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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買一間包廂票來看戲,追求大概就更高一點。朱塞面上帶笑,與這一路遇到的所有客人一一問好,這種問好也安靜有分寸,免得讓客人感覺被打擾。周子軻走在朱塞身邊。朱塞尋到了那一間包廂,門上沒有編號,是空的。他把鑰匙插進門鎖里轉(zhuǎn)動,把門打開。包廂里面不大,兩張沙發(fā),一張茶桌,視角正對樓下的舞臺?!白虞V?!敝烊麆偦仡^,周子軻已經(jīng)先他一步進去了。戲馬上開場,朱塞還有許多公務纏身,他作為劇院經(jīng)理,無法陪周子軻在這里欣賞這部戲。兩位秘書得了朱塞的囑托,在少東家的包廂外頭守著。朱塞離開了這條走廊,他邊下樓快步前往的后臺,邊用手機撥通了吉叔的電話。吉叔從朱塞這里乍一聽到周子軻的消息,非常意外。估計是為了躲避在家的周老爺子,吉叔到就近的廚房去接聽了電話:“他去干什么啊,看戲?”朱塞也是一頭霧水,他說他已經(jīng)說了,今天不用過來,可子軻居然還是來了:“剛剛進蕙蘭的包廂,一句話都沒講?!?/br>“晚飯吃了嗎?”吉叔著急問。“問了,不吃,”朱塞說,路過一些劇組人員看他,朱塞心里焦急,面上笑得和善,“等戲完了,我再問問他?!?/br>吉叔琢磨了一陣,嘴里喃喃的。子軻不愛看戲啊。他說。朱塞和吉叔兩個人,心里明鏡兒似的:子軻這小子從小就不愛去他mama的劇院,不愛看戲,每回被蕙蘭哄著坐進包廂里,開場沒幾分鐘就開始犯困了,要么坐在他mama腿上睡覺,要么自己借著舞臺的微弱燈光開始玩小汽車。更別提他幾年前離家后,每時每刻躲著家里人走,朱塞請他參加個開幕式都請了快半個月。就從沒見他主動到他們跟前來的。吉叔越想是越擔心:“是不是遇到什么難處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朱經(jīng)理也這么想,他怕周子軻有事,脾氣倔,不愿意和家里張嘴。好不容易下決心來了劇院,面對朱塞本人,又不肯老老實實開口。“我現(xiàn)在暫時走不開,吉叔?!敝烊诤笈_的人群中穿梭。吉叔說他現(xiàn)在就給文濤和別的幾個同學,還有子軻的公寓物業(yè)打電話。朱塞站在通往舞臺的入口,看見了遠處人群中的湯貞。一架架攝像機圍在那里,三百六十度捕捉著湯貞上臺前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觀眾們是如此地關(guān)心這個年輕人,每時每刻都想要看到他。總導演林漢臣正攥著湯貞的手,對這位主演再三叮囑。按道理說,湯貞十八歲的時候扮祝英臺,多少是占著年紀小的好處??扇缃袼粴q了,扮作英臺的時候,竟還留有幾分昔日青蔥嬌憨的模樣。朱塞看他,喉結(jié)還是不大明顯,只可惜現(xiàn)在時代早已變了,像湯貞這樣萬眾矚目的大牌演員,萬不可能在臺上演一輩子旦角。朱塞確實是欣賞湯貞的,只是他欣賞的角度與尋常人有太多不同。三年前當湯貞初次來到嘉蘭的時候,曾有不少聲音輾轉(zhuǎn)勸告過朱塞,林漢臣的存在太多變數(shù),嘉蘭劇院是國內(nèi)戲迷心目中的圣地,不要讓一時的利益把這塊圣地玷污了。三年后,湯貞已是名揚天下,地位今非昔比。他回到嘉蘭的這片舞臺。幾乎所有人都在感慨朱塞不愧是嘉蘭劇院的掌舵人,當年在那么多戲里選擇了,確實是慧眼識珠。很難說是湯貞成就了,還是成就了湯貞。林漢臣是個多么敏銳的老頭子,他一眼抓住了湯貞身上最為珍貴又難以捕捉的那點特質(zhì),通過的舞臺,通過“祝英臺”的靈魂,讓這點特質(zhì)不斷在湯貞身上放大、凝練。此后那些電影導演們,也像是全約好了,他們努力在湯貞的表演里進一步發(fā)掘這種特質(zhì),終于成就了湯貞在大銀幕上無可取代的非凡形象。千千萬萬的演員練就一身卓絕的演技,卻無法成為巨星。湯貞只有二十一歲,有這樣的際遇,是運,是命。評論家們稱他擁有“天賦一般的悲劇之美”。專欄作家則說,人們看到湯貞在電視里笑,都會從心的深處聽到一絲甘美的心碎。大幕拉開了,朱塞看到湯貞在臺上演繹祝英臺的一生,所有觀眾的眼睛都被吸引到他的身上。祝英臺心甘情愿選擇了她的山伯。她把一生都押在了“山伯”的身上,“山伯”卻無法成為她的救贖。湯貞生長在這片舞臺上,他天生是舞臺的寵兒,勢必要飛到更高更遠的云端去,成就連朱塞都無法預測的未來。人人都說他演活了祝氏女,是英臺的化身,可這樣一個湯貞,他又怎么會是英臺。*周子軻不喜歡看戲,與他兒時的某些體驗頗有關(guān)聯(lián)。舞臺是個封閉系統(tǒng),擁有自己的生態(tài)循環(huán)。生活在里面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背后仿佛擰緊了發(fā)條,他們沿著固定的走位,一遍遍背誦各自的臺詞。周子軻在樓上的包廂里看這一切,可以說是全無興趣。包括看到湯貞在戲臺子上違抗父母,扮作書生,去書院上學的時候——周子軻不否認,他是因為想看到湯貞才坐在這里的??蓮乃@個角度看去,湯貞似乎和玩具盒子里別的人也沒什么區(qū)別。湯貞是長得漂亮,漂亮得連周子軻也忍不住多看他一眼,衣服里還有讓周子軻覺得熟悉、舒服的香氣。湯貞不像是個男人,更不像女人,他像是一團塵煙,像一片透明的水霧。周子軻第一次睜眼看見他時,他在門縫里裸露了一片白背,就是一副還沒來得及化作人形的樣子。他身上仿佛處處藏著秘密。第二次見面時,湯貞罩了一身黑,領口也緊緊扣好,把秘密全藏起來。周子軻在會場盯著他,等離開了會場,時不時的又想起他,甚至在夢里片段似的夢到他。湯貞回頭望向周子軻的時候,那雙黑色的瞳仁欲說還休的。湯貞在電影里赤著腳,踏進水中,周子軻總覺得下一秒湯貞就要融化了,會像那團霧似的消散在其中。湯貞是真實存在的嗎。周子軻此刻瞧著眼下這片舞臺。湯貞扮作的祝英臺正同梁山伯一起踏青。丫鬟銀心和書童四九在后頭跟著,湯貞和梁山伯在前面談天說地。湯貞根本看不到臺下的觀眾,看不到樓上的周子軻,“她”始終目不轉(zhuǎn)睛望著梁山伯,這讓湯貞看上去也不過是生活在另一個玩具盒子中。周子軻就在心里這么想了一下而已。有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是劇院天花板上層機械開始運作了。盒子里的英臺坐在了一架秋千上,盒子里的梁山伯站在后面,輕輕推了英臺一把。英臺難得出來踏青,心情是舒暢開懷,她坐在揚起來的秋千上,衣擺和發(fā)帶在空中飄飄蕩蕩,兩條小腿在秋千下面輕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