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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一下,虛弱得話也說不出,又很快睡去。祁皓守在一邊,不時用棉簽沾著溫水給他潤一潤。躺著的人面色青白,手腳冰涼,半天也捂不熱。祁皓的心這會兒才漸漸回到肚子里,他也是這會兒才終于敢想一想那些“最壞”的打算。他沒覺出初為人父的喜悅,也沒感到大難不死的釋然,只是滿心凄涼。“對了,我有了一個兒子。”他忽然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我應(yīng)該叫他祁不離!”(60)對于兒子被起了這么一個名字的事情,肖清最初的幾天毫不知情。他剛做了大手術(shù),又經(jīng)歷了大出血,身體太過虛弱,昏昏沉沉睡了好幾天才有了些精神。相比之下,孩子的狀況倒是更好一些,大出血并沒有給孩子造成太大影響。孩子被取出來的時候,整個胎囊都非常完整,只不過35周依然是早產(chǎn)的,小東西還要在保溫箱里住一段時間。于是,祁皓的醫(yī)院護(hù)工生涯又持續(xù)了半個多月。肖清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急著要看孩子,他這邊躺著動不了,兒子在另一邊住著小單間,祁皓只好每天跑去拍了視頻和照片拿回來給肖清看。初為人父的兩個人湊在手機(jī)屏幕上盯著軟嫩的兒子垂涎欲滴。只是兒子總喜歡側(cè)著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有一次祁皓苦等了半天也不見兒子翻身,最后只拍了一張兒子的屁股照帶回來,祁團(tuán)子這個稱號由此被光榮授予了這名毫無知情的新生兒。半個月后,這名新生兒由于長勢喜人,得以提前釋放,肖清也已經(jīng)拆了線,進(jìn)入緩慢的恢復(fù)期,一家人終于可以回家了。出院當(dāng)天,肖清才第一次把兒子抱在懷里,喜歡得不撒手,恨不得從里到外親一遍。玩了半天兒子的小嫩手、小胖腳,肖清才發(fā)現(xiàn)祁團(tuán)子小寶貝兒腳脖子上還套著個寫著新生兒編號的腳環(huán),編號旁邊貼了一張寫著名字的貼紙。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三個字“祁不離”,還因?yàn)槭撬怨P不太好寫,涂涂抹抹了半天,不用猜也知道出自誰手。肖清感動于這名字的寓意,不過畢竟是要跟隨孩子一輩子的東西,理性告訴他,這名字得換,于是開始對祁皓循循善誘。“一個男孩子,怎么能叫這樣的名字,以后到了學(xué)校,被同學(xué)嘲笑、欺負(fù)怎么辦?小孩子最喜歡給同學(xué)起外號了,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我們班一個同學(xué)的外號叫’康尿盆’,就因?yàn)槊值闹C音有點(diǎn)像。他本來叫……叫……你看我都想不起人家本來名字是什么了……”肖清一頭扎進(jìn)各種塵封的記憶里,腦子里把所有同學(xué)的奇怪外號過了一遍,嘴上苦口婆心地規(guī)勸著。只是他身體尚未恢復(fù),雖然已經(jīng)可以下床走動,不過還是要以臥床靜養(yǎng)為主,幾句話說得斷成幾截,聲音虛浮,面白氣短。這畫面在祁皓眼中便是另一副樣子:肖清急得臉煞白,氣也喘不勻,生個孩子,身體壞成什么樣了,萬一昏過去了怎么辦!名字不喜歡咱們換別的,著這么大的急做什么,傷口馬上就要出大問題了!猶如驚弓之鳥的祁先生當(dāng)即深刻檢討了自己的無知以及擅自作主,再三保證這只是一個暫定名,另一個親爹想改一萬次也OK,不管叫啥他都舉四爪贊成,絕對擁護(hù),我們家只有唯一的領(lǐng)導(dǎo),他說什么都對……肖清雖然輕易拿回了孩子命名權(quán),但是祁先生的一驚一乍也實(shí)在不太正常,他整日躺在床上沒什么事干,更加暗自擔(dān)心祁先生是不是患上了產(chǎn)后抑郁癥,出院之前還特意找鐘大夫?qū)iT咨詢了一下。然而,鐘大夫如是說:“嘖嘖,你倆啊,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你們孩子他爹,昨天剛找過我,巧了,也是問這事兒,只不過,他是替你問的,怕你心情不好,抑郁。”肖清聽了十分詫異地嘟囔道:“我能有什么問題……馬上就能出院了。倒是他可能有問題,一驚一乍的?!?/br>“那還是因?yàn)殛P(guān)心你,你這次很兇險,血流了一床,病危通知書都下了,他能不害怕嗎?”鐘大夫原本坐在肖清床邊,這會兒站起來,一邊捶著腰一邊另找了把舒服的椅子坐。“您腰不舒服嗎?”肖清關(guān)心地問道。“昨天扭了一下,沒什么事,老了老了……”鐘大夫說著又把旁邊椅子上的兩個靠墊都拿了過來,墊在自己腰后,接著又囑咐了肖清一通出院之后要注意的事項(xiàng)。無非便是要多臥床休息,不能勞累,不能提重物,多吃這個,少吃那個,哪天哪天要復(fù)查……聽著十分耳熟,祁先生昨天似乎也絮絮叨叨說了一遍差不多的,自然是有人替他cao心,他也就自然左耳朵聽,右耳朵冒。倒是鐘大夫微微挺起的肚子讓他一下子精神了,無聊地醫(yī)院生活讓他的吃瓜神經(jīng)無比發(fā)達(dá),肖清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說了句:“您這是……”開了頭又不知該怎么問了。鐘大夫一臉坦然,見他眼中藏不住的好奇,干脆把衣服抻平了問他:“看得出來嗎?”薄薄的襯衫下,小腹的弧度還不太明顯,就著這個姿勢倒是顯出些孕味。“得有三四個月了吧?”肖清難抑驚喜,撐著要坐起來,結(jié)果用力過猛抻到傷口,又倒吸一口冷氣栽了回去。“你可慢點(diǎn),你說你激動個啥?不知道的以為你是我孩子他爹?!辩姶蠓蛐χ揶砹怂痪?,又說,“剛到三個月,之前查了,是兩個,顯得大一些?!?/br>“雙胞胎!那孩子他爹一定高興壞了!”竟然是雙胞胎,肖清不禁生出些許羨慕,畢竟自己的身體是不可能再去做這種嘗試了,估計就算他想,祁皓也是絕不會答應(yīng)的。正想著,卻見鐘大夫臉上一陣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