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界樹本是不會誕生意志的，只有還未成型的道有意識。

    比如搖錢和金積玉，都是從界樹中誕生的道法，道法意識初成，界樹選定的栽樹之人金積玉卻死了，和小姑娘最相近的一根枝椏，成了金積玉。意志太混沌，沒有任何防備突然成為人類的金積玉，忘了自己，忘了界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成為一個披著金積玉的殼子，繼承金積玉所有思想的人類，行走于世。

    “為什么一開始不說清楚？”金積玉手一招，拿著一片花瓣在手上把玩，阿澈的靈魂契約觸動了她的本源，讓她想起一點東西，可是那點東西不完全，只是零零碎碎的一些片段。如果一開始搖錢就說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或許可能就不一樣了。起碼，她不用在那飄渺到?jīng)]有盡頭的時日里掙扎。

    搖錢伸手在水面輕點，當(dāng)初那個到處搜索，突然在面前出現(xiàn)的樹是什么的小姑娘，在水面上浮現(xiàn)“我說了，只是你聽不到，也聽不懂。”

    金積玉那個世界的世界意志又不是弱到快毀滅了，哪能隨便就放一個同樣的東西進場肆意破壞。每個成型的世界都有自己的意志或者是天道，對世界意志來說，搖錢是破壞者，尤其是沒有長成的界樹，滅世和創(chuàng)世還沒定的界樹，他毀滅不了界樹，找麻煩是做的到的。

    “那只饕餮是那個世界本來就存在的產(chǎn)物，它的靈魂契約，讓那個世界意志定下的阻攔破了一道縫，你就已經(jīng)知道了一些東西，只是知道的不完全。”搖錢看著水面上的波紋，畫面里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等著她的契約獸醒來“只是，你混淆了自己，迷失了你的道?！?/br>
    “即使你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來自哪里，你還是陷在金積玉的身份里出不來，忘記了我們要開花結(jié)果，忘記了我們要長出根系，忘記了我們被斬斷的根系，是何人所為?！睋u錢指著頭頂?shù)木迾洹澳阃耍阅阍谠噲D毀滅自己?！蓖w白玉的枝干里，有一根枝椏上，遍布細(xì)細(xì)密密的裂紋，裂紋順著樹梢往樹干蔓延，隨時都可能蔓延到整棵大樹。

    金積玉順著他的手抬頭望去，那里一片虛無，她什么都看不見，她在成為金積玉時，就看不見自身了“我一向相信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所說的過往，對我而言只是一段模糊的記憶，應(yīng)該說，連記憶都不算，只是記憶片段。你說，連巫師都能做到用奪魂咒控制一人，作為神的你，想要讓我的記憶力多一段似是而非的記憶，應(yīng)該也不困難?！?/br>
    “你說一開始是我聽不到，之后被所謂的天道壓制了，每個世界的天道還都看你不爽，誰是惡人很難說啊?！睋u錢的大段講古，金積玉當(dāng)故事聽，本來是一棵樹，后來是一個人什么的“而且，結(jié)果這件事，并不是由我所控制的。就目前為止，我覺得我為結(jié)果所做的貢獻，應(yīng)該和你同等？起碼算不上消極怠工，至于毀滅自己這個說法，有點太夸張了?！?/br>
    金積玉覺得自己真的想要毀滅自己，那就直接不再管搖錢，每天只要到處玩耍就好，誰管結(jié)不結(jié)果，要瘋早瘋了，何苦一直壓抑著自己呢“根系被人所砍，證明你還有一個強大的敵人，結(jié)果需要整個世界的資源，那長出根系又需要什么？”上下拋動著手中的花瓣，看著從頭到尾都維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仿佛他面前什么都不存在的搖錢“又或者，你這次有了新規(guī)則，想要我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直接說就好了，繞來繞去的沒必要，我的生生死死都在你手里，按照我腦子里突然多出的那段記憶，我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苯鸱e玉似笑非笑的望著搖錢“你說是不是，兄長?！?/br>
    搖錢的臉色沒有因為金積玉的話露出絲毫的變化，水面上畫面里的金積玉回到了最初的樣子，那時她還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姑娘“你是生之道，萬物因你而煥發(fā)生機?！敝钢е恢涣骼素垼胍獛Щ丶茵B(yǎng)，卻被mama教訓(xùn)而十分失落的小姑娘“她是累世的善人，所以才會吸引你，可是你看看現(xiàn)在。”承受著靈魂實驗的巫師，因為資源掠奪而死去的萬民“你迷失了，鴻堯?！?/br>
    “金積玉比較好聽，鴻堯聽起來像鳥的名字?！苯鸱e玉笑的純良無比“搖錢，我的道是生，你的道是死。如果我迷失了，不應(yīng)該怪你么？是你一直在告訴我，結(jié)果、結(jié)果、你要結(jié)果。我只是在完成你想要的而已?！?/br>
    鴻堯是生，搖錢是死。界樹想要創(chuàng)世，必須有搖錢積累下的萬物，再用鴻堯的力量，讓萬物重新生長。搖錢看著水面上，正在接受著麒麟契約的人“你我雙生，你誤入了金積玉的身體，只有我的聲音你能聽到，毀滅是我的本源，可是你卻不該受我的影響。蒼炑代替了你的身體，連那個饕餮都能察覺到不對，你為何躲避你心底的道？”

    金積玉看著那個頂著她身體的另一根樹枝，眉眼含笑，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她也不會在這里和搖錢掰扯半天什么道不道的“既然他可以代替我，那就讓他一直代替我就好了，之后不管是生還是死，創(chuàng)世還是滅世，都和我無關(guān)?！?/br>
    “天意不許，你是金積玉，你是jade·gold，你是山口玉子，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山口玉子，也只有一個巧王，你是被這里的天道注視之人?！睋u錢看著水面翻轉(zhuǎn)的畫面“這里的天道以天帝為化身，密切的監(jiān)視著這個世界，我無法突破他于你對話，這次只是借麒麟的萬民之意讓你來到這里，可你終要回去的?！?/br>
    “我們要結(jié)果，可是之前兩個世界的結(jié)果方式并不試用于你，也不適用于這里。天帝看不到人，可是他看得到王?！睋u錢抬頭看著金積玉“鴻堯，結(jié)果需萬物，萬物不足才需數(shù)倍于它的東西相抵，你是生之道，不可行毀滅之法，你的本源斷裂，界樹也將重傷，你不可如此?！?/br>
    “鴻堯，我們等了萬年，才找到一個新的栽樹之人，我們未必能再等到一個萬年了。根系斷裂之痛你同樣經(jīng)歷過，不可再遺忘，你要找回你的道，你要成為山口玉子，你要成為巧王?！币贿B串的要求說出口，搖錢依舊是老樣子，無悲無喜。

    金積玉卻嬉笑著對他說“你說我忘記了根斷之痛，可你卻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誰是斷根之人，你不知道你的仇家是誰，卻試圖養(yǎng)成界樹，讓三千界毀于一旦，何必這么麻煩呢，如果界樹毀了，大家會一起滅亡，你想要報的仇，就都報了?！?/br>
    玄而又玄的畫面里，界樹長成過一次，甚至差一點就結(jié)滿果實，成為真正的三千界，可是最后一刻，有東西破壞了它的根。滿樹果實掉落一空，枝椏枯萎毫無光澤，仿佛一株死樹。休養(yǎng)生息那么久，才碰到了金積玉，讓它重現(xiàn)來過。鴻堯看不到是誰做的，搖錢也不知道砍樹之人是誰，這滿樹的枝椏都不知道，誰讓他們一切的努力和修行毀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