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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萍信心滿滿。就算是“木衛(wèi)二”出道前夕,駱天天也沒見她這么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在魏萍看來,再優(yōu)秀的單曲,再完美的演出,再大再重要的報紙雜志版面,也比不過這一通甘老板打來的陌生電話——魏萍把駱天天帶到現(xiàn)在,仿佛等的就是這一天。車開往一個叫做“不夜天”的地方,據(jù)魏萍說,那是甘老板的產業(yè)。途中經過一處路口的時候,魏萍突然指了窗外,遠處有一棟中式的角樓。“看見了嗎,那里,那后面就是‘望仙樓’!”魏萍說。“什么樓?”駱天天問。“就是你哥每星期去陪方曦和吃飯的地方?!蔽浩嫉恼Z氣耐人尋味。我從沒聽我哥和我說過這個。駱天天說你還小。魏萍道?!皽懖饺肷鐣@么早,見識得比你多多了。有些事,你問了他也不會告訴你的?!?/br>“為什么不告訴我?”“告訴了你,你不就和他一樣紅了嗎?!蔽浩夹Φ?。“不夜天”的大門在那一天朝駱天天打開了。那列高速列車在迷霧重重的山道上,載著駱天天越開越遠。駱天天害怕了,反悔了,他坐在車上,想停車停不了。車頭一旦越過了“不夜天”的大門,駱天天便是想跳車也跳不成了。*很多關于“小甘總”的傳言,駱天天都是后來才知道的:甘清是如何在方曦和的酒會上對湯貞的真人一見傾心,是如何被方曦和一而再,再而三當眾痛斥,又如何在湯貞面前吃了好幾回的閉門羹。所以甘清在事實上,是拿駱天天當作湯貞在報復的。第一次見面,說是吃飯,甘清的套房里連張餐桌也沒有擺,駱天天緊緊張張地進去,又在凌晨時分衣衫襤褸,頂著兩個腫眼泡落荒而逃。第二次見面,駱天天被身邊的眾保安挾持著,他肩膀發(fā)抖,又氣又怕,他問甘清怎么會有那些照片,怎么可以派這些保安去他家,他這番話也許是特別天真,逗得甘清在書桌前頭直笑。那個時候甘清還沒有表現(xiàn)出他真正的喜好?!靶憽迸懿涣?,這個孩子有一萬個理由,不得不向甘清服軟,而甘清甚至都不需要什么真正的手段,就能嚇得“小湯貞”渾身發(fā)抖,哭個不停。“小湯貞”確實涉世未深,擁有那一類人特有的臉皮薄、好面子的特點,看他那個姓魏的經紀人的行事作風——這“小湯貞”多半又膽小怕事,是個沒有多少主見的孩子。對甘清來說,這大概就是天上掉下來給他拿捏的。駱天天雖然膽小,雖然臉皮薄,經不起恐嚇和威脅,但他骨子里確實任性、驕縱,他就不是那種聽話的人,他會哭,會喊疼,受不了了他還罵罵咧咧的,他從小就是這樣的,不可能魏萍說一句他就能忍住了。他沒少在甘清那里受懲罰。他忍耐著,煎熬著。每周一個夜晚的痛苦難眠,換來的是其余六天的平和安寧:因為不斷有新工作通過他找上“木衛(wèi)二”,后臺化妝間里的氣氛逐漸熱絡;隊友們臺下對駱天天表現(xiàn)得親切友善,到了臺上也把他捧著,不會再給駱天天難堪;電視臺拿了甘老板慷慨的投資,專門開出新節(jié)目,制作經費高得離譜,以至于誰都不敢敷衍;報紙雜志也漸漸拿下了那些嘲諷“小湯貞”的娛樂評論,他們在專欄中鄭重告訴讀者,這一位亞星娛樂前途無量的新星,湯貞的正牌師弟,他有自己的名字,叫駱天天。公司里,經紀人魏萍打著如意算盤,一見到駱天天便笑,親如母子,時不時還和小甘總那邊打個電話,報告天天最近的工作情況。而回到家里,mama也每天像過節(jié)似的,mama說,前段時間哦,天天真叫mama擔心死了!朋友親戚,街坊四鄰都找上門來,駱天天在家每吃一口飯,要被他mama拉著和五、六個人合影、簽名。祁祿坐在駱天天面前,在高檔餐廳的便簽紙上寫:新歌我聽過了。很好聽,天天。駱天天兜里揣的都是票子,他有的是錢,以前他總讓祁祿拿零花錢給他買橘子汽水,而現(xiàn)在,他可以請祁祿吃天底下所有所有的好東西。“萍姐找了個特厲害的制作人,”駱天天對祁祿不無抱歉地笑了,“這次單曲成績挺好的,不然我都沒臉出來見你了!”祁祿看著駱天天。“你的額頭怎么受傷了?!?/br>駱天天伸手一摸,他記得他來前化妝了。“在錄音棚撞的?!瘪樚焯鞂ζ畹撔奶摰馈?/br>祁祿寫字的手停了一會兒。“天天你現(xiàn)在說話,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br>駱天天一愣。“別太累了。”祁祿這樣寫。駱天天并不覺得累。如果一定要說,只有折磨。駱天天以前常常想,為什么身在同一個公司,所有的事情對他都是如此的難,而湯貞看上去卻那么輕松,做任何事都簡單。湯貞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這些年來,湯貞在外面又到底在承受什么?甘清有一次坐在書桌前吃粥,他突然問起湯貞的事:“你是他親弟?”不是。駱天天紅著眼眶說。“我說怎么姓不一樣?!备是鍙呐匀耸掷锒肆艘煌胫?,親手拿給駱天天。“但他對我好,”駱天天抬頭道,“和親哥一樣?!?/br>怎么個好法。甘清還挺有興趣。駱天天喜歡和甘清說話。一旦轉移了甘清的注意力,他就不會總想折騰他。我高興了,難過了,餓了,冷了,缺錢了,我就去找他。駱天天說。甘清說,那你在我這兒的事,你問過他嗎。駱天天愣了,搖頭。“湯貞和我方叔叔,他們是一塊兒的,我不行,”甘清突然來了這么一句,他手端著喝到一半的粥碗擱在膝蓋上,對駱天天道,“要不這輩分兒就亂了,你懂嗎。”駱天天并不總是能接上甘清的思路,他有時候聽不懂。珍貴的休息時間就這樣結束了。湯貞有一次在活動后臺見了駱天天,他試了試駱天天的額頭:“天天,你怎么穿這么多?”駱天天能說什么呢。以前什么委屈、煩惱,他都對湯貞傾訴??伞安灰固臁崩锇l(fā)生的事,駱天天頂著“小湯貞”的名頭,讓甘清做下的那些事情,駱天天上哪里去找字眼和湯貞開口。“哥,”駱天天問,“望仙樓好玩嗎?”湯貞聽見這句,神色一變。駱天天仔細觀察著,湯貞臉上,脖子上,手腕上,是一點奇怪的傷痕也沒有的。“你怎么問這個,天天?!?/br>“我……好奇,我就是問問……”“有人請你去嗎?”“沒有。”活動主持人過來找湯貞了,湯貞的幾個助理都在一旁。湯貞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