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跡的鏟除，一個不留。”

    應祥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四哥……”

    應禛無奈，“應祀怎么做，做什么，和我們無關。太子仍舊在位，我們能做的，就是匡扶他步入正統(tǒng)?！?/br>
    “……”應祥梗著脖子漲紅臉，隨即像是想通了什么，笑呵呵的追上去，“如果太子不在位了呢？四哥你怎么坐？”

    “太子怎么可能不在位？”應禛盯著應祥，“廢太子不是件小事，為了家國穩(wěn)定，都不該輕易廢除太子。”

    “我就隨便問問，如果呢？”應祥吊兒郎當，一雙眼睛毫不掩飾的直視應禛，“如果呢？”

    應禛偏過臉，“那便擇賢良上位?！?/br>
    “哦，這樣啊……”

    應禛瞧著應祥顯得滿不在乎的側(cè)臉，心重了幾分。

    太子的聲譽越來越差，朝中表明立場的大臣，多半傾向于應祀，□□無賢臣可用，政|績一落千丈，減價成為如今獨木難支的局面。

    應禛瞧著不遠處天空翻滾著，咆哮著，朝他們頭頂壓來的烏云，心思沉沉。

    *********

    “就這樣嗎？然后呢？”阿娣扯開書翻看，“沒有啦？”

    “沒有了?！睉G聽著外面雷雨聲，看著床上呼呼翻著書頁的阿娣，內(nèi)心平靜，“就這樣，他就當上皇帝了?！?/br>
    阿娣一點不相信他，扯著書本給他看，“書上寫了這么多呢?！庇讜r家中生變，阿娣一直沒接受過嚴格的學習，只宋潛教了些皮毛，讀起文章來頗有些費勁，應禛便每晚念些史記故事給她聽。

    “書上寫了好多，但總的就是這個意思。”應禛將書拿過來放到一邊，將阿娣壓進被里牢牢蓋住，“夜深了，睡吧。”她一聽上故事便停不下了，纏著要人一個接著一個的講。

    阿娣還想著剛才的故事，有些意猶未盡，疑惑轉(zhuǎn)向應禛，“以前當皇帝那么容易嗎？只要披上一件明黃色的衣裳就可以了？”

    “不是?！睉G不知該如何解釋，細細一想，突然也覺得她說得對起來，“他當上皇帝，不止是件明黃色的衣裳，還有兵權，這才是他自立為王的底氣?！?/br>
    阿娣咬著手想了想，“其實也不全是這樣……”

    “嗯？”應禛笑起來，“那還有什么？”

    “他應該也是個好皇帝吧？”阿娣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他不是個好皇帝，也不會有人給他穿那件衣裳了?！迸聭G不信，阿娣說出自己的推斷，“你那時候說了，擁有兵權的人有好幾個，但最后當皇帝的，卻是他，這不就說明，大家都覺得他是個好皇帝么？”

    應禛捏捏阿娣鼻子，故意叫板：“他起兵謀反，上位登基，名不正言不順，怎能算是個好皇帝？”

    嗯？阿娣抬頭看應禛，猶猶豫豫：“但是他讓百姓過得很好啊，這不能說明他是個好皇帝么？”

    應禛捏著被角的手指收緊，喃喃自語：“這就說明他是個好皇帝嗎？”

    “嗯?！卑㈡房隙ǖ狞c點頭，“我爹爹和我說過，能讓百姓有冤可伸，有飯可吃，有衣可穿，有錢可買，生活富足的皇帝，就是好皇帝?！?/br>
    “否則呢？”應禛啞著聲音，“如果一個當皇帝的，不能讓百姓吃飽穿暖，生活富足呢？”

    阿娣打了個哈欠，窩進他懷里，臉在應禛胸口蹭了蹭，“那就不是個好皇帝，也不應該當皇帝?！彼娴暮芾Я?。阿娣強忍著困意，抬起臉在應禛下巴上舔了舔，“我好困……”

    “睡吧?！睉G拍拍她，輕哄。

    “唔……”阿娣頭歪過去，陷入沉睡。

    應禛身心沉在無邊的黑暗中，突然的抓到一絲亮光，只是這亮光一瞬即逝，他盯著懷中甜睡的阿娣，無聲的喃喃。

    “如果不能讓百姓過得好，就不配當皇帝么？”

    ☆、第十九章

    太子賣官的事最后還是輕描淡寫的揭過去了，隆熙帝查辦了幾個賄買官員，為太子遮掩真相，并將秋獵一事交由太子全權處理，意在為太子重新建立聲譽。

    明日便要啟程去圍場，應禛早早從戶部下職歸來，阿娣幫他理著行李，“要待多久？聽說那里很冷的……”阿娣自言自語，一件一件的往包袱里塞衣裳?！岸鄮┖褚路?/br>
    應禛瞧著她在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用帶太多，十天左右就回來了。”

    “十天？”阿娣沉吟，“那不是特別久，再帶幾件薄衣裳?！?/br>
    “……”應禛撫額，“讓福順喜成他們收拾吧，你過來坐。”

    阿娣堅定的拒絕，“我要自己來?！闭f完看看一旁干站著的福順喜成，“你們下去吧，我自己可以?！?/br>
    喜成覷著應禛的臉色，小心翼翼：“主子，我們來吧，明日就要啟程了，您這還有好多沒收拾呢……”

    阿娣瞧瞧四周堆成一堆的衣裳，思考片刻，“不要了，我可以的，你們?nèi)蕚涑缘臇|西吧，我這里一會兒就好了。”阿娣盤腿坐在地上，認真的疊衣裳，嘴里還催促他們，“快去吧，我就要弄好了?！?/br>
    “這……”福順欲言又止的將目光投向應禛，左右為難。

    “你們下去準備別的吧?！睉G發(fā)話，隨手放下手里的書，走過去盤腿坐在阿娣身邊，看她絮絮叨叨的收拾行李：“這些都要帶著？”他隨手拎起一件石榴紅的素紗外衫，兩三下將衣裳折好，“放哪里？”

    阿娣忙里偷閑扭頭看他，“這個不帶著?！彼肋^來從應禛手里接過這件衣裳，愛惜的放進衣箱中，“這件不帶著?！?/br>
    好吧。應禛拿過身邊又一件，放在腿上邊疊邊問：“這件呢？帶著吧？”他記得這件桃花粉的斗篷是阿娣最喜歡的一件，天冷的時候日日都要穿的。

    “不帶不帶?！卑㈡肥箘艙u頭，從他手里把斗篷接過來愛惜的摸了摸，放入衣箱，“這件不帶?！?/br>
    “不帶這件，那帶哪件？”應禛站起來，望了望衣箱放置好好的衣衫，都是她很喜歡的，“這些都不帶么？”

    “嗯?！卑㈡访Φ妙^也不抬，靈活的將包袱打了結，滿意的點點頭：“弄好了?！?/br>
    應禛走過來，“都帶了那幾件衣裳？”他伸手將那一個小小的包袱結解開，“我看看?！?/br>
    “欸……”阿娣還沒反應過來，包袱已經(jīng)打開，里面的東西盡被應禛收入眼底，她不好意思的摸摸臉，嘟囔著將包袱搬到自己面前，認真的打結，“這是我的行李，你的是那個?！彼钢概赃吜硪粋€鼓鼓囊囊的包袱，“你打開看看有沒有什么漏掉的?！?/br>
    那幾件顏色老氣式樣陳舊的衣裳？

    應禛頭疼的走到衣箱前將里面的衣衫一件件取出，放到桌上，“不要那些，帶這些去?！彼遣皇墙o她講了太多宮里的事，讓她覺得皇家高深莫測，連件衣衫穿得都要謹小慎微？

    “哎。”阿娣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