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稼的事情反而早了他們一步傳回了薛家大宅里面。先是薛家周圍的鄰居紛紛議論,再是薛家的丫頭和小廝,最后終于傳到了薛乾的耳朵里。傍晚時分,聽完了家中小廝從外面聽回來自家大兒子在佃戶那減租免租的仁義故事后,薛乾呆在書房里,捧著今年的賬本微微發(fā)怔。最近幾年局勢動蕩,起初受影響的還只是些佃戶貧農(nóng),經(jīng)久累月的,終于波及到了像他這樣的地主鄉(xiāng)紳。這薛家大宅看似富裕,可除了地里收來的租子之外,一家老小再無別的收入,如果事態(tài)還是這樣下去的話,薛乾覺著用不了十來年,他可能便不得不需要賣掉些祖宗留下來的土地來填補(bǔ)虧空了。可如此一來,他和那些敗家之徒又有什么區(qū)別?他又以何種臉面在這三原縣生活?百年之后,又如何面對祠堂里的列祖列宗?“老爺,喝口參茶歇歇吧,總是看賬本,小心熬壞了眼睛?!毖μ锸舷屏碎T簾子走了進(jìn)來,把參茶放在桌子上,見薛乾眉頭不展的看著賬本,便知趣的站在一邊,小心給他捏著肩。薛乾抿了口參茶,便放在一邊,把手里的賬本重重的放在桌上一放,深深的嘆了口氣。“老爺,這是怎么了?”薛田氏小心翼翼的問著。“哎,這些年咱們家里的收入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這亂世難活,我如今也是體會到了,長此下去,我怕這薛家的祖產(chǎn)就得敗在我手里了。”薛乾扶額,下垂的嘴角拉出了一道長長的溝壑。“老爺,妾身雖不才,得老爺抬愛也管了后院兒賬目不少年,老爺說的,妾身心里清楚,這一大家子的花銷從年頭到年尾,哪一項都不能少,咱家里雖看起來家大業(yè)大,可其中的難處,又有誰知道。”“是啊?!毖η瑩u搖頭,大兒子減租的事情他雖有授意,可他未曾想到那孩子居然一下減去了這么多,更何況,這事情傳遍了十里八鄉(xiāng),往后若有類似的佃戶求著要減租子,他又要怎么處理?拒絕了,人會說他薛家假仁假義,真把租子減了,水滴石穿,薛家敗在他手里也只是遲早的事。“你聽說了沒,照青給五柳村的佃戶們減租子的事情。”拍拍薛田氏的手,薛乾把她拉到了面前。“妾身聽身邊的小丫頭說了,咱三原縣里傳遍了,說咱照青仁義敦厚,德才兼?zhèn)淠??!蔽罩η氖?,薛田氏乖順的站在他面前,低眉順眼的?/br>“你也覺著照青這租子減的對?”薛田氏一聽薛乾這話頭不對,品了品老爺一貫的脾氣,她稍稍頓了頓,用手覆在薛乾手上,柔聲柔氣的說道:“老爺,妾身從未管理過田里的事情,這些,自然是不懂的,只是,照青他自幼在外求學(xué),讀慣了圣賢書,聽?wèi)T了古人事,這地里刨食的辛苦,他自然是不太明白的,初來管時犯些錯,也是難免的。”“哦?你覺著他減錯了?”薛乾眉頭一吊,微微抬頭,看了看薛田氏。這眼神看著薛田氏渾身發(fā)涼,忙回道:“妾身不敢,只是妾身覺著,照青這租子減的,有些草率了,就是真有給貧苦佃戶減租子的意思,也該回來和老爺商量便是,老爺一向仁慈,不會不同意,這么大張旗鼓的減了,以后佃戶們都哭窮,咱們地里的租子又要怎么收呢?”這幾句話算是說到了薛乾心坎里,還算受用,臉上嚴(yán)肅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薛田氏在一邊兒瞧的真切,心里才稍微松快了些。“你這話說的實(shí)在,在這一點(diǎn)上,照文比他哥哥要好上很多。”薛乾微微瞇了眼睛,半躺在椅子上,薛田氏慢慢蹲下身子,跪在他腳邊,一邊給薛乾捶著腿,一邊說:“照文哪里比的上照青,只是從小養(yǎng)在身邊,什么事情都聽老爺?shù)?,所以遇到事兒了,也?xí)慣了先來問老爺,老爺以后不要嫌他煩就好哩?!?/br>“那孩子像你,是個謙和柔順的,雖比不得照青聰明,也自有他的好?!毖η[著眼睛說道,薛田氏侍候的舒服,不一會兒他便在椅子上打起了盹。薛田氏拿了薄毯蓋在了薛乾身上,轉(zhuǎn)身出門,從懷里掏了一袋銀錢,匆忙走到書房后面沒人的角落,塞給了早已等在那里的小廝。小廝墊了墊錢一臉滿意的作了個揖,回身走了,不過是把大少爺減租子的事情傳的人盡皆知,再夸張一些告訴老爺,居然就得了如此多的賞錢,這錢來的也太容易了!牛耿趕著馬車到三原縣縣門口的時候,天已黑透,打更的大爺剛剛敲完亥時更的時候,薛照青才在牛耿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這一路上二人邊趕路邊玩鬧,早已忘了時間,原本戌時就能到家的路程,活脫脫被二人耽誤了一個時辰。“那說好了啊,你以后午后干完活了,先教我騎馬,然后再去我屋里繼續(xù)學(xué)寫字。”下了馬車,薛照青不敢像四下無人那般毫無忌諱,偷偷拽了拽牛耿的衣服,小聲說著。“好哩。”牛耿點(diǎn)點(diǎn)圓圓的腦瓜子:“趕緊進(jìn)去哩,晚上冷,別凍著。”目送薛照青進(jìn)了大門,這才趕了馬車又繞了一圈,從后門進(jìn)了去。先去了書房回了父親這次收租子的所見所聞,薛照青講完之后,安靜的立在一邊。這些事情薛乾已經(jīng)知曉,便也沒再多說什么,只不過囑咐了薛照青一句:“日后再有給佃戶減租的想法,偷偷的告訴那佃戶就行,不要外傳,以免多生事端?!?/br>薛照青聽了,心里卻并未太在意,他現(xiàn)在腦子里全是那夜和牛耿的一幅幅畫面,哪里還有心思聽這,低眉順眼的應(yīng)了一句,便回房歇著了。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十一月初,最繁忙的秋收已經(jīng)過去,薛家各處的租子也已經(jīng)收的差不多了,自家種的田地里,活也淡了下來,原本長工們在這個時候是最閑的,可今年的這個時候,牛耿卻覺著一點(diǎn)兒也閑不下來。始作俑者還不是那個磨人的薛大少爺。自打那日嘗了腥以后,薛照青就像是一只不知足的野貓似的,成天惦記著牛耿的那副壯實(shí)身子??伤饺绽铮衔缃o祖奶奶請完安之后,要跟父親或者弟弟一起去臨近的佃戶家看看,或者在自家的地里看看,午后還要跟著薛乾研究研究薛家歷年的賬本,聽薛富或者薛忠跟他講地里的講究,同時,他因不想把學(xué)業(yè)荒廢了,忙里偷閑的時間里,還得看看四書五經(jīng),詩詞典籍。往往到有空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臨近傍晚了。于是,薛照青常借著要學(xué)騎馬的由頭,纏著牛耿到那小空地去,可常常卻騎不上幾圈,就被勾搭到小林子里,幕天席地的做著那恬不知恥的事兒。這片小林子甚少有人踏足不說,林子里還時常霧氣纏繞,起初二人還有忌憚,幾次沒人發(fā)現(xiàn)之后,便越來越大膽,薛照青常常被牛耿頂在樹干上磨的皮生疼,卻還是戒不掉那早已成癮的毒。他的這副身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