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呢。

    他做什么事都很有耐心，不動聲色地像是下一盤穩(wěn)cao勝券的棋。

    看不透他到底會怎么出，每一步都會被動地跟著他走。

    直到最后一擊，所有棋盤的路子，完全暴露出來。

    他的白雀是從國外帶來的，是最難養(yǎng)的野鳥，養(yǎng)了兩年多，每天親自換水換食，這個最養(yǎng)不熟的品種，現(xiàn)在見了他就會飛到他肩膀上。

    周清幸也是被他這樣馴養(yǎng)。

    脾氣，喜好，甚至說話，都是按著他慢慢調(diào)理的來。

    但人終歸不是鳥的。

    周清幸反抗的遍體鱗傷，她在男人的身邊，也學到了一些他做事的習慣。

    她默不作聲的進行計劃，抓住了學校的保送國外計劃，這個省里的貴族學校和國外的大學都有合作。

    也就在她認為所有的事情都□□無縫之時。

    “奧利那個國家太冷了，你不適合去，南方的鳥兒還是要去暖和的地方?！?/br>
    程先生不緊不慢地開頭，看她的眼神依舊是那種游刃有余的視線。

    他什么都知道了。

    周清幸一瞬間，呼吸都停住。

    “還是別上了的好?！?/br>
    他背過去身子，將鳥籠關(guān)上。

    呼吸聲在耳膜里愈發(fā)深重，周清幸渾身發(fā)冷，又被內(nèi)里壓抑的火燒灼。

    她晚上，摸到了桌上的水果刀。

    朝床上的人扎過去時，手是猶豫的，她的腦子也亂，趁著這股亂勁，她又往自己的手腕割。

    扎自己的時候很堅決。

    她發(fā)狠的樣子讓對方愣怔半晌，男人只被劃傷了胳膊，刀偏離的太厲害了，本應(yīng)該是扎著心臟的。

    金屬的刀咣啷一聲落地。

    那男人緊皺著眉，眼里的光沉沉黯黯。

    他聲線嘶啞，又帶著說不清楚的惱怒和失望。

    “你真想跑，我會給你機會?！?/br>
    “養(yǎng)不熟的鳥?！?/br>
    ☆、第46章 哀鳴

    夜深。

    周清幸猛然從睜開眼, 一摸臉，全是汗。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夢到以前的事了。

    夢里的每個細節(jié)都還殘存在緊張的大腦里, 伴隨著比平時要急促的呼吸。

    黑暗的臥室里，手機屏幕的呼吸燈明明滅滅。

    她摸索著打開, 還有幾條未讀取的短信。

    越溫停不久就會像報告行程那樣，告訴她他在做什么。

    如果不是知道，還真的會被他完美的說辭哄騙的尚不自知。

    好像腦子好的人做什么都很厲害, 哄人是這樣, 騙人也是這樣。

    除了開始的短信打開看了, 后面的周清幸都疲倦地放在了那。

    不管是為何編織的謊言，都是不真誠的。

    .

    手機的淡光將她臉色照的更加蒼白，周清幸登上網(wǎng)，翻到了那個帖子。

    紅色的火爆標簽，說明這樣的話題多么受人關(guān)注，它會翻起軒然大波。

    長長地呼了口氣。

    私信箱里蹦出一條信息。

    ——想清楚了, 你快沒時間了。

    刺眼的光配著黑色的字, 眼睛微微瞇起, 手指捏緊了手機邊緣。

    周清幸把手機放下，倒在床上。

    她胳膊蓋住眼睛，只覺得疲憊如海，借著還沒有完全消散的夢魘，將心磨得鈍重又空落。

    如潮水般的情緒起起伏伏，微涼的席子碰觸著□□的胳膊，她翻了個身, 臉挨著柔軟的被子。

    這松軟的被子，也像那記憶里沒有任何味道的冰冷新被一般。

    失去了安全感的庇護。

    *

    病床上的人已經(jīng)可以下來走動。

    年輕的男生側(cè)臉干凈，靠著窗臺抽煙的時候，小護士也會多看幾眼。

    “你在想什么呢？”

    窗子開著，入秋的風吹著他的額發(fā)。

    “又要查一遍啊?！蹦猩鷳袘芯刖氲厣炝藗€懶腰，隨手將煙灰彈下，撓了下頭發(fā)。

    沒有回答護士的問題，越溫順從地讓人用儀器檢查傷勢恢復(fù)的情況。

    “喲，起這么早。”

    房向笛每天比保姆稱職，拎著早點過來送飯。

    護士抱著記錄本，出門跟他擦肩而過。

    “怎么樣了，我估計你現(xiàn)在養(yǎng)的比我還結(jié)實?！狈肯虻褔@口氣，把對方要吃的東西泄憤似的放在桌上。

    越溫扯了下嘴角，過去一只手翻著袋子看了下。

    “謝了?！?/br>
    他沒有什么胃口，一坐床上，就是拿手機，順便又去摸煙盒。

    手摸了兩下沒東西。

    “你別抽了?！?/br>
    房向笛把煙盒放手里，越溫抬眼看他，眉眼沉寂寂的。

    “煩?！?/br>
    他說，是真覺得煩，而且伴隨著說不清楚的不踏實感。

    “她沒有回我信息。”

    以往浪的沒邊的人這回變身情種了，說話房向笛都覺得怪惡心。

    他還是壓著自己耐心，聽對方嘟囔似的抱怨。

    “多少天了，她一個電話也不給我打?！?/br>
    “你給她打呀?！?/br>
    “怎么打，我跟她說我在利加亞，她要問我?guī)拙洳痪吐娥W了?！?/br>
    越溫又低頭看手機，那幾條短信都快被翻爛了。

    房向笛心情復(fù)雜。

    他再一側(cè)眼，發(fā)現(xiàn)對方那邊臉還紅著。

    “你臉怎么搞的?！?/br>
    細看，幾道手指印子都沒消，明顯是被人打的。

    “夜襲小護士被扇了？”

    “呵。”對方給了他個冷淡的笑回應(yīng)。

    房向笛舌頭頂著牙齒轉(zhuǎn)了一圈，突然猜到了，他眼睛微微睜大一些。

    “你去找卉千桃了？”

    “嗯。”

    “你怎么說的？”

    “實話實說啊?！?/br>
    越溫頭不抬，聲音也淡，這件事對他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

    房向笛一再確定他的情況。

    “就完了？”

    “還想怎么樣。”

    越溫將手機撂到床上，順手又把煙盒奪過來，他躺回去，一只腿支起。

    煙霧冉冉，男生神情中有點病中的疲倦，還藏著更深的東西。

    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下。

    “你說羅文為什么這么恨我。”

    這件事房向笛不予置評。

    兩個人都是他一起玩到大的，現(xiàn)在鬧成這樣，他確實不知道該怎么說。

    “你想怎么辦，tom等著你的話?！?/br>
    瘦長的手指夾著煙蒂，越溫歪了下頭，唇邊還是帶著笑。

    “他跟卉千桃商量好的?！?/br>
    略顯嘲弄的語氣，“羅文要打我的那一槍，也都是做戲，他們還是這么天真?！?/br>
    房向笛嘴張了張，啊了下。

    “你怎么知道的。”

    “沒有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堅持也沒有什意思了?！痹綔氐?。

    房向笛從他輕描淡寫的語氣里能推測出他跟卉千桃之間的對話。

    那大概是，還尚有一絲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