便夭折了?!?/br> 三人唏噓。 “不知她要交給畫中人的是什么?”躲在斗笠下的狻猊打破沉默。 “在攤子上,本來在我這兒收著的,卻被mama發(fā)現(xiàn)了,她硬是要我同著沉香的其他東西一塊兒賣了。各位可要我去拿過來看一看?” 斗笠上下晃了晃,木兮起身往攤子走去。 三嫂問狻猊:“這事兒很蹊蹺,畫像、沉香、香爐,都是和你有關(guān)的東西。像是一個局,卻沒有任何妖力魔力的痕跡。你在凡間有同凡人結(jié)什么仇怨嗎?” 狻猊搖頭:“我在沒有在巴城同凡人接觸過?!?/br> 嘲風(fēng)用他那把未打開的折扇在桌上敲了兩下:“說不準就是個巧合呢,別這么草木皆兵了。天快黑了,我們還得進山呢?!?/br> 巧合嗎?那為什么會有熟悉感呢? 木兮拿了一個手臂長的木箱子過來,放在桌上打開。箱子里正中間是一個香爐,就是畫上的那個。旁邊還有其他東西,左邊放著一個撥浪鼓,右邊放著一支龍紋步搖。上面的東西拿出來,下面是兩套衣裳,撐開,一大一小,大的是茶色男式外袍,小的是一整套,里衣外衫褲子襪子。兩套衣裳都是嶄新的,用的也是上好的料子,放了這么久還這么完整,可見是被小心保存著的。 木兮一邊把東西往外拿一邊說:“沉香也沒說那人的名字,把箱子交給我的時候就只用‘他’代替。香爐是她和他認識的契機。撥浪鼓是他給未出世的孩子買的禮物。步搖是他送的改名賀禮?!蹦举鉀]有注意到自己拿出步搖時三人的表情,自顧說道,“孩子小的那套衣裳是給孩子的,我們這邊興給孩子做虎頭鞋,希望孩子平安長大,但是她來不及做,不過相信孩子父親有能力趕走妖魔鬼怪,保護孩子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