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冷冷地反駁道：“那依閣下之言，往后科舉取士豈不是不要按照文才，而是要按照讀書的日子了？那倒好了，找個木頭讓他盯著書念個十幾二十幾年，想必也能上榜了，到時候還能和您做同科呢?！?/br>
“哈哈哈?！蓖忸^那些圍觀的群眾聽得這話，頓時都笑出聲來了。

章桁才來就聽到這話，嘴角勾了勾，這嘴皮子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利索。

“你、你……”那人沒想到賈赦到了這時候竟然還有急智辯駁，被羞辱的面紅耳赤，臉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賈赦斜睨他一眼，又向何世飛道：“何兄的話也真是聞所未聞，覺得稀奇，便篤定是我使了手段，那我也覺得何兄的秀才功名也怪來得稀奇的，想來何兄也是使了手段了。”

要論口才，十個何世飛加起來都未必能說的過賈赦。

然而，蔡恒安卻在這時候拉偏架，他沉聲，拍了下驚堂木，喝道：“肅靜，公堂之上，豈是你們爭執(zhí)的地方？這何世飛所言有理，何況空xue來風(fēng)，必定有因，賈赦，何以旁人都不去質(zhì)詢他人的功名，卻偏偏質(zhì)詢你的？想來必定是你有讓人不服氣的地方?！?/br>
“正是，大人所言極是，我們并非是嫉妒賈兄的功名，而是想為天下讀書人討個公道，不能讓碌碌之輩竊據(jù)了解元的功名?！焙问里w趾高氣揚地說道。

不遠處，蔡良和徐成松二人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蔡良眼里泛著冷光，徐成松的這一計，就是要叫賈赦有理也難辨，就是要叫他有苦說不出。

就算沒有證據(jù)，那又如何？

全京城的讀書人質(zhì)疑你作弊，質(zhì)疑你的功名，僅此一點兒，就足夠讓賈赦惹上一身sao了。

而且，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鬧得越大，賈赦就越吃不了兜著走。

衙門外，身著一身便服的章桁漸漸斂了笑容。

這些讀書人就是麻煩。

他倒是沒想到，自己當(dāng)初一個善意之舉反倒給賈赦增添了不少麻煩。

“爺，賈公子這回怕是得吃虧了?！鄙碇嗌L袍的男人低聲說道。

章桁看向賈赦，瞥見他平靜的眉眼，好似深夜寧靜的水面，風(fēng)雨不驚。

“恐怕未必?！闭妈旌龆鴮Z赦有了信心。

賈恩侯，你到底有什么底牌還沒出？

“賈恩侯，你可有話要說？”蔡恒安見賈赦遲遲不開口，以為他百口莫辯，心里松了口氣，便隨口說道。

何世飛瞥他一眼，見他斂眉思索，似乎無話可說，頓時眉飛色舞，頗有大出一口惡氣的痛快。

何世飛正要開口火上澆油。

誰知，賈赦卻在此時開口說道：“大人，學(xué)生有一法子可證學(xué)生的清白。”

第57章

何世飛愣了。

蔡恒安愣了。

公堂內(nèi)外的人也都愣住了。

在這些人當(dāng)中,絕大多數(shù)的人都是篤定賈赦是憑借舞弊才得的解元,故而他們雖然沒有證據(jù)，卻也都義憤填膺地想要討個公道。

沒有人想到，賈赦竟然有法子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里是怎么了？”蔡良本來見得眾人人聲嘈雜，正暗自欣喜,忽而又安靜下來，不由問道。

徐成松皺著眉頭，看了身旁的家仆一眼。

家仆立即意會,領(lǐng)命而去。

那家仆去得快來得也快。

很快就回來了。

他彎著腰躬身把賈赦的話說了出來。

徐成松握著茶杯的手一緊,眉頭皺得更深。

蔡良眉梢跳了跳，心里有些慌,“大、大伯?！?/br>
“慌什么?！毙斐伤墒嬲归_眉頭,喝了口茶,嗤了一聲，“那賈恩侯不過是那么一說,你真以為他有什么本事能脫得了身嗎？我倒要瞧瞧,他葫蘆里在賣什么藥。”

他對家仆囑咐了幾句，那家仆領(lǐng)命前去。

蔡良被徐成松的態(tài)度給感染了。

他在心里暗暗寬慰自己，徐成松既然這么說,那賈赦必定是在劫難逃。

眼下不過是他垂死掙扎罷了。

然而。

章桁卻不這么想。

章桁見過不少才華橫溢的年輕人，但從不曾有人像賈赦這樣讓他驚艷。

他嘴角浮現(xiàn)一抹淡淡的笑意,像冰雪初融,淡而風(fēng)雅。

他很期待,期待賈赦的法子會是什么。

而此時此刻。

堂上蔡恒安卻是笑了一聲,帶著三分不屑七分不以為然地說道：“賈恩侯，本官見你年紀輕輕，年輕人犯錯乃是常有的事，知錯就改，沒有人會怪罪你?！?/br>
他這話聽著好似是個寬厚的長輩說的話，仔細一琢磨，就讓人覺得有些不對頭了。

什么叫做年輕人犯錯？其他人懷疑歸懷疑，他倒好，直接要把舞弊的帽子扣在他頭上了。

“大人，學(xué)生無錯，學(xué)生所言也不是在說笑?！辟Z赦正色道，“諸位既然覺得學(xué)生無才可配解元之位，何不如來一場比試?！?/br>
“比試？！他真是好大的口氣！”公堂外頭的秀才們議論紛紛。

“比試什么？吃喝玩樂嗎？”有人譏嘲地說道。

何世飛眼睛頓時一亮，賈赦這提議可正合他的心意，借此機會，他既可以叫那賈恩侯出乖露丑，又能夠展現(xiàn)自己的才華，保不定就遇到貴人，能夠一舉飛黃騰達了。

蔡恒安也一樂，這也恰好合了他的心意。

如果賈赦表現(xiàn)的遜色，那就說明他的解元的確是有水分，到時候，他就算把事情原委呈遞上去，想來也沒有人會說什么。

“好，本官準了?！辈毯惆苍较朐接X得賈赦是個十足的蠢貨，竟然親口要揭開自己的底細。

卻不料，賈赦早已將他們的心思算計在內(nèi)，才提出的這個法子。

“不過，學(xué)生有個請求，還想請大人稍等片刻，等一個人?！辟Z赦遲疑了一下，說道。

“等什么人？”蔡恒安問道。

賈赦正要開口，忽然身后傳來一聲吵鬧的聲音。

似乎是有貴人來了。

他嘴角輕挑，回身望去。

府衙門口一青布小轎輕輕落下，轎夫伸手去撩開簾子，自轎子上下來一白發(fā)蒼蒼的老先生。

門口圍著的眾人見到他，卻是都面露激動的神色，“衍圣公！”

衍圣公孔振乃是孔子的第４６代孫，也是孔家的族長。

雖說本朝因著數(shù)代皇帝對衍圣公的態(tài)度不過爾爾的緣故，對衍圣公不似像以往的歷朝歷代那般敬仰，但是衍圣公的地位仍在，依舊是天下讀書人心中不可褻瀆的。

賈赦面露喜意。

衍圣公果然來了。

“賈、賈恩侯，你莫非要等的就是衍圣公嗎？”蔡恒安怔住了，難以置信地詢問道。

賈赦點了下頭，笑道：“正是，學(xué)生想著，此事非同小可，非得有個全天下人都信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