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

“不會愿意吧？”

分明應(yīng)該這么問才對吧！

周子苑抬起眼，望了窗外，臉上也有些緊張，對艾文濤說：“子軻好像隨時準(zhǔn)備帶湯貞到小南屋去住。苗嬸已經(jīng)過去打掃了。”

“小南屋？”艾文濤問。

那里距離跑馬林地更近，附近都是森林，還有一條溪流。艾文濤知道蕙蘭阿姨以前愛去那邊兒避暑，但都多久沒住過人了，現(xiàn)在天兒也冷了。

“子軻受傷了，每天換藥，平時也要有人看著他，”周子苑說，暗含期待，“還是住在家里好吧?！?/br>
艾文濤留下吃了頓午餐，飯桌上他和周子軻聊起了上山時在山腳下接受的盤查：“太嚴啦哥們兒，比夜里查酒駕還嚴??！”

周子軻已經(jīng)在樓上換過了衣服，因為大夫建議初期多臥床休息，他是穿著睡衣下樓來吃飯的。

聽了艾文濤的話，周子軻笑了：“你的車牌他們也查??？”

艾文濤自己也感覺很冤枉：“外人啊，外人??！”

也許因為周子軻平日里太少回來了，總是三過家門而不入，也許因為他每次就算回來，也總是吃完飯匆匆就走，連一分鐘都不多停留。近十年來，周子軻就很少有這樣穿著睡衣，坐在家人中間慢吞吞吃頓家常飯的時候。

艾文濤瞧著旁邊吉叔眼睛留意著他哥們兒，嘴里卻不停關(guān)懷湯貞，問阿貞飯菜合不合胃口，就知道他哥們兒這是輕輕松松讓全家人都上套了。

湯貞本身飯量不大，但初來乍到，明顯很難違背老人家的好意。吉叔用公筷夾了好些菜，放在小碟子里，如果遞給子軻的話，子軻多半會讓老人家自己吃，但湯貞就會看著吉叔，受寵若驚似的接過來，放在眼前努力吃。可他實在吃得慢，一口一口，像貓吃食，子軻在旁邊時不時看他，看不下去了就伸過筷子來幫他吃幾口，盡快解決。

吃完了午飯，艾文濤又問周子軻關(guān)于昨天夜里事故的事。周子軻明顯不愿多談，把艾文濤送到家門口，讓艾文濤不用多擔(dān)心?！澳阋郧岸紡恼l那里聽來的那些話？”周子軻問。

艾文濤從旁人手里接過了外套穿上，他低頭換了鞋，站起來問周子軻：“哪些話？”

周子軻低頭看他。

艾文濤有點結(jié)巴：“你說……和、和湯貞老師有關(guān)的那些？”

一聽艾文濤說“湯貞老師”四個字，周子軻眼尾一揚，看了門外，明顯笑了。

艾文濤看他，估摸著哥們兒應(yīng)該心情不錯，不是要為了過去那些說湯貞“不吉利”的話和他生氣的。

“到底聽誰說的。”周子軻說。

“鄭哥，”艾文濤直說了，“記得嗎，咱們上高中的時候，體育場旁邊開球鞋店，門路特別廣那個老板?！?/br>
周子軻想了想，冷不丁說：“我是不是在他那里買過雙鞋?！?/br>
艾文濤略一回憶。

“你買的那雙……那雙特小碼的鞋？”艾文濤問。

許多過往回憶，在艾文濤腦海里慢慢串了起來。

周子軻聲音放輕了，他睡衣外面披著件外套，一雙眼睛垂下來。

艾文濤瞧著他的眼睫毛在光里一抬，金色的。

“哥們兒，”周子軻看了艾文濤，說，“你幫我告訴這個鄭哥，就說當(dāng)年那些人出的事，其實本來應(yīng)該發(fā)生在我身上的?！?/br>
艾文濤一愣：“啊……啊？？”

艾文濤問：“你這話什么意思??？”

周子軻看他，笑了笑。

下面臺階太長，周子軻目前一個傷員，下樓梯太辛苦了?！拔蚁然厝チ?。”周子軻告訴他，轉(zhuǎn)過身慢悠悠進了家門。

一整個下午，周家大宅里里外外都在為前一日壽宴的事做后續(xù)的收尾工作，家里甚至不像有人出過什么事故。周子苑下班回家來，一進門聽吉叔說，子軻一下午都在樓上躺著，一直在休息。

“真的？”周子苑問道，還有點不敢置信，“這么聽話的嗎？”

吉叔點了點頭，心滿意足地拿過周子苑的帽子，幫她掛起來了。

窗外天色已經(jīng)沉了下來，周子軻迷迷糊糊剛醒。小的時候，他總覺得他房間里這張床怎么這么大，現(xiàn)在又覺得它有點擠，十分小。

他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只記得睡著之前，他一直在問阿貞在醫(yī)院做了什么噩夢。阿貞坐在他身邊的被窩里，攤開一本周子軻兒時愛看的故事書，小聲給他講睡前故事。聽見周子軻的問題，阿貞也不回答。周子軻瞎猜，猜了幾次，全沒猜中，是個不專心聽故事的樣子。

最有可能的答案被他小心繞過去了。

“先聽我講完……”阿貞說，還要繼續(xù)講。

“你是不是夢見我爸了?！敝茏虞V又猜。

阿貞說：“你不困嗎，小周?！?/br>
周子軻說：“困，但我睡不著?！?/br>
過去周子軻總習(xí)慣伸手出去，讓阿貞枕在他手上趴在他身上睡覺。他想要這種重量，讓他覺得安心，睡著了也不用擔(dān)心弄丟什么。他的精力太旺盛了，靈魂生龍活虎，rou身卻連深吸一口氣都會覺得不舒服，這很矛盾。他已經(jīng)長大了，也不會輕易被故事書哄睡了。

“小周，你醒了？”

周子軻感覺他在一個很安穩(wěn)的地方睡醒了，頭枕著的地方十分柔軟，也暖和，是可以讓人忘記許多煩惱的地方。

他睜開眼了，最先看到的是貼在臉頰邊的鵝黃色毛衣的下擺，然后才是阿貞低下頭來的，關(guān)切望著他的一雙眼睛。

周子軻愣愣注視著阿貞的臉，意識到他正枕在阿貞的腿上，居然一睡就睡過了一下午。

吉叔從外頭敲門，小聲兒問：“子軻，醒了嗎？”

第196章日出15

嘉蘭國際董事長周世友先生,一把年紀(jì)仍無法放下工作,事業(yè)版圖鋪得太大，容不得他不日理萬機。生日隔天即飛抵首爾,開會、演講、與中韓大學(xué)生共進午餐，晚餐則是與蘭莊國際酒店首爾區(qū)域總經(jīng)理及韓國六家分店的經(jīng)理、運營總監(jiān)一同用的。吃完飯剛七點鐘，助手說周老先生北京家中還有事，結(jié)束了見面一行人便匆匆離開了。

周子軻在二樓起居室里吃苗嬸做的晚餐。一家人都在樓下，他不想下去了,睡衣外面罩了件外套，周子軻手里攥著阿貞的手,讓阿貞陪他。傭人們抬了小飯桌過來，擺上了餐具，端上了飯菜。周子軻和湯貞兩個人在樓上清清靜靜地吃,如果不是房子太大,天花板太高，裝潢太繁復(fù),和在自己公寓吃飯好像也沒什么區(qū)別。

周子軻吃飯不快,因為一吞咽傷口就疼，他不想表現(xiàn)出來，所以這頓飯吃得格外細嚼慢咽。

湯貞坐在他身邊,邊吃飯邊看他。

有時候周子軻不小心弄臟了手指，弄臟了筷子，喝光了杯子里的水，都不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