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彼D了頓，“方作家對于網(wǎng)戀是怎么看的？”

    “99%的沖動和1%修成正果的可能?！?/br>
    方清言回答得很干脆，讓白衍有幾分錯愕，他想了想，問道：“那如果網(wǎng)絡(luò)那邊的人不擇手段地走到你身邊呢？”

    “有……這樣無聊的人嗎？”方清言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這樣問，或許是生來的敏感，她總覺得他話里有話，可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他為什么要向自己暗示一些自己根本分析不了的東西呢。

    白衍干笑了兩聲，“雖然無聊，但可能就在身邊，比如……”

    “清言?！彼纬胁恢裁磿r候來到了咖啡店，方清言看向他，宋承面色微紅，呼吸帶著喘息聲，像是跑過來似的。

    “你怎么過來了？”

    宋承走了過來，對著白衍點頭打了個招呼，“陳箐的父母過來了，想見見你，我想總不能讓兩個老人家在這么冷的天氣里等太久?！?/br>
    “那……現(xiàn)在去見嗎？”方清言轉(zhuǎn)頭看了看面前的白衍，白衍笑了笑：“方作家今天有事的話，我們可以過幾天再見面，關(guān)于新書的事情，還有些地方需要討論?！?/br>
    “抱歉了?！?/br>
    宋承將手上的圍巾系在她的脖子上推著她走了出去，有陣冷風吹來，方清言理了理圍巾，抬頭問宋承：“為什么說謊？”

    宋承沉默了兩秒，“我沒有說謊，陳箐的父母的確是想見你一面。”

    “據(jù)我所知兩位老人家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和陳箐阿寶他們一起在酒店，我們約好中午見面?！?/br>
    “是這樣的嗎？看來是我記錯了?！?/br>
    方清言看著一臉無辜的宋承抿了抿唇，嘴角微微揚起笑意，有意也好無心也罷，畢竟她也不想和白衍談一些毫無意義的對話。

    回到半個多月沒有回來的公寓，方清言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如果那天貨車的角度再偏一分，她可能就再也回不到這間屋子了。

    阿寶在她出車禍后就被陳箐帶走了，半個月來一個獨居男人的房子竟然收拾得比自己之前還要干凈，方清言將輪椅推到廚房門口，望著在里面搗鼓著什么的男人問道：“你是有潔癖嗎？”

    宋承回過頭，望著她頓了片刻，“我沒有潔癖，不過有強迫癥?！彼蝗幌蚯白吡藥撞?，傾身伸出拇指在她唇邊抹了抹。

    方清言下意識地想要推開，宋承伸出右手抓住她半揚起的手，“別動?！?/br>
    “什么時候沾到的？都快擦不掉了?！彼纬兴砷_她的手站起身，方清言摸了摸嘴邊，抬頭問他：“很明顯嗎？”

    宋承笑著搖搖頭，方清言一臉不信任地看著他，轉(zhuǎn)頭推著輪椅去了房間。

    “宋承你在我臉上抹什么了？！”

    方清言看著梳妝鏡前的自己，被宋承抹過的嘴角已經(jīng)變成了深褐色。

    “巧克力。”宋承半靠在她的房門口，伸出手給她看，“本來想做巧克力的，結(jié)果弄砸了?！?/br>
    ☆、山有木兮（三）

    阿寶的婚禮安排在了離福利院不遠的一家教堂里。

    來的賓客不是很多，大多是陳箐那邊的親戚。方清言坐在賓客之中，看著牧師身邊的阿寶和陳箐相互交換戒指，眼眶忽然有些泛熱。一直以來她都覺得一見鐘情不過是見色起意，日久生情也只是被時間磨出來的惺惺相惜，只是今天看到自己看著長大的阿寶結(jié)婚，那一句“我愿意”說出口時，她突然覺得或許這就是愛情。

    兩個毫不相關(guān)的人，變成兩個對彼此來說都不可或缺的存在。

    陳箐怕阿寶應(yīng)付不過來自己這邊的親戚，晚宴過后就按照計劃帶著阿寶去了機場開始蜜月旅行，方清言和宋承送他們到機場，臨走前阿寶終于抑制不住趴在方清言肩膀上哭了起來，方清言抱著她哄了好一會才哄好?！澳挠行履镒釉诮Y(jié)婚的日子哭的，哭了就不好看了?！?/br>
    “阿姐，”阿寶擦了擦掛在眼角的淚花，“你和宋承哥什么時候結(jié)婚？”

    “我們？”方清言抬頭看著一旁的宋承，不知道怎么去圓這個謊，等他們蜜月回來大概也就知道這其實是個白色的謊言了吧。

    “我們……再等等吧，應(yīng)該快了?！?/br>
    陳箐在一旁說道：“清言姐你們一定要等我們回來，我們還想喝你們喜酒呢?！?/br>
    方清言笑笑，“嗯，你們快過安檢吧，別耽誤了?！?/br>
    送走了阿寶和陳箐，宋承載著她回公寓，等紅綠燈時方清言看著面前駛過的車輛良久，忽然說道：“你能先送我去警局嗎？”

    “怎么了？”宋承轉(zhuǎn)頭看向她。

    “我想看一看之前被撞時的視頻。”

    “那個……”宋承頓了頓，“我不是已經(jīng)和你說過了？”

    “有些東西，我想自己確定一下?！?/br>
    宋承沒有說話，抿唇望著變掉的紅燈凝神片刻，在路口掉了車頭。

    派出所的警察知道他們的來意后面色有些僵硬，頗為難地說道：“方小姐，這個監(jiān)控不是我們不給你看，事實上我們路面監(jiān)控是一周一換的，現(xiàn)在都快一個月了，監(jiān)控早就沒了。”

    “監(jiān)控沒了？”方清言有些無法理解，“難道沒有存檔嗎？”

    “據(jù)我們警方所知你們私下里已經(jīng)協(xié)調(diào)好了，肇事司機也去醫(yī)院看過方小姐，而且方小姐本人不是也同意和解的嗎？”

    在醫(yī)院的時候方清言根本沒心情去管這些，都是宋承出面解決的，包括肇事司機李某來看自己也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她到現(xiàn)在連司機什么樣子都不清楚。

    方清言沉默半晌，開口問道：“您確定肇事司機是醉酒駕駛嗎？”

    警官彈了彈手上的煙灰，從身后堆積如山的檔案袋里好不容易抽出一本，丟到方清言跟前，“這是當時的記錄，你自己看看?！?/br>
    每一百毫升血液酒精含量達到120毫克，屬于醉酒駕駛。

    目光掃過上面幾行，肇事司機李某的工作單位是M公司總部。

    還沒等她看仔細警察就將檔案合了起來，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好了，我們這還要工作呢，看完了就趕緊回去吧?！?/br>
    方清言還想說什么，被身后的宋承握住了肩膀，他先她一步說道：“打擾了，程警官。”

    明明有什么，明明忽略了什么，她明明看到過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