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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耳仔細聽去,卻并沒有人進來。而后,那門又“砰”地一聲,猛然關上了。原來是起風了。方才肖衡進門的時候太過匆忙,靜室的門并未關上,此時在狂風中來回砰砰作響。狂風咆哮著卷過樹巔,松林發(fā)出巨大的沙沙響聲,仿佛低語著什么。肖衡在睡夢中輕輕蹙眉,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他的睫毛顫抖了一下,猛然睜開眼睛。這風……蘊含著某種熟悉的靈氣。他想起昨晚那只追蹤靈鶴,不由得冷笑一聲。看來,那個風火雙靈根的小子,終于又按捺不住,找上門來了。上一次,他忽然祭出了那人的九命幡,趁自己愣神的時候逃走了……這一次,那小子又有什么花樣?肖衡面無表情地拎起了床邊那柄暗色長劍,低頭看著床上的人,柔聲道:“我出去片刻,待會兒便回來陪你?!?/br>司明緒聽著他穩(wěn)穩(wěn)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心中微微一松。他等候了片刻,外面還是靜悄悄的,便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輕手輕腳地邁出靈池。此時,天色已經(jīng)微明。他走到冰玉床前,細細端詳著床上那具熟悉又陌生的身體,神色十分復雜。這具身體被肖衡保養(yǎng)得很好。長發(fā)烏黑柔亮,嘴唇粉嫩潤澤,纖長的睫毛根根分明……這樣安安靜靜閉著眼睛的樣子,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就連搭在床沿的手,每一枚指甲都被修剪得妥帖圓潤,指縫間還有淡淡的香氣,顯然是涂了潤膚的脂膏。司明緒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那雪白的臉頰——簡直冷得像冰塊一樣,也不知道肖衡怎么下得去嘴,還夜夜抱著睡覺……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畢竟此刻簡直是千載難逢的良機。他舔了舔嘴唇,一手拔出了腰間的匕首,一手扯開了那人的衣襟。一大片蒼白的胸膛暴露在眼前,平滑細膩沒有半點傷痕,當年的劍傷已經(jīng)被肖衡仔細修復過了。司明緒咬了咬牙,揚手刀落。只聽輕微的一聲“嗤——”,那柄鋒利的匕首深深插進了那蒼白單薄的胸膛。他滿手血污地取出了那顆指頭大小的靈核,額頭已布了一層薄汗。他盯著手中這枚小小的靈核——一塊半透明中摻雜了絲絲淡紫色的晶體,忽然有些心痛。自己原本是變異冰靈根,融合了肖衡的雷系靈核后,成了罕見的變異冰雷雙系靈核。所以,這枚半透明的靈核之中,多了幾縷朦朧的淡紫色絲絮。自己方才剜出這枚靈核,費了如此大的力氣……那肖衡當年……司明緒胸中一窒,一時竟不敢多想。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枚靈核放入乾坤袋中,便迅速離開了這處院子。他暗暗思忖,這擎天城沉云峰四周是方圓數(shù)千里的落日林,他得在林中找個隱蔽的地方,融合靈核恢復修為,而后設法打開秘境。司明緒深知肖衡發(fā)現(xiàn)靈核失竊之后,立刻便會開始全城清查,此時絕不能在這里多留一刻。他稍微思索了片刻,便徑直去了擎天城后門,也就是來時的地方。此時天色大亮,后門一片忙碌景象,十二只巨大的籃子上上下下,運送著普通仆役和各種貨物。每一只籃子旁邊,都排著長長的隊伍,守衛(wèi)的魔物會對每個出入人員進行檢查。司明緒尋了一支稍短的隊伍排著,不多時便來到了那只巨大的籃子前。魔物看了他一眼,懶洋洋地抬了抬手:“下去吧?!?/br>他松了一口氣,正要邁進那籃子。此時,只聽轟然一聲巨響,一道震耳欲聾的炸雷自擎天城上空落下!墨色的烏云從四面八方緩緩聚攏,把擎天城上方的天空盡數(shù)遮住,整個城池如同主人的心情一般,壓抑而陰沉。千萬道閃電猶如扭曲的銀紫色巨蛇,從烏云中探了下來,將整個擎天城死死罩在了里面!這是……原著之中,肖衡在最終決戰(zhàn)時啟動的護城大陣。此陣極為消耗主人元神,方圓數(shù)百里,出入此陣者,盡成焦骸。……肖衡抱著那具殘破的尸體,靜靜坐在冰玉床上。他的神色十分平靜,只有眼底的一絲血色透露出瘋狂的味道。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他竟然敢?他竟然敢?兩個時辰前,那人的弟弟又前來挑釁,自己便出去打發(fā)了他。這些時日,這樣的小把戲他見得多了,不過是想消磨他的精力罷了,千篇一律得令人厭煩。可這次回來后,他卻看到……一片狼藉。那人的身體,仍然靜靜地躺在冰玉床上,似乎在等著自己回來……可是衣襟卻被胡亂扯開了,單薄的胸膛中央,是一個深深的血窟窿。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的血液仿佛被凍結了,整個人如同浸入了冰水之中,痛得連呼吸也無法繼續(xù)。他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過去的,又是怎么把人摟進了懷里。懷里的身體因為失去了靈核,在短短幾個時辰內(nèi)便開始衰朽。雪白的膚色迅速暗淡下去,烏黑的長發(fā)也漸漸失去了光澤……而那張柔軟的粉色嘴唇,變得如同枯葉般干澀僵硬。肖衡緊緊抱著這具不再柔軟的軀體,瘋狂而平靜的目光在靜室內(nèi)緩緩掃過,最終停留在靈池旁幾處濕漉漉的腳印上。有人潛入了靜室,一早便藏在了靈池水底……而自己如此修為,竟全然不知?甚至昨夜還十分安心地沉沉睡去?自己此生,只在一人身邊,有過這樣的感覺……那潛入者是何時進了這院子?又是如何避開自己在院墻外設下的封???那道封印……明明只有自己和那人,不受任何限制。為什么……這人剜走了靈核,卻對旁邊那只自己的乾坤袋視若無睹?仿佛一道雪亮的閃電驟然劃過腦海,男人忽然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是你嗎?……是你嗎?”他死死盯著那幾處腳印,一時間連牙齒也在戰(zhàn)栗。他霍然起身,一把推開房門,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院子。前院……廂房……花廳……正堂……回廊……他急切而瘋狂地尋找著什么,恨不得把整個寒梅小苑倒翻過來??墒鞘裁匆矝]有,連一點點殘余的氣息也沒有。什么也沒有。肖衡僵立在一樹如云如雪的白梅之下,眼睛紅得如同浸透了鮮血。院子里寒梅暗香浮動,風聲如泣如訴。除此之外,再無半點人聲。在這極度的寧靜祥和之中,男人的身子慢慢發(fā)起抖來。過了許久許久,他終于不堪忍受一般,崩潰地低吼出聲:“出來?。∧憬o我出來??!你出來啊!司明緒——”可是回應他的只有微風拂過枝頭的沙沙聲。肖衡急促地喘了幾口氣,胸口劇烈起伏著,面頰漲得通紅,太陽xue如同刀戳一般劇痛無比。他有些暈眩,不得不伸手扶住了旁邊的梅花樹干。那人昨晚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