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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回頭看去,一輛越野車從遠處疾馳而來。 “好像他們回來了?!狈角逖哉酒鹕恚牧伺纳砩系膲m土。 燈光下有東西簌簌落下,她抬起手接住,雪花在掌心慢慢融化。 “下雪了?!?/br> 宋承站起身回頭看著她,有雪花落在她的發(fā)間眉上。 “方作家!宋老師!”越野車在他們面前停下,制片沈姐從駕駛座上走了下來,笑道:“你們怎么在這?” “隨便出來走走。”宋承回答道。 有人在車里喊:“一起回去吧!看樣子是要下大雪了!剛才還有星星呢?!?/br> 方清言回頭看了看文布南村那依舊微弱的燈光,像是虔誠信徒手中的燈,照亮著未知的遠方。 在藏地過夜洗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三個人的房間只有小半瓶水,方清言用自帶的濕巾擦了擦臉,窩在床腳檢查明天需要準備的資料。 招待所的條件很簡陋,床也是木板床,坐上去會發(fā)出吱吱的響聲。同行最小的姑娘茉莉和他們一個房間,剛坐上去就抱怨道:“唉,沈姐到底怎么找的這個地方?這床睡得得多硌人。” “有的睡就別埋怨了。”造型師程雋將毛巾掛著晾好,“前幾年我來西藏自駕游,半夜找不到賓館只能在車上將就一夜,凍得我喲——現(xiàn)在還有后遺癥?!?/br> “還是咱們上次去的地方好,山清水秀,簡直跟度假一樣?!避岳蛲采弦惶耍娣厣熘鴳醒?,片刻后又忽然坐了起來,對程雋說:“不過那個宋攝影,真人比照片更帥啊?!?/br> “是啊,第一次見到這么有氣質(zhì)的男人,就像……” “就像歐洲文藝復(fù)興時期那些畫中走下來的人。”茉莉接過她的話,“這樣的男人,要是能和他談戀愛一定很浪漫吧?!?/br> “可遠觀而不可褻瀆的男人啊?!背屉h仰頭戴好面膜,看著梳妝鏡里仍在一旁翻閱資料的方清言,轉(zhuǎn)過身問她:“方作家,你好像和宋攝影很熟?” “對啊對啊,清言姐?!避岳驕惲诉^來,“沒想到你們竟然認識啊?!?/br> 方清言頭也沒抬,只推了推眼鏡,說:“嗯,我們是室友。” “室友?!”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出這個詞,方清言抬眸疑惑地看著她們,“怎么了?很奇怪?” “是……是有點奇怪?!背屉h的臉有點僵硬,茉莉突然說:“網(wǎng)上不是傳宋攝影他是M公司董事長的……” 程雋將手邊的熱水袋扔給茉莉,截下她的話:“網(wǎng)上的傳言你也信?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br> “哦?!避岳蚩戳丝闯屉h,又轉(zhuǎn)頭看了看方清言,沒再說什么。 方清言放下資料,疑惑地看著滿腹心事的兩人,總覺得她們有什么事瞞著自己。 而且是關(guān)于宋承的。 她轉(zhuǎn)身撥開床邊的窗簾,借著屋內(nèi)透出的光亮向窗外看去,大雪還在繼續(xù)下著,偶有狂風吹過,聲音如哀嚎般。 次日他們一行人起得很早,招待所的管理員告訴他們大雪封了路,去文布南村怕不開不了車了。 眾人一時沒了主意,去文布南村開車也要一個小時左右,這大雪都沒到小腿了,走路怕是也得花半上午,只能先等雪停了再做打算。 草草吃了早飯,方清言裹著羽絨服坐在茶館里,支著腦袋看著屋外的漫天的銀白,手指在隨身帶著的書上有節(jié)奏地輕敲著。 身前的光線忽然暗了下來,方清言回過神,轉(zhuǎn)頭看見宋承坐在自己對面。 酥油茶的熱氣在兩人之間升騰起來,纏繞著交織的視線。 相顧無言。 最后還是方清言先別過了視線,隨便找了話題,“我去看過Whisky它們,被照顧得很好?!?/br>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嗯?”話題跳得太快,方清言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彼纬姓f完頓了兩秒,繼續(xù)說:“就打算這樣寫一輩子書嗎?” “寫書……”方清言側(cè)著腦袋,似乎是在思考,“寫書也沒有什么不好,可能也有厭倦的時候,只是我不喜歡考慮太遠的東西?!?/br> 宋承繼續(xù)問她:“出國呢?會考慮在國外定居嗎?” 方清言驀然抬眸看著他,他眸中似乎有光,如昨晚湖畔旁見到的模樣,茶館里開著燈,卻不及他眸中的光芒那樣耀眼。 大概因為是上午,茶館里并沒有多少人,空氣中安靜得似乎能聽到窗外覆雪壓到經(jīng)幡上的聲音。 “宋老師,方作家!”沈姐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方清轉(zhuǎn)過頭看去,只見她有些困難地走了過來,渾身上下都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個眼睛,走到他們面前說道:“雪停了,我們這就出發(fā)吧,總不能再耽擱一天。” 這個時節(jié)正式高原下雪的時候,再耽擱下去怕是連回去都困難了。 依舊是不能開車,一行人在蒼茫的雪地里艱難跋涉。 大約走了一個多小時左右文布南村才遠遠地映入眼簾,小腿深的大雪并不好走,再加上高原缺氧,姑娘們走得都精疲力盡了,茉莉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半是埋怨半是撒嬌道:“沈姐,太難走了我走不動了。” 沈姐撐著木棍走得也困難,她抬頭看了看還在遠方的文布南村,轉(zhuǎn)頭對隊里的一個看起來還算精壯的男人說:“小高,你去背下她。” 小高聽后卸下攝影器材交給身邊的人,蹲下身背起了茉莉,方清言回頭繼續(xù)走自己的路,其實她一路都在想別的事,倒并不覺得多累。 她在想她們這樣貿(mào)然去阿莫拉家,也許會打擾到她。 她在想阿莫拉是不是真的還沒有忘記成子,畢竟六十多年的時間足夠忘記一個人了。 她在想是不是真的有愛情那種東西。 沒有人教過她什么是愛,怎么去愛。 一個沒注意手中的樹枝插得不穩(wěn),方清言栽到了雪里,她有些困難地爬了起來,坐在地上拍著身上的雪。 “方作家,你沒事吧?”走在最前頭的沈姐停了下來,回頭問她。 方清言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不用管我?!?/br> 宋承走到她身邊扶起她,用幾近耳語的聲音說道:“你的鞋不防滑,這樣的雪地很難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