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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熱乎著呢……” 身后響起桂花糕的聲音。 青亭搖了搖頭,合上了話本,望著窗外的雪,雪花一朵一朵慢慢積在樹干上,待到積得重了時,便簌簌地落在地上。 如今她便是那負著清雪的樹枝,不知何時,等她再承不住這重時,傅延年便會毫不留情地簌簌離去。 青亭嘆了一口氣。 窗外的雪落得慢,卻是朵朵催人老。 青亭關上窗,轉身到了桌前,拿起一支毛筆,提筆在桌上畫了起來。 “桂花糕,你與我說說我落水前的事,這幾日喝那些苦死人的藥汁子,倒是喝得我迷迷糊糊的。” 青亭說的是實話,這幾日,她每每想起落水前的事,便頭疼得很,只記得約表哥游湖一事。 桂花糕眼里閃過幾分疑惑,隨即道:“公主您前幾日約了憑欄公子游湖,臨出門時忘了帶銀子,于是奴婢便折回來取銀子,您便獨自先行了。但憑欄公子在橋下等了許久都未曾等到您,便在四周尋找,后來憑欄公子的小廝瞧見了您落在水邊的帕子,憑欄公子毫不猶豫,登時便下水去救您了?!?/br> 桂花糕頓了頓,又接著道:“奴婢匆匆趕去的路上撞見過常素月呢,奴婢只當是那里路滑,您一時貪玩落了水,后來您說起此事,奴婢才明白,定是那常素月做了什么手腳,公主,您這次可不能放過她?!?/br> 青亭愣了半晌,道:“表哥他只見到水邊的帕子便下水救我嗎?” 桂花糕愣了愣,道:“公主,憑欄公子待您一向很好?!?/br> 是啊,表哥一向待她如親妹,青亭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桂花糕忽然道:“公主,要不奴婢下去查一查此事?不然,想著有人害您落了水,奴婢總是不安心。” 青亭淺淺應了一聲,她自然能猜到桂花糕是查不出來什么的,若她是害人落水之人,自然會把手腳都擦干凈,更何況素以聰慧聞名于秦國的常素月呢?但桂花糕的心意,她卻不忍心拂去。 何況,雁過留聲,也許還留著幾分痕跡呢。 “傅延年呢?” 青亭會有此問是因著前幾日傅延年扶起她的時候,她磨了許久,才求得傅延年今日來同她一起用早膳。 但如今已快到巳時了,傅延年怕是不會來了。 “傅公子似乎出去了……” 青亭握筆的手頓了頓,又接著道:“他去哪兒了?” 桂花糕猶豫了一會兒方道:“聽南風說,似乎是去常國公府了……” 紙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張讓她朝思暮想的臉龐,青亭輕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何必替他遮遮掩掩,長樂公主搶了常國公府府上七小姐的心上人做駙馬,這是秦國每個人都知曉的事?!?/br> 桂花糕聞言立刻道:“公主,您何必這樣作踐自己?” “對啊,我何必這樣作踐自己?你去吩咐馬夫備一輛車,今日去小眉山看表哥罷?!鼻嗤び州p輕在畫中人的劍上添了一只蜻蜓。 延年公子以一招長河星沉躋身四大公子,她和傅延年雖是妻子,卻是從未得見過傅延年舞劍時的模樣,畫里的傅延年待她溫潤,常常替她舞劍,為她束發(fā)……而真的傅延年卻是冷心冷情。 青亭嘆了一口氣,這已是她為他所畫的第九百一十六幅丹青了。 從十年前的宮宴上溫潤如玉的少年,到如今治薔院里冷漠疏離的夫君,傅延年就像水中的星辰,她只曉得這是觸手可得且合該藏起來的星辰,卻不曉得,這只是天上的星辰落在水里的影子。 可見不可觸,可觸不可得。 “是?!惫鸹ǜ飧A硕Y,生怕青亭反悔似的,轉身便小跑著出了明珠院。 和傅延年成親多年,青亭知曉,傅延年連蹙眉都有許多不同的蹙法。 待到畫完這幅畫擱筆之時,明珠院里恰好響起桂花糕的腳步聲。 青亭吹了吹畫上未干的墨跡,溫聲道:“馬車可備好了?” “稟公主,已備好了……” 青亭把畫卷起,放進一旁的花瓶里,又系上披風,轉身出了明珠院。 踏上馬車的時候,她仍然在想著一人。 傅延年。 他手心的溫潤仍然刻在她的心口,只是,生死之后,她該比原來聰明一些才是。 青亭閉上眼,捧著手爐,靠著馬車閉上眼小憩。 一路上的搖搖晃晃,倒是把青亭送進了一個悠長的夢境。 夢里漫天的雪,倒像是一把割人的刀,刀刀在心。 在蒼穹與白雪間,在紅磚綠瓦間,在宮燈四處時,忽然從回廊的另一頭,轉出來一個披著披風唇紅齒白的少年。 少年目若星辰,眉勝春柳,嘴角有如風笑意。 青亭緩步向少年走去,軟緞繡鞋落在雪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她踩著自己的心,向他而去。 “公主,到了?!?/br> 桂花糕的聲音把青亭從夢境中拉了出來,青亭睜開眼,小眉山的風光便如風般撲面而來。 她所在之處是小眉山的山腰,恰好可以俯瞰這山下的眾景。 她的表哥葉憑欄,便住在這小眉山山腰上,自從表哥小時候受了傷后,便搬到了這小眉山上。 小眉山上歲月長,表哥已在這小眉山住了快十五年了。 青亭嘆了一口氣,隨即轉身往表哥的聽雨莊而去。 大明湖水中觀月,小眉山山腰聽雨。 這是四國的文人雅士都知曉的話,而表哥的聽雨莊出名卻是憑著表哥的琴技。 琴音裊裊,如霧輕,如山重。 是一曲。 身后的桂花糕已聽得癡了。 青亭在聽雨莊外站了好一會兒,直到琴聲倉促結尾,方才吩咐桂花糕上前叩門。 開門的是表哥的小廝西洲,見來人,西洲立刻行了禮,引著青亭和桂花糕主仆二人進了聽雨莊。 葉憑欄正坐在亭上,亭子的四角燃著炭,中間擱著一張?zhí)茨拘?,檀木小幾上則擱著一張琴。 天明幾凈,倒是彈琴的好時候。 “阿亭,你在外面站了許久,快暖暖手罷?!比~憑欄把一旁的暖爐遞給了青亭,在琴身上細細摩挲了好一會兒,方才吩咐西洲把琴收了起來。 “表哥如何知曉我在外面站了許久?”青亭笑著接過暖爐,坐在了葉憑欄的對面。 “阿亭你一貫都只用霜英香,而你此刻身上卻沾染著幾縷梅花香,而這梅花香恰好和聽雨莊外的那株梅花樹上的梅花香氣相似……” 剩下的話卻是不必說了。 青亭笑了笑,道:“表哥你從小便這般聰明?!?/br> “可用了午膳?” 青亭正想答話的時候,桂花糕卻先她一步開了口,道:“煩請憑欄公子管管公主罷,公主她到現(xiàn)在還沒用過早膳呢。” 青亭瞪了桂花糕一眼,桂花糕卻是一臉理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