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識(shí)下這人到底是誰。

“孩兒想，孩兒該去衙門里自首。”賈赦沒有逃的意思，即便局勢(shì)再不好，他也得留在京城，在京城他還有一絲活路，出了京城，他必死無疑！

設(shè)這個(gè)局的人，必然會(huì)給他打上畏罪潛逃的罪名，到時(shí)候，才真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賈代善沒想到賈赦竟然會(huì)說出這話，他一時(shí)詫異，忍不住多瞧了賈赦一眼，心里稍微感到慰藉，能說出這話，可見這孩子還算是聰明。

“扶我起來?！辟Z代善道。

這廂，父子倆才拿定主意，榮國府前頭，卻是出了大事。

忽喇喇，幾個(gè)坐轎子的官員到了門前，身后卻是帶著一大頓衙役，氣勢(shì)洶洶，分明是來者不善。

幾個(gè)門子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當(dāng)下腳軟的腳軟，臉白的臉白，還好還有一個(gè)較為機(jī)靈的小跑著進(jìn)去回話了。

“老爺、老爺，外頭來了好多官差。”陳管家滿頭大汗地在外頭回道。

賈赦和賈代善對(duì)視了一眼，父子倆眼中都掠過一絲驚詫。

“去看看，我倒要瞧瞧到底誰在這背后搞鬼！”賈代善眉眼中掠過一絲怒意。

賈赦上前要扶他，反被賈代善揮退了。

他心里不放心，故而亦步亦趨跟在賈代善身后，但卻見賈代善一路走來，步伐穩(wěn)健，渾然不像個(gè)生重病的主兒。

他心里疑惑，卻也不提，跟著賈代善到了正廳。

正廳內(nèi)。

三法司俱全。

大理寺卿章桁端坐在上首，他的容貌極其風(fēng)流，身姿更是如松如竹，一身緋色官袍更顯得氣度非凡，莫道京中女子莫不期盼能嫁與他為妻為妾，只可惜至今都沒有人能遂愿。

刑部侍郎左裁和都察院左副都御使白山亙坐在下首。

廳內(nèi)氣氛凝滯，縱有丫鬟上前端茶倒水，也是被嚇得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來。

“噠噠噠”外頭漸漸傳來了腳步聲。

章桁捧著茶盞的手指動(dòng)了下，他鳳眼一掃，見著賈赦扶著賈代善進(jìn)來，又收回視線，將手中茶盞擱下，起身行禮：“下官見過國公大人?！?/br>
左裁和白山亙動(dòng)作稍微慢了些，面面相覷了一眼，二人心里俱都叫苦，但不得已，只好跟著行禮。

按照規(guī)矩，他們是來捉拿賈赦歸案審問，代表的是圣上，本不該行禮，但這章桁都帶頭行了禮，他們也不得不從。

但這禮一行，氣勢(shì)就弱了。

左裁心中暗暗想道，原本以為今日來捉拿賈赦歸案不是什么難事，現(xiàn)在看來，少不得還得費(fèi)上一番功夫。

“國公大人身子可好些了？”章桁關(guān)切地問道。

白山亙愣了愣，他在心里哼了一聲，“章大人，陛下命我等來，可不是來噓寒問暖，而是來捉拿殺人兇手賈赦歸案！”

章桁眉眼如舊，不動(dòng)聲色地瞟了白山亙一眼，“白大人，本官心里自有定奪，況且此事是大理寺主事，爾等二部配合，白大人何必心急？即便是要判他站刑，也得先過了公堂?！?/br>
他這番話說得白山亙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臉色都陰沉了下來，卻是不敢再說什么。

賈赦心里暗自驚奇，不知這章大人這話里頭到底是什么名堂，竟然能讓向來牙尖嘴利的白御史閉上了嘴。要知道，這白御史在他記憶里也是占了不少分量，或者，應(yīng)該這么說，但凡是京城中的紈绔子弟見到了這白御史都跟見到了鬼見愁似的，沒人敢招惹他。

因?yàn)檫@人，實(shí)在是典型的雞蛋里挑骨頭的麻煩人物，你手頭上沒事，遇到了他，也能被他找出事來。

“章大人，老夫身子已經(jīng)好些了，章大人來得正巧，老夫也正有事要找你?！辟Z代善氣若懸絲地說道。

賈赦低著頭站在一旁，似乎對(duì)方才在外頭還中氣十足一轉(zhuǎn)身就氣若懸絲的賈代善的變化毫無察覺。

“哦，是什么事？”章桁眉頭微微蹙了下，問道。

賈代善咳了一聲，指著賈赦道：“正是我這逆子的事！”

白山亙按耐不住了，他冷著臉提醒道：“章大人，此事圣上已經(jīng)知曉，特命我們?nèi)ㄋ巨k理此案，章大人可不能徇私枉法。”

賈代善呵呵一笑，而后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白大人說笑了，老夫雖年邁，也知法知律，白大人為何有此念頭？真是叫老夫驚訝?！?/br>
賈赦在一旁，聽到這話，嘴角忍不住掠過一絲笑意，賈代善這話，著實(shí)狠！這話正和那蘇軾與佛印和尚的對(duì)答有異曲同工之妙，真真是損人不帶臟話。

“你、你……”白山亙身為左副都御使，幾時(shí)受過人家這樣的辱罵，氣得額頭上青筋都繃起了。

左裁見氣氛緊張了起來，連忙打圓場(chǎng)，“白大人不過是一時(shí)情急，畢竟我等才來之時(shí)，陛下正因此事盛怒，白大人也是一心想著為陛下辦事?！?/br>
“正是，吾等食君之祿，自該分君之憂?！卑咨絹兎堑痪推孪麦H，還沉聲喝道：“國公大人官職雖比下官高，但下官也不容許國公阻我等辦事。”

賈代善眼皮也不抬，他慢條斯理地說道：“老夫幾時(shí)說過要阻你們辦事？”

“方才國公大人的話，意思分明，難不成還想抵賴？”白山亙陰陽怪氣地說道，這件事他一定要好好辦，而且方才賈代善的話，他也要記下，回頭不寫幾份奏折上書其縱子行兇還妄圖賄賂官員！他就不姓白。

第4章

“哎呀，白大人想錯(cuò)了?！辟Z代善嘆了口氣，他朝賈赦看去。

賈赦立即明了他的意思，掀起衣袍，在廳內(nèi)跪下。

白山亙見狀，自覺自己有理，更是得理不饒人，“國公大人，你這是何意？即便令郎以大禮叩拜，我等也不會(huì)徇私枉法?！?/br>
賈代善沒有開口，反倒是賈赦開口說話。

賈赦雖跪下，但他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懼意，更是抬著頭，雙目對(duì)著章桁，“稟大人，小民有一案要告，不知大人可接否？”

章桁微微瞇起眼睛，他的眼睛中寒光乍現(xiàn)，如刀裁劍刻一般的俊眉挑起，“本官身為大理寺卿，管天下刑事，自然是接的。”

“章大人！”白山亙不滿地開口。

章桁淡淡看了他一眼，“白大人，您覺得本官哪里說的不對(duì)嗎？”

白山亙被他的話給噎住了，章桁方才那話的的確確沒有不對(duì)的地方，大理寺卿掌管天下刑事，這是普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他要是說不對(duì)，就得罪了大理寺上上下下所有的官員了。

“你有何案，速速說來？”章桁打發(fā)了白山亙，就偏向頭問賈赦。

賈赦深吸了口氣，他原先的確是想自首，但是后來轉(zhuǎn)念一想，若是自首了，反倒讓自己處于下風(fēng)，還不如另想其他辦法，故而就想到了這一招。

本來，他對(duì)這一招還沒有多少把握，因?yàn)樗淮_定，負(fù)責(zé)他官司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