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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如夢令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10

分卷閱讀310

    樂節(jié):“阿貞聽到了千萬歌迷的呼聲,為了你們,為了亞星,也為了Mattias的團聚,”記者嘴角片刻露出特別的笑意,“湯貞他真的回來了!”

新聞還提到,湯貞今晚正在城里一家酒店開擺傳說中的“小湯席”,宴請八方。

周子軻手里捏著一根卷煙,煙沒點,打火機也是冷的。已經(jīng)快夜里十二點了。

門鎖滴得一聲響了,周子軻一愣,回過頭。

那腳步聲綿軟,輕輕地走進來,聽起來像要跌倒了,緊接著是木盒子撞上墻板的聲音。

“你在家里嗎,小周?”是湯貞的聲音,還是周子軻每晚都會在電話里聽到的那個聲音。湯貞走進來,打開了燈。

忽然間,湯貞在燈光下與周子軻四目相對了。周子軻站起來,湯貞望著他,嘴角一下?lián)P起來了,是個一見到周子軻就要笑的樣子。

可周子軻并沒有笑。周子軻孤零零站在他坐了一整晚的沙發(fā)旁邊,瞧著湯貞,眼神有些冷,臉上也沒什么表情。

湯貞明顯是喝多了。隔的這么遠,那股酒氣也飄散到周子軻鼻子底下。湯貞背靠在一條柜子上,可能腰發(fā)軟,站不直。湯貞不那么笑了,問:“吃過飯了嗎,小周?”

周子軻不說話。

“是不是沒聽到尤師傅的門鈴?”湯貞說。

周子軻看著他,仍不言語。

湯貞也許感覺到了什么,聲音放得更輕了,像一只手,輕輕安撫?!翱吹轿业亩绦帕藛?,小周,我——”

“我以為你會回來陪我?!敝茏虞V說。

他聲音里事實上沒有怒氣。有的只是失望。

湯貞從未聽過小周這種語氣。他眼睛睜大了,瞳仁因為酒醉而在光下顯得透明,湯貞望著小周的臉。

“我買了雙鞋,”周子軻低聲說,他沒說為什么買,或給誰買,或是他打算交代什么,周子軻手里還夾著支蔫了的卷煙,握著塊打火機,像握一塊被人隨便拿來哄他的糖,周子軻深呼吸道,“放這兒了?!?/br>
他把手里東西揣進褲兜,然后從茶幾撿起車鑰匙來。湯貞手足無措,站在原地,湯貞看到了那只印有球鞋標(biāo)志的紙袋,就擱在茶幾旁邊的地毯上。小周握著車鑰匙朝湯貞走過來。只是幾天未見,小周似乎又長大了,穿著有點緊的白色T恤,肩膀也更寬闊了——還是湯貞的錯覺?

小周從湯貞身邊擦肩而過,他穿過了走廊,下了玄關(guān),換了鞋,一語不發(fā)地出門離開。



公寓里又恢復(fù)了那種寂靜。

是湯貞在巴黎一個人住在酒店里時的寂靜。

是這個家不曾有人叩門時的寂靜。

手機一直在嗡嗡震動,湯貞在玄關(guān)臺階上坐下了,使勁兒想往腳上穿舊鞋子。他擦掉眼里的模糊,屏住呼吸把手機接起來。

郭小莉急切地問:“阿貞啊,大家都來公司了,你回家洗完澡了嗎——”

湯貞咽了咽喉嚨,鞋穿好了一半,鞋帶還散在地上。湯貞讓酒精弄得更頭痛欲裂?!斑€沒有……”他心虛道。

“還沒有啊?”郭小莉聲音也放輕了??赡苁锹犞鴾懧曇衾锼朴锌耷?,郭小莉雖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怎么聽過湯貞哭,還是問:“阿貞,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

湯貞噤聲了。

郭小莉等待了一陣子,通過電波訊號,連湯貞的呼吸聲也聽不到了。“阿貞,”她耐心道,“今天你辛苦了,都是郭姐的錯,郭姐連累你——”

湯貞一開始還安靜的,是喘上氣來了才說:“不,不郭姐……”

“你這次能回國,”郭小莉聲音更加柔軟,“能頂著方老板的壓力,為了歌迷,為了公司,這么著急地趕回來……”郭小莉也有些激動了,“郭姐真的很欣慰,也很感激你?!?/br>
湯貞低下頭,肩膀越發(fā)震顫了。

周子軻坐進駕駛座,用力摔上了車門。他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心臟被擠壓得厲害。

他很少有這種感覺。

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為什么有的時候周子軻越是認真,他就越是會被忽略。周子軻不習(xí)慣做那種事:像個乞丐,憤怒地索求他人的重視或偏愛。因為他發(fā)現(xiàn)就算求了,得到的也有可能只是欺騙。

他是要臉面的。他希望得到自然而然的愛,得到溫柔妥帖的關(guān)懷。他每天都在等湯貞的電話,只要打過來了,他就能忽略很多事。仿佛他就是唯一特別的那個。他不喜歡像天平上的砝碼,被迫與其他那么多人事物不停地比較,然后發(fā)現(xiàn)他不僅并不唯一,他甚至不怎么夠分量。

他也許以為經(jīng)歷了巴黎的大半個月,他們的關(guān)系便從此不再一樣了。周子軻猜不到湯貞的想法,他只知道對于他,心里的感覺每天都在變化。周子軻不清楚明天會發(fā)生什么,也不清楚和湯貞會有什么樣的以后,他不想,他走一步便是一步了。

可湯貞,湯貞也在和他同個步調(diào),一同面對新的一天嗎。

無論曾發(fā)生過什么,只要回到了北京,周子軻就發(fā)現(xiàn)身邊那個握著他手的湯貞消失了。湯貞站回到那個遙遠的原點上,仿佛一切都只是周子軻自顧自的無用功。

公司,組合,工作,“云哥”……周子軻不用問,也知道湯貞多半又被這些事絆住了。仿佛日升月落,自然規(guī)律,周子軻很難去扭轉(zhuǎn)。從四點等到十二點,似乎就是很漫長的等待了。可周子軻這會兒坐在駕駛座里,透過車前玻璃向外看,他想起他曾經(jīng)在這里等過更久,那還是個冬天。

如果再往更早幾年算起,周子軻甚至有整個冬天都在等待的經(jīng)歷。最后什么都沒有等到,他倒開始習(xí)慣在車?yán)镞^夜。他記得他做過一個很長的夢,夢里,太陽徹底遠離了地球。四處是浮冰,是被雪覆蓋的山群。周子軻往山上走,山也只有空蕩蕩的樹木可依傍了,周子軻在雪地里挖出腐朽的落葉,捧在手里,他忽然意識到冬天也許永不會結(jié)束。

門從外面打開。湯貞在玄關(guān)臺階上抬起頭,他濕漉漉的眼里映著周子軻的倒影。周子軻仍是沒什么表情,他看著湯貞,好像萬分疲憊,無處可去。



凌晨五點多鐘,湯貞坐在亞星娛樂會議室外的走廊上發(fā)怔。他腳上穿了一雙灰色麂皮小碼鞋,鞋底輕輕搭在地面。音樂節(jié)碰頭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公司員工們大多回去繼續(xù)加班,或是趕往碼頭,只有湯貞還等在這里。

這次音樂節(jié)的服裝顧問匆匆過來,懷里抱了一件超大碼的藍色沖鋒衣,交給湯貞。“湯貞老師,”她一眼留意到湯貞腳上的鞋,很是詫異,“這是在巴黎買的?”

湯貞嘴角拉起來,想笑又不太敢,趕緊把那套沖鋒衣抱到懷里:“我也不太清楚。”

“我就找到一件這么大號的,”那個服裝顧問把手按在沖鋒衣外包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