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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濤送的這件沒什么特別,但確實投其所好。艾文濤說,這是他哥們兒和他一塊兒選的,用心挑的。周子軻手里夾著煙,看他一眼。艾文濤沖周子軻笑了笑。“我先走了。”周子軻站起來。一家人都意外,苗嬸趕緊站起來要攔,他們難得見子軻回來一趟,還以為他會在家里過上一夜——周老爺子又不在家,孩子沒理由這就要走。“過節(jié)去啊?”艾文濤低聲問他。周子軻垂下眼了,沒說話,把煙在小盅里掐掉了。山里比山下更冷,周子軻往司機(jī)停車的地方走,有冷風(fēng)順著夾克往他領(lǐng)子里鉆。周子軻抬起眼,瞧冬夜頭頂上的星星。湯貞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呢?他想。還在等他嗎?“湯貞?”他又點了支煙,抽了一口。電話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有個人深呼吸著,害怕地問:“小周?”“小周”這兩個字,每回讓湯貞說出來,都像個軟綿綿的小鉤子,在周子軻心上蹭過來,蹭過去的。讓周子軻恨不得把它給包住了。周子軻開車,循著點點燈火下山,用手機(jī)發(fā)了個位置給湯貞。湯貞問,我要現(xiàn)在去嗎,周子軻說你想來你就過來吧。湯貞回道:“好?!?/br>周子軻本以為他會讓湯貞等他一夜,一直等到天亮。可吃飯的時候他又覺得,這么下去,他真的要浪費一整天在這些不是湯貞的人身上。車開到北京市區(qū)的時候,記者和狗仔們追車不斷。周子軻給朱塞打了個電話,過了會兒有位嘉蘭天地的副經(jīng)理打電話上來,祝子軻節(jié)日快樂。周子軻說,一會兒有位朋友到嘉蘭塔二樓來找他?!伴L頭發(fā)的,戴帽子,戴墨鏡,穿灰色或是灰綠色的厚長羽絨外套,”周子軻想了想,“你們帶他去……”周子軻琢磨了好幾分鐘,手?jǐn)R在方向盤上,盯著前頭的車:“我媽那半層是不是還鎖著?”“對,”副經(jīng)理說,“鑰匙在朱經(jīng)理那兒。”周子軻說:“你們帶他去附近,找一間空的試衣間,讓他在里面等我?!?/br>周子軻閃過了八卦周刊雜志小隊的數(shù)波追車夾擊,卻沒有躲過半途得了消息,提前在嘉蘭塔布局好了的狗仔眼線。周子軻停好車,下了車來,才打個電話的功夫,就有閃光燈在地庫的角落里亮。有嘉蘭天地的安保人員上前喝止,周子軻聽那頭副經(jīng)理講:“子軻,這位小姐已經(jīng)到了,我們把她送到了——”周子軻剛走到貴賓電梯口,下意識問。“小姐?”那副經(jīng)理也唯恐帶錯了人,忙補充了幾句,說那位小姐個兒挺高的,一米七多,看著像個模特兒,很瘦,穿一件又長又大的灰綠色羽絨服,頭發(fā)很長,戴墨鏡、口罩、大帽子:“長什么模樣沒看清,她也不說話,上了樓就老老實實站那兒,我們問她是不是子軻你的朋友,她點頭了,我們就帶她進(jìn)來了?!?/br>“子軻,”那副經(jīng)理說,“我、我們再去問問?因為是你的私人朋友,我們剛才沒和她仔細(xì)確認(rèn)身份——”“不用,”周子軻已經(jīng)進(jìn)了電梯了,“我去看看。”嘉蘭天地廣場立起了高約九米的巨型圣誕樹,每年的這天夜里,嘉蘭天地都是這座城市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有警車早早地守候在街口,不少民警值班,以確保來此過節(jié)的市民平安。透過電梯的玻璃墻面向下望去,璀璨的燈火伴隨著爵士樂隊的奏樂,讓冬日里嚴(yán)寒不再,家人們、情侶們,在廣場上歡鬧著,和嘉蘭圣誕樹合影。商場櫥窗里也布置了麋鹿、雪橇等圣誕元素,許多店里掛上了槲寄生花環(huán)。樓上樓下的扶梯上,正有無數(shù)的年輕女孩激動著,提著各種購物袋飛奔下來,她們互相問道,在哪里,真的嗎,真的是周子軻?奢侈品店二樓的顧客更是嚇壞了,她們眼睜睜看著忽然經(jīng)過了她們背后的那個年輕人,他個頭很高,穿一件棒球夾克過了安檢,看他的眉眼,鼻梁,喉結(jié)的弧度,真是周子軻本人沒錯。相比之下,門店經(jīng)理和銷售顧問就顯得冷靜多了。門店經(jīng)理輕聲問候著,將周子軻帶向了她們的試衣間入口處,打開其中一扇門將他請進(jìn)去。直到周子軻消失在試衣間里,許多店里的顧客才反應(yīng)過來,她們拿出手機(jī),但已經(jīng)錯過時機(jī),不知道周子軻什么時候會再出來。試衣間地方不大,里面有臺長沙發(fā),茶桌上放著一盤圣誕特別飲品。周子軻走到了沙發(fā)邊,他彎下腰,一只手摟到了湯貞背后,手不自禁挽住湯貞背后的發(fā)尾。商場里熱得很,湯貞的嘴唇吻起來卻格外冷。周子軻皺了皺眉頭,他吻了湯貞一會兒,輕聲說:“是不是等太久了?!?/br>湯貞一句話沒說,他還穿著那件又厚又大的羽絨服,笨拙地把他掩護(hù)起來。湯貞抬頭看周子軻的臉。“吃飯了嗎?”周子軻問。湯貞還瞧周子軻的臉,頭發(fā)散在耳邊,像在商場外被風(fēng)吹得。“晚飯沒吃?”周子軻等了一會兒。“午飯呢?也沒吃?”湯貞的眼睛有腫過的痕跡。他坐在試衣間的沙發(fā)上,被人把那件羽絨外套脫下來了。湯貞穿了雙格外沉重的棉靴,是很怕冷,又怕被人發(fā)現(xiàn),才會這么倉促出門。周子軻瞧見了湯貞穿在里面的這件毛衣,毛衣胸口用金線織出了流動的小獅鬃,還有“KAIser”和“ZiKe”的字樣,似乎是KAIser此次巡演發(fā)行的文化衫。周子軻把湯貞摟過來了,摟到自己胸口。湯貞身體僵硬,像是等了太久,坐了太久才會這樣。周子軻低頭吻湯貞的臉,呼吸有些著急了。他浪費了太多時間。湯貞一開始手冷得僵硬,被周子軻攥在手里捏著,揉在手里捂著,慢慢的也軟了,摟住周子軻的脖子。“小周……”湯貞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悅,也聽不出委屈。似乎他還不敢相信,他真的把人等來了。湯貞穿的毛衣是大紅的,顏色明艷飽滿,是適合圣誕這個時節(jié)穿的衣服。他的頭發(fā)又太長了,籠住了肩膀,和衣領(lǐng)一起遮遮掩掩的,看不清脖子里有沒有喉結(jié)。湯貞的臉又小,周子軻摟著湯貞,手從后面繞過去,捂住了湯貞的眼睛。湯貞冷不丁被蒙住眼,扭過頭本能地把臉轉(zhuǎn)向了周子軻。無論從正面或側(cè)面看,周子軻都只能看出這是位漂亮的麗人,看不出別的了。周子軻低下頭,又在湯貞嘴上親了一下。他松開手,近距離對視上湯貞那雙只會望著他的眼睛。湯貞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只一味地看他。周子軻走出這試衣間的時候,店外早已人滿為患。幸好有安保負(fù)責(zé)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