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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雙手捧住了湯貞的臉頰,額頭抵住了湯貞的額頭,“所以你打算孤單一個人去死?”湯貞被周子軻摟進懷里。在湯貞背后,天隱隱亮了,是日出時分。周子軻很迷戀這樣的時刻,他和心愛的人待在一起,看日升日落,外部世界的變遷似乎與他們毫無關(guān)系?!拔覀冊谝黄穑瑳]必要害怕什么?!敝茏虞V輕聲說,安撫湯貞似的,他低頭吻湯貞頭發(fā)下面的額頭。周子軻偶爾也打開窗,赤著上身手肘撐在窗邊,指給湯貞看窗外夜里的光點。那些酒店、商場外停留的車輛、人影,酒店頂層時不時閃爍的燈,都是在值班的安保團隊。他們可以在海上拯救一搜20萬噸級的超級郵輪,更別提什么手腳不干凈的狂徒。似乎確認有這些保鏢時時刻刻都在,湯貞就放心了。他總猶豫要告訴小周什么,可小周似乎并不關(guān)心。他們坐在一起吃晚餐,聽溫心之前從公司帶來的拷貝母帶——周子軻抽空把Mattias十周年紀(jì)念專輯需要他唱的部分都錄了。他沒什么耐心,沒什么事業(yè)心,錄上一遍就交給公司的混音師。如今這么聽起來,周子軻除了覺得聽著不像自己唱的以外,好像也沒聽出別的缺點。只是這樣真假難辨的聲音,湯貞手捧著果蔬汁在餐桌邊聽,好像也聽得很陶醉很入迷。特別是昔日湯貞的聲音和如今小周的哼唱混在一起的時候,湯貞忍不住笑起來了。周子軻買了啤酒回家,但湯貞不能喝。湯貞現(xiàn)在除了喝果蔬汁、牛奶這些東西,就只能喝補充體力的電解質(zhì)飲料。特別是——湯貞會趁休息的時候坐在床邊喝運動飲料,他流汗太多了,必須要補充這些。小周就不同,小周體格太好。每次湯貞都在被窩里睡著了,小周還是個精神抖擻的樣子,他坐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喝啤酒,能一直喝到湯貞半夜睡醒起床裹著被子到他身邊來。除了去超市買啤酒和給湯貞的水果蔬菜以外,周子軻也買了盒,只是放在車?yán)餂]拿上來。省略。郭小莉和湯貞講完了電話,在辦公室里還是不怎么放心。她放下手里的工作,讓秘書把工作切在外面,打算去阿貞家里看看。已經(jīng)不是Mattias的經(jīng)紀(jì)人了,可郭小莉總還覺得阿貞的事就是她的事,十年了都割舍不下,她不能再像過去,因為信任誰,就和阿貞好幾天都見不到一面。哪怕子軻看起來是真的改變了一切。朱經(jīng)理在電話中說,阿貞看戲時候心情很好,看得很專注。子軻他們帶回來的外景帶子里,阿貞也總是笑著,和山中的村民有來有往地說話,不怕陌生人,還會對著鏡頭慢慢說詞,哪怕看了提詞器,也把詞全念順了。阿貞正在慢慢恢復(fù)起來,郭小莉甚至能感覺到生命力重新出現(xiàn)在阿貞的眼睛里。毛總過去說,離開了舞臺,阿貞就會枯死。郭小莉過去也這么認為,可現(xiàn)在想想,一個人,是實在沒有別的寄托了,才會把一切寄托給舞臺這樣虛無的,充滿變數(shù)的東西。日久夜久,是人都會枯死的。郭小莉過去也總想,這就是尋常人與天才之間的差別。天才可以舍棄一切,只為了攀登高峰摘取那顆明珠,而普通人日復(fù)一日,彎腰重復(fù)著庸常的勞作。阿貞并不是主動去舍棄這一切的。郭小莉上了樓,她循著走廊走到阿貞家門外,郭小莉習(xí)慣性要把指紋按在門把的識別器上,她低頭想了想,伸手用手背輕輕敲門。“阿貞?”她按了門鈴。門從里面打開了,郭小莉抬起頭,果然看到子軻一個大高個子站在門里。已經(jīng)接近傍晚了,子軻還穿著條睡褲,踩著拖鞋,好像午睡剛醒。一看見郭小莉,子軻后退一步,讓她進去了。“他還在睡?!弊虞V站在玄關(guān)口,看著郭小莉把鞋換了。子軻伸手在嘴唇邊貼了貼食指,示意郭小莉小聲。郭小莉跟在子軻身后,子軻去臥室關(guān)門,透過那條門縫,郭小莉看到阿貞身陷在被窩里熟睡,長頭發(fā)散在枕頭下面。郭小莉的臉有一瞬間的緊繃,特別當(dāng)子軻關(guān)上門的一瞬,郭小莉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你怎么過來了?!敝茏虞V也懶得給郭小莉倒茶,自己喝著咖啡,給她端了一杯。郭小莉放下了包,坐在餐桌邊,她抬起眼,上下打量子軻在眼前的模樣。子軻睡得頭發(fā)亂了,脖頸兩側(cè)的長線條沿著肩膀肌rou骨骼的弧度下來,實在讓人很難不被他這種年輕的英氣吸引。最早的時候,連郭小莉都在感慨,周世友怎么會有周子軻這么英俊帥氣的兒子,而這個注定會成為所有年輕女性真命天子的年輕人居然會出現(xiàn)在亞星娛樂的出道甄選會上。子軻還抬起眼看她,眼睛半睜著,不太有精神的樣子,要郭小莉說明來意。郭小莉打開自己的包,從里面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子軻不知道那是什么,拿過來一翻。郭小莉說:“阿貞出事一個月前,林漢臣工作室寄到公司來的劇本?!?/br>周子軻隨手翻了幾頁。郭小莉抿了抿嘴,為難道:“這個劇本……不是很適合阿貞,阿貞那時候也接不了任何工作了,所以……”周子軻抬起眼看她了。郭小莉迎上他的視線,問心無愧?!爸旖?jīng)理打電話給我,讓我給你想想辦法?!彼粗茏虞V的意思就像是,你拿著處理吧。“像陳贊那樣的人,”郭小莉無心似的說,“有個劇本再去找他總是勝算大一點?!?/br>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是不會看你有錢有權(quán)力就給你面子的。陳贊就是其中之一?!爱?dāng)年陳贊連中法文化年這種活動都懶得去,推阿貞替他去了,”郭小莉說,低下頭,沉默了會兒,“后來看阿貞的面子去了新城電影節(jié)當(dāng)評委。如果沒去,說不定現(xiàn)在還能有聯(lián)系。”周子軻把手里的劇本放在一邊,他聞著咖啡的味道。郭小莉說的這一切,圍繞在湯貞身邊的人情世故,都讓周子軻覺得頭疼。他不擅長處理這種事,也許這正是郭小莉的長處。所以周子軻才總覺得理解不了郭小莉為人處事的方式。“公司附近在拆遷?”周子軻問。“對,”郭小莉說,“那個練習(xí)生宿舍樓早計劃要拆了,反正也沒人住,周圍的舊巷子窄街都要拆。你和阿貞下次去公司,別走那邊兒?!?/br>他們兩個人的交談,不知是不是因為阿貞在臥室里的熟睡,因為聲音放輕了,顯得家常多了。郭小莉明顯感覺子軻整個人放輕松了不少,不再是剛從外景地回來那天,在公司樓下抽著煙,精神緊繃疲憊的狀態(tài)了。子軻年紀(jì)不大,這個歲數(shù)的年輕男孩,性情不定是常有的事。所以郭小莉才會那么擔(dān)心,阿貞太脆弱,太虛弱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