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下首次對外公開亮相的練習(xí)生代表。電梯上方相應(yīng)的空出一塊場地，幾位攝影師扛著機器也已經(jīng)就位。

溫心身邊的工作人員問她：“你怎么在這兒啊，你家湯貞老師站角兒上干嘛，快到前頭去，藝人都在前頭拍呢，一會兒要集體大合影了?！?/br>
溫心解釋道，我們湯貞老師不拍，不參加集體大合影。

“來都來了，不合影？”

練習(xí)生代表上來了。亞星娛樂大經(jīng)紀(jì)人魏萍在前頭帶著他們一行十幾個人往前站。為首一個練習(xí)生個子挺高，戴個墨鏡，只露出鼻子下巴，溫心瞧著他身材外形，總覺得有點眼熟。

身旁的工作人員說：“萍姐給他弄了一身名牌單品，光一個墨鏡就五千塊?！?/br>
“干什么這么夸張，還是練習(xí)生啊?！睖匦恼f。

“你不懂了吧，”工作人員貼耳和她講，“這人叫宋堯，家里干醫(yī)藥的，挺有兩個錢?，F(xiàn)在公司指著他填周子軻留下的窟窿哪！”

溫心聽到工作人員這么說，一下子明白她剛剛見到這個年輕練習(xí)生時，那種沒來由的“眼熟”是從何而來了。

“子軻還沒走呢，填什么窟窿？”溫心說。

“公司這叫未雨綢繆，你跟在湯貞身邊這么久，還不懂？”

肖揚低頭又聽導(dǎo)演組說了幾句，瞧見宋堯朝他走過來，肖揚摘下耳機，鏡頭對準(zhǔn)了他們。

溫心看見肖揚把宋堯帶到攝像機前面去，他們一個前輩一個后輩，彼此對攝像頭介紹，又是握手又是擁抱。

“肖揚和他認(rèn)識？”溫心說。

“第一回見吧，”工作人員說，“周子軻又沒來，你以為肖揚有辦法，還不是只能盡量配合著公司安排?！?/br>
“肖揚哥哥，”宋堯在攝像機堆里天真道，“我聽說公司的郭姐很兇，子軻哥哥今天這個場合也敢不來嗎？”

肖揚聽他這么問，隨口戲謔道：“這都不敢，就不是你子軻哥哥了。”

駱天天雙手抱在胸前，瞧著肖揚應(yīng)付魏萍帶來的那些練習(xí)生，他和周圍的人一起哈哈大笑。

祁祿提著皮箱守在湯貞身邊。湯貞已經(jīng)扶著欄桿站了好一會兒了，出院在家以后，湯貞總是昏睡著，很少站立這么久。更別提這里人多又吵，又?jǐn)D，祁祿總擔(dān)心湯貞堅持不下去。湯貞的樣子看上去也艱難，他低著頭，頭發(fā)貼著臉，出了些汗，祁祿靠近他，能聽見湯貞呼吸加重的聲音。

忽然祁祿感覺腳下的地板，周圍的欄桿，一齊開始震顫。

沒有任何預(yù)兆的，從郵輪上面幾層突然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尖叫，接著是席卷而至的腳步聲，從郵輪的船尾轟隆轟隆，仿佛一大群人，忽然受了什么指引一般往船頭的方向浩浩蕩蕩奔跑過來。湯貞快要站不住了，欄桿發(fā)顫，他用力握緊了。肖揚還獨自應(yīng)付著魏萍那一群人，這會兒他仰頭看了一眼上面莫名其妙齊齊跑過來的歌迷，又沿著她們的目光朝郵輪下面看去。

肖揚“哎喲”一聲，眼睛一亮，立刻從宋堯和攝像頭的包圍圈里擠身出去了。

溫心聽見頭頂上有女孩趴在甲板欄桿上哭，那哭聲撕心裂肺，似乎有十分強烈的情感亟需宣泄。原本架在停機坪上的攝影機也一架架把鏡頭扭轉(zhuǎn)了，往郵輪下面打。

陶銳差點跑下電梯，羅丞攔住他，陶銳激動得上氣不接下氣，跳著朝下喊：“三哥！”

湯貞抬起頭，他在漫天的尖叫歡呼聲中聽見陶銳帶著哭腔的叫喊。祁祿感覺湯貞膝蓋打彎，像是真的站不住了。湯貞把身體倚靠在欄桿上。湯貞睜開眼睛，朝下看。

他看見一個人，就站在船下面。

周子軻站在船下，依稀之間好像看見湯貞了。

“湯貞還真從法國回來了？”身旁的工作人員說。

“他肯定會回來的，”一位女記者感慨道，擠在周子軻身邊上了電梯，“湯貞不來，亞星的音樂節(jié)可怎么辦。你看看，今天這一整船的人都是沖著他來的。亞星的活動沒有誰都不能沒有他，毛成瑞跪著求也得把他求回來?！?/br>
周子軻壓低了棒球帽的帽檐，一聲不吭隨著隊伍往郵輪上走。他穿了一身亞星娛樂工作人員的制服，這是經(jīng)歷了昨晚一番冷戰(zhàn)與短暫的分別后，湯貞向他求和的禮物。

湯貞已經(jīng)上船了。船頭上站滿了亞星娛樂的大小藝人，大家人擠人，擠在一起。只有湯貞周身還難得有一些空隙。周子軻在湯貞身邊看見了那些法國公司安排的保鏢，不是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那種，是明著把周圍的人與湯貞分隔開。據(jù)說這是因為湯貞在亞洲的歌迷一貫太熱情，這次湯貞請假從法國那邊回來，片方怕他出事情。

周子軻理解。只是這樣一弄，周子軻也難有辦法靠近他了。

湯貞正站在船尖兒上。在攝像師們抱著扛著挪著的一個個鏡頭里，在船上船下無數(shù)人向他投去的目光里，在十幾層甲板上粉絲的歡呼聲里，湯貞和他弟弟駱天天在一起合影。駱天天這個人周子軻是知道的。他很粘人，只要和湯貞出現(xiàn)在同一個場合，他不是要摟著就是要抱著他。而湯貞也一貫順著、寵著、護著他。

導(dǎo)演組過來找湯貞，湯貞又和駱天天說了幾句話，駱天天就走了。湯貞和導(dǎo)演組的人交流，這時一位從法國跟來的女?dāng)z影師上前給湯貞整理領(lǐng)口，攝影師說的是法語，她要趁機給湯貞拍幾張單人照。

單人照拍完了，又是合影，很多后輩涌上前來，湯貞左手摟著一個，右手摟著一個，這時候有人從背后摟過他的肩膀。

湯貞轉(zhuǎn)過身，看見梁丘云站在他背后。梁丘云身材高大，一手摟著湯貞，一手把更多后輩攬過來。湯貞笑了，回頭看攝影師的鏡頭。

熱鬧氣氛中。湯貞的眼睛在人群中間流連，落到周子軻身上時，湯貞停住了。他在人群中望著他，對他笑。周子軻瞧著梁丘云還緊摟著湯貞的手，他知道湯貞在配合工作。

工作，工作，周子軻知道。對湯貞來說，生命中再重要的怕是都比不上工作。特別是一旦涉及到背后這個“云哥”。明知周子軻會不高興，明知周子軻愛發(fā)脾氣，湯貞還是會堅持自己。他們最近才剛剛鬧了一次矛盾，因為湯貞剛從法國回來，他們這么久沒見，約好了在家吃晚餐，湯貞卻臨時放他鴿子，被叫去赴了什么贊助商的飯局。

公司，組合，工作，“云哥”……周子軻不用問，也知道湯貞多半又被這些事絆住。仿佛日升月落，自然規(guī)律，周子軻很難去扭轉(zhuǎn)。

周子軻總是被放在最后的那一個。

他搞不懂湯貞的世界，他試圖去接近了，這對他來說很不容易。但越接近，周子軻越感覺其中諸多地方，實在扭曲和怪異。里面有太多的要求、準(zhǔn)則、約束，對湯貞來說理所應(yīng)當(dāng)、義不容辭，在周子軻看來卻是莫名