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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春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解釋。保鏢們?nèi)巳藝烂C,板著一張臉,梁丘云站在中間,突然低頭,笑出聲了。華子在后面沒好氣地盯著梁丘云的后腦勺。傅春生狼狽地從陳樂山辦公室里出來了,丟了魂兒一般?!案迪壬!绷呵鹪谱叩礁?,朝傅春生伸過手去。傅春生抬頭瞧見梁丘云,努力平穩(wěn)了呼吸。“云先生,”他吞咽喉嚨,雙手握住梁丘云的手,沒回過神來的樣子,“你好啊……”梁丘云估計著,他不在的這一個月,陳樂山?jīng)]少拿傅春生撒氣。他走進陳樂山的辦公室里,幾個保鏢也進來了,左右看護著他,包圍著他。陳樂山坐在辦公桌后面,背對著梁丘云,好像還沒消盡方才的火氣。辦公室里分外安靜。保鏢們一個個都不出聲兒,連華子也站在一邊,沒有匯報。“陳總,”反倒是梁丘云主動開口了,他輕聲道,“過幾天就是婚禮,待會兒小嫻要去醫(yī)院檢查,我不太放心。如果您有什么事,和我吩咐,我還可以早點去陪陪她——”“梁丘云?!?/br>黑色高大的辦公椅后面,陳樂山的聲音忽然叫他,聲音很不客氣。“你是不是以為,有小嫻做你的人質(zhì)、把柄,你就可以面對面的,站在我陳樂山的面前,”他說,聲音緩慢,“你想干什么,想攀上我,做我的女婿,你還想入主萬邦,你還想和嘉蘭塔爭一個高下——”“陳總……”梁丘云剛想解釋,就見陳樂山問。“你他媽算個什么東西?!?/br>梁丘云想了想,沒再說話。“我問你呢,”陳樂山大聲喝問,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梁丘云,你他媽算是個什么東西?”“早點陪陪小嫻……”陳樂山說著說著,冷笑一聲,他從辦公椅上站起來,隔著一張辦公桌,鏡片后面滿是皺紋的眼睛瞧梁丘云的臉,“你這個人,一路上,像條陰溝老鼠,從污泥濁水里爬上來……眾叛親離啊,梁丘云,你是個眾叛親離的人?!?/br>他說到這里,梁丘云忽然抬起眼,看他。“你以為還有誰會相信你?”陳樂山擰起眉頭,問。“你看看你的身邊,看一看,”陳樂山說,“你是不是以為所有人都是瞎子,除了一個被騙的小嫻,除了我,你身邊還有哪怕一個人嗎?朋友,兄弟,師長,知己……你有嗎?他們一個個,被你害成什么樣子啊,你覺得別人看不到嗎?”“你以為你可以綁住我女兒的一生,從此你就飛黃騰達了?”陳樂山獰笑起來。“小嫻遲早會看清你的真面目,梁丘云,你覺得自己好有魅力。等她安全把孩子生下來,等她知道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的死期就到了?!?/br>梁丘云離開陳樂山辦公室的時候,窗外太陽已經(jīng)落了。他看起來非常平靜,走過傅春生身邊的時候,他甚至還對傅春生笑了一下。保鏢們監(jiān)視著梁丘云,把他送上車,一路監(jiān)視著他回家。車在路上,梁丘云眼瞧著窗外。眾叛親離,眾叛親離。陳樂山喜歡拿別人的家庭來威脅,等到了自己寶貝女兒這里,陳樂山便束手無策了,只能空講狠話。也許他以為梁丘云會害怕。周圍都是保鏢,梁丘云哪兒都不能去。“云哥,”小孟坐在副駕駛上,忽然回頭,看了看周圍保鏢,小孟輕聲說,“駱天天一直在給你打電話?!?/br>第207章日出26云升傳媒公司成立四個月后,人去樓空。絕大多數(shù)業(yè)務(wù)都攔腰斬斷了,僅剩了兩名秘書、一名策劃總監(jiān)還在協(xié)助萬邦影業(yè)繼續(xù)推進第三部的宣傳。此前對內(nèi)承諾,對外宣傳的所謂上億投資,聯(lián)合打造,產(chǎn)業(yè)鏈造星等等夢幻圖景,皆成泡影。目前,公司內(nèi)部除了老板梁丘云以外,僅剩一個藝人駱天天還沒有簽署解約的協(xié)議。之前半個月,他已經(jīng)連跑公司辦公室十好幾趟了,看著就是不想解約,可并沒有人回應(yīng)他。每次要么大門緊鎖,要么就遇到大樓的物業(yè)人員,物業(yè)告訴他,這幾層的門臉快要拆掉了,很快會轉(zhuǎn)租給別人:“你沒看到嗎,里面都是垃圾,家具都搬走了,過幾天會有人來負責(zé)清潔?!?/br>駱天天還沒來得及適應(yīng)這個全新的環(huán)境,還沒有對“云升傳媒”產(chǎn)生類似于對“亞星娛樂”那樣的歸屬感,就已經(jīng)不再有機會了。梁丘云一直失聯(lián)。莊喆說,天天,你知道嗎,萬邦作風(fēng)很霸道的,陳樂山這個岳父獨斷專橫,業(yè)內(nèi)人人皆知,之前就有好多個女明星都離開北京了,大家都傳,說云升傳媒關(guān)門大吉,是因為云老板有可能會接手萬邦,但我覺得就算這樣,陳樂山也不會放權(quán)的,云老板只能一直活在他眼皮子底下。“天天,”莊喆擔(dān)心地看他,“陳老板他們……不曉得你和云老板的關(guān)系吧?”駱天天不關(guān)心梁丘云只能活在誰的眼皮子底下,也不關(guān)心陳樂山陳小嫻到底對他兩人的關(guān)系知道多少。駱天天在乎的只有一件事:梁丘云,不可以丟下他。不可以每次他陪他玩了一場游戲,他就把他一個人丟在原地了。但想是這樣想,兩個人認識以來,駱天天已經(jīng)被他丟掉過許多次了。無論是在當(dāng)年的宿舍門外,還是深秋的北京市火車站。只是每一次,每一次梁丘云離開了,過上一陣,他又會回來,他總會重新站在駱天天面前,用他那雙陰沉的黑眼睛注視他。有時候他離開的時間很短,走上十幾步路,回頭背上了駱天天就走。有時候他離開的時間又很長,長到駱天天不等他了,不想他了,看見他就煩,他又追回來,從背后摟住駱天天,說什么,哥以后照顧你。那么這一次呢。駱天天獨自坐在酒店房間里,他不知道要等多久,他只是習(xí)慣性給梁丘云打著電話。駱天天并不愿意仔細去想,梁丘云要結(jié)婚了,梁丘云要成家了,而這意味著什么——在駱天天看來,梁丘云不可能是一個好的丈夫,更不可能是一個好父親。梁丘云太善變了,這么多年,駱天天覺得梁丘云只有欲望是忠誠的。而梁丘云的欲望,似乎永遠朝向了一面叫做“湯貞”的鏡子,然后折射到駱天天的身上來?!皽憽痹阽R子的另一端,距離他們始終非常遙遠。究竟有多遠呢,就像嘉蘭巨塔的高度,像那個叫周子軻的人擁有的財富,就有那么遠。在駱天天看來,這個場面十分詼諧:遙遠的湯貞,和遙遠的周子軻走到了一起,湯貞多么清高啊,哪怕掉進懸崖,一身泥水,也有周子軻這樣的人把他救上岸,從一開始,就沒有梁丘云什么事。這是命運的不公平之處,也恰恰正是公平之處,在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